“你怎么知道?”闻簌惊奇于沈知漫的神机妙算。
自从上次叶篱受伤之后, 闻簌虽然和沈知漫偶有联系,却未再提过感情上的事。
沈知漫却未立刻回答,而是举起闻簌的手腕, 问道:“这块手表是叶篱送的吧?”
闻簌点点头。
“叶篱最近的机场照你看了吗?”沈知漫又问道。
闻簌老实地摇了摇头。
“等一下。”沈知漫掏出手机,简单地触了几下, 直接递给闻簌道:“你自己看。”
手机里显示的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姑娘戴着渔夫帽,单手撑着下颚, 乖巧地靠坐在沙发上候机, 看时间应是上个月赶去剧组的时候被拍的。
“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闻簌盯着滴粉搓酥的,只是简单地坐在那里便轻易把周围衬得失色的姑娘,自豪道:“篱篱最好看。”
“谁问你这个了!”沈知漫翻了个白眼,伸手放大图片,道:“你再仔细瞧瞧她的手腕。”
“戒指?”闻簌顺着沈知漫的话,朝叶篱的手腕看去:“是我送的。”
“谁问你这个……”沈知漫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嗯?!”
“之前送的,后来被她改成手链戴在手上了,这事我知道。”闻簌转言道:“从戒指便能看出我们的进展吗?你怎么能够确定是我送的呢?”
“原本没看出来, 这下算是知道了。你们这明目张胆秀恋爱的小心思还真是令人佩服。”沈知漫感叹道。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闻簌却执着于沈知漫的洞察力。
“情侣表啊情侣表!”沈知漫无奈道:“你没看见她手腕上戴的那块表与你是同款吗?!”
“啊……”
经沈知漫提醒, 闻簌才发觉, 叶篱戴的手表除去表带颜色不同之外,款式的确与闻簌手上的这块一模一样。
此前, 闻簌从未见叶篱戴过, 因此也没多加注意。甚至追溯到上一世, 闻簌也不确定叶篱是否有块同款。
如果上一世,叶篱就在她为自己见不得光的感情而心存芥蒂的同时,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默默地用独属于叶篱的方式, 变相对世人承认她们的两情缱绻呢?
两个人明明都有将彼此放在心上,到底是怎么走向情难再诉的分岔路,以至于最后阴阳永隔的?
真是太遗憾了。
直至坐进沈知漫的车里,闻簌都仍沉浸在回忆中无法抽身。
“回神了!”沈知漫在闻簌的面前挥挥手道:“这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知漫,这块表,我戴了两世了。”闻簌垂下头,摩挲着表盘道:“我总觉得,指针每走动一格,都代表着我们的感情在时间上迈进一步。”
“等我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我便会可以举着它,骄傲地握着篱篱的手,告诉我的爱人,尺璧寸阴,时光总是稍纵即逝,但我爱她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这只表的齿轮作见证。”闻簌唇边含着恬静笑意,眉目间似有远山,郁郁葱葱中藏着沉淀了两世的情愫。
沈知漫从未见过闻簌这般模样,此时深深地吸一口气,道:“这些话,你同叶篱说过没有?”
闻簌眼神一黯,笑了一声道:“上辈子都离婚了,哪还有脸说这些?况且……我那会儿死得那么仓促,连句对不起都来不及说给她听。”
“可你不说,叶篱怎么会知道呢?”沈知漫目光悠远:“闻仔,你还记得我曾说过,看待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情谊,不能光看她说过什么,更重要的是,她如何做。”
闻簌“嗯”了一声,耐心地等着下文。
“可如今,我却觉得,有些话一定不要憋在心里不好意思让对方知道。”沈知漫语重心长地道:“人类是很渺小的生物,不存在预知未来的能力。因此,对于你那个认定的人,可以为她去做最长远的打算,但心里话,一定要放在当下说,不要等,不要拖。”
“说出来之后,若是食言了呢?”闻簌沉吟道,也不知道是在问沈知漫还是在问她自己。
“那又有什么关系?”沈知漫不以为意道:“重要的是,此刻,你们目成心许,情意相通。”
闻簌微微阖着眼,思考着沈知漫话中的深意。
上辈子,许多话来不及说,许多事来不及求证,她至今都觉得后悔。
“闻簌,你不能指望你爱的人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沈知漫言近旨远:“所谓的默默付出,感动的只有自己罢了。”
“我看你家叶篱就不是个爱表达的人,你再不多说点,长久下来难免会有误会和分歧。”沈知漫提醒道。
“你说得对。”闻簌猛地睁开眼,神色恢复清明。
前尘的误会无法解除,遗憾亦不能弥补,重走来时路,闻簌可不想再复刻上一世的结局,既然篱篱还没有对自己全然信任,那不如让她来做那个主动摊牌的人。
她展开双臂,全意全意地等着她的姑娘,日子久了,总能换来她的相拥。
思及此,闻簌不再犹豫地拿出手机,给叶篱发了消息过去。
“篱篱,我很想你。”
没过几秒,叶篱便回拨电话过来:“到了?和知漫汇合了吗?”
“嗯。”
通过文字似乎很容易表达的话语,反而羞于启齿。闻簌憋了许久才问道:“你这会儿不拍戏吗?”
