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眠说了声“好”，姜星文正要找个理由挂掉电话，突然听见电话那头又传来了点声响，然后是一道熟悉的男声。
男声成熟，即使没看见脸，都能感觉到对方多年居于高位的威严感：“是谁大早上给你打电话，觉都不睡了？”
许江眠顿了顿，说：“是小星......”
电话就此挂断，姜星文愣住，沉默地转头看向凌炽。
对方眨了眨眼，没说话。
如果他们都没听错的话，这声音的辨识度极高，姜星文认识的人中，有且只有一个人的声音与这位声音的主人相似。
那就是他的舅舅，许江眠的上司，跟许江眠同样是alpha的Norman品牌及集团的现任董事长，姜度乘。
许江眠在回国之前，一直在h国工作，算是姜度乘的得力助手，后来被姜度乘派回国内，仍然任劳任怨地工作，把DS公司的几个艺人培养的都很不错，两人私下关系也很不错，虽然许江眠和姜度乘都没怎么跟姜星文提起过，但姜星文知道，两人的关系一定是比普通朋友要亲密许多的。
两人都是alpha，估计是志同道合的好友，但今天这么一听，姜星文又感觉有些不对劲。
alpha之间的信息素其实是相互排斥的，同类之间的本能相斥会使得两个alpha易怒暴躁，但电话里听起来，许江眠是刚睡醒的样子，那姜度乘呢？
姜度乘的声音离许江眠很近，只有一种可能性可以解释。
那就是他们昨晚睡在一块。
姜星文不太敢想象这个画面，但也只有这个说法可以解释了。
凌炽想了想，没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转移了话题：“今晚早点休息？”
“为什么？”姜星文问。
“放这么几天假，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玩？”
姜星文：“去哪玩？”
凌炽：“随便走走，想去哪就去哪，陪我散散心，好不好？”
姜星文没说话，安静了几秒，他知道该散心的其实是自己，也知道凌炽的意思，说白了还是陪自己出去玩。
姜星文：“你时间够吗？”
“忘记我的工资了？”凌炽笑了笑，提议道：“后天我的几幅画要在隔壁市进行展览，想过去看看吗？”
“展览？”姜星文眼睛亮了亮：“给你钱了吗，是什么画？”
凌炽忍不住笑了：“给了展览费，这么艺术的东西，你怎么就想着钱。”
“那必须要想着，总不能看着你亏钱，只要有了钱，很多事情都好办了。”姜星文觉得没毛病，又问了一遍：“你展览的是什么画，什么时候画的？”
“一年前的作品了，还没拍卖出去，打算先展览，然后在慈善拍卖会上捐掉，你还没回来之前，展览会的主办方就联系了我，只是我一直在考虑，这段时间才决定展出。”凌炽解释道，又问了一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去！”姜星文想都没想，回答道。
凌炽很快就拿来了票，又订好了高铁票：“去两天吧，再随便逛逛。”
“好。”姜星文收拾行李，第二天，他们坐了早上九点的高铁，姜星文熬了夜，高铁上还有些迷糊，睡了半个多小时就快到站，凌炽拍了拍他的头，姜星文其实没睡着，只能小眯了一会儿，被凌炽叫醒时，人还有些迷糊。
“要准备下车了。”凌炽凑近了一点儿，小声道。
姜星文现在怎么也算是个公众人物，虽然不算流量小生，但这段时间的热度给他带来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为此他甚至都从林风致那套房子退租了，出去买东西也会有人盯着他仔细打量，姜星文知道选择了这条路，这些事情都是没法避开的，安全起见，他现在出门都要戴上口罩和帽子，在高铁上也是如此，还好现在是春天，也不算太热。
“好。”姜星文穿上外套，正要去拿行李，凌炽先他一步，拎起箱子。
他们不会在这待太久，行李箱里并没有装很多东西，酒店也早就安排好，主办方知道凌炽要来展览会后，临时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套房，离本市的高铁站也不算很远。
这个市也是个直辖市，发展不错，比衡河市稍稍差上一些，到了酒店后，姜星文困得很，坐在沙发上，本是想着休息一下，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凌炽叫了他几声，没听见人应他，出房间一看，姜星文已经睡着了，手里的手机还亮着屏，凌炽无奈极了，正想把人抱进去睡觉，姜星文的手机响了一下，凌炽下意识看过去，是微信的消息。
【莫龄：有空吗，想和你聊一下以前的事情。】
凌炽看清备注，脸色稍稍沉了沉。
莫龄这个名字，自他和姜星文重逢之后，两人都没有提起过，或许是心有灵犀，反正是不愿提起，姜星文从未跟他提起过自己加了莫龄的联系方式的这件事。
凌炽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姜星文的手机，沉默地将人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又将姜星文的外套脱掉，将室内的温度调到合适后，转身走进隔间跟主办方确认活动流程了。
姜星文醒来时，已经快黄昏了，他人还有些迷糊，甚至以为还在衡河市凌炽的家里，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是早上的高铁，拿起枕头旁的手机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接近六点了，他似乎一觉睡到了现在。
这个回笼觉比他想象中要久许多，姜星文揉了下眼睛，没发现凌炽的身影，叫了两声，也没听到回应，他突然有些慌张，手机里又传来消息的提示音，姜星文以为是凌炽发消息过来了，解开锁屏，自动进入消息页面，给他发消息的却不是凌炽，而是莫龄。
莫龄上午的时候给他发了几条消息，刚刚又发了一条，大概的意思就是把他约出去，好好谈一谈，姜星文想了想，回复了两个字【不了。】
他把手机放到一边，下了床，空调的温度合适，姜星文懒得穿外套，他知道自己在酒店，这套房还算大，有两个房间，凌炽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出去，那就是在另一个房间了。
姜星文推开门进去，看见凌炽坐在电脑桌前，电脑屏幕上是几幅电子稿画作，笔触新颖特别，看得出来是凌炽的作品，凌炽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饿不饿？”
当然是饿的，早上匆匆吃了个早饭就出了门，一觉睡到下午，中间什么也没吃，这会儿六点钟，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饿。”姜星文眨了眨眼：“好累，不想出门。”
凌炽确认好最后的细节后，把画稿发送出去，才站起来，捏了捏姜星文的脸，说：“睡一下午，还累？”
“睡久了也累呀。”姜星文拿了个椅子过来，坐到凌炽身旁，把手机放到桌上，说：“你想不想吃外卖？”
“想，你看着点吧。”凌炽知道是姜星文自己想吃，他也没戳破，只温和地笑了笑。
姜星文也跟着笑，他想吃炸鸡，正和凌炽一起挑着店子，微信弹窗又弹出一条消息，是莫龄发来的，姜星文愣住了，消息都没看清，下意识地想把手机藏起来，凌炽握住他的手腕，眼神微微沉下：“说什么了？”
姜星文有些心慌，他想起自己根本就没跟凌炽说自己和莫龄加上了联系方式的事，诚实解释道：“她想约我出去谈一谈。”
“但是我拒绝了！”姜星文加重语气道：“真的，不信你看。”他把手机页面亮在凌炽面前，证明自己真的拒绝了，还只回了两个字，凌炽挑了挑眉，说：“她新发的，又是什么意思？”
姜星文愣住，他刚根本就没看清莫龄发的消息：“什么？”
凌炽把手机摆到他面前，姜星文垂眸，一眼看到莫龄刚刚发过来的消息。
【莫龄：之前说的话，都不算数了吗？】
姜星文看得一头雾水，这话说得暧昧又奇怪，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跟莫龄说过什么话了，姜星文抬头，想解释两句，对上凌炽的视线，发现对方的眼神有些危险，他刚要开口，凌炽却凑了过来，吻住他的唇，掠夺着他的气息，姜星文瞪大眼睛，下意识放松下来，紧紧抓住凌炽的衣服，陷入这个深吻之中。
凌炽轻轻安抚着他，语气温和，和刚刚有几分急躁的模样彷佛是两个人：“先点外卖吧，她的事，晚点再告诉我。”
这是温柔的强势，他不过问姜星文以前的事，而是等着姜星文将以前的伤口安心交到他手中，但这次不一样，莫龄对姜星文的态度十分奇怪，凌炽并不放心姜星文和莫龄单独联系，他总是恰到好处的强势，像几年前一样，温柔地织起了网，等待着他所看中的猎物无知无觉地走进圈套里，又在不经意间透露出真正符合他年龄的肆意和无畏，引得姜星文不可自拔。
姜星文拿过手机，点好外卖，才红着脸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