“在补妆,晚一点才有我的戏份。”叶篱回道。
“我看到你戴的手表了。”闻簌还是没说出口,顾左右而言他道。
“嗯。”叶篱解释道:“之前就买了一对,送给你一只,刚好我留下另外一只。”
原来一早便准备好一对吗?闻簌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不过……简姐似乎不大高兴。”电话那头的叶篱困扰道:“她说我们虽然没有同框,但是存在感还是太强了。”
“啊?”
这事怪到闻簌头上着实有点委屈,毕竟今天若不是沈知漫提醒,闻簌都不知道情侣款的事,可转念一想,方简不把账记在闻簌身上便会记在叶篱那里,那还是记在自己这里吧,至少她的姑娘不会挨骂。
“别担心,我已经把你要带顺气丸的心意转达给简姐,简姐说她会给你准备一份回礼的。”叶篱的语气中透露出调侃的意味。
“什么回礼?”闻簌疑惑道。
“简姐没有明说,只说是泻药一类的,让你把肚子里的坏主意好好倒一倒。”调皮的姑娘说着便轻笑出声。
“……”
闻簌这才反应过来叶篱是在故意打趣她,无奈道:“看到我倒霉,你似乎挺高兴的?”
“怎么,你不开心啊?”电话那头坏心眼的姑娘笑声未止,得意道:“某人的情绪还真是多变,刚才还信誓旦旦说想念我来着。”
“现在也是想的。”闻簌笃定道。
“哦?”
闻簌沉了一会儿,才道:“无论闻簌身处在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都会第一时间想起全世界最好的篱篱。”
身旁沈知漫的抽气声传来。
同时,电话那头的叶篱失笑道:“怎么忽然变得油嘴滑舌的,知漫教的吗?”
闻簌把扬声器打开,朝着沈知漫委屈道:“篱篱说我油嘴滑舌,还说是你教的。”
沈知漫大呼冤枉,赶紧撇清道:“这事可与我毫不相干啊!”
“怎么算毫不相干呢?”闻簌拆台道:“你刚才还告诉我,心里话要多说一点。”
沈知漫噎了一下,只得道:“叶篱,真不是这么回事,我一会儿加你微信私下跟你说!”
闻簌纳闷道:“为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非要私下说呢?”
沈知漫瞪了闻簌一眼,道:“你就说你愿不愿意把你家叶篱的微信推给我吧!”
闻簌面露犹豫。
沈知漫不甘示弱地抓住闻簌的手,对电话里的叶篱说道:“叶篱,我和你说这个事起因是纪疏雨她……”
闻簌赶忙点击了手机静音,警告道:“你别乱说话!”
并非是闻簌心虚,而是上次参加联谊惹叶篱发火的事还历历在目。
如今,纪疏雨若是作为普通同事与她一起参会倒也没什么,偏偏闻簌刚知道纪疏雨是朵多年前无意招惹的烂桃花,闻老师便是再迟钝也知道这事还是避讳一点比较好。
不然,不主动报备外加一时在电话里解释不清楚,闻簌不敢保证她的姑娘会不会直接把她拉黑。
“现在怕我乱说话了?”沈知漫单手叉腰道。
“好好好,我给,我推给你还不行么!”闻簌妥协道。
“这还差不多。”沈知漫嘚瑟道。
“喂?”叶篱那头许久没听见声音,疑惑道:“信号不好么?”
闻簌重新打开声音,与叶篱商量道:“篱篱,一会儿我把你的微信推给知漫可以吗?”
“当然可以。”
叶篱又让闻簌把扬声器打开,与沈知漫简单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沈知漫一边开车一边道:“你说叶篱这聪慧的姑娘,怎么偏偏栽在你这么个木瓜疙瘩上了?”
“木瓜疙瘩是什么意思?”闻簌不解道。
“不开窍啊!”沈知漫埋怨道。
“……”
闻簌把头转过去,不打算再理会方才戏弄她的好友。
“不过没关系。”沈知漫自说自话道:“以后有姐姐帮你!”
沈女士果然言出必行,说是要帮忙便绝不独善其身。
只是闻簌不大理解的是,这个帮忙为什么是帮倒忙?!
进到会场里便招呼纪疏雨他们过来也就罢了,这非要拖着她和郭于恩合照留念是几个意思?!
“闻仔,我算看出来了,不止纪疏雨对你余情未了,连你那个同事都对你有点想法。”沈知漫悄悄拍拍闻簌的肩膀,低声八卦道:“厉害啊,出来开个会都能捎上两朵桃花来,姐姐对你刮目相看~”
“……”
这不靠谱的友人!
作者有话说:
如果闻老师的静音没有及时打开。
沈知漫调侃道:你说你家叶篱要是知道纪疏雨对你余情未了……
闻簌打断道:她不知道。
沈知漫惊奇道:上辈子你也瞒着她?
闻簌无奈道:我都是这辈子才知道的,哪还管什么上辈子。
沈知漫瞥了一眼闻簌的手机,提醒道:坦白从宽不好吗?
闻簌决心道:不好,还是瞒一辈子比较稳妥。
沈知漫赞叹道:不愧是艺高人胆大的闻仔,祝你平安!
闻簌:???
叶篱不紧不慢地开口:闻老师还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不妨一并说清楚吧。
闻簌:……
【有话想说别犹豫,欺骗隐瞒不可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