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铃时间没多久，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没什么耐心等到自动挂断，十秒之后，电话再度打来，姜星文听见声音，回头看了眼凌炽：“你手机响了。”
凌炽抿了下唇，点头：“嗯，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捏着手机出门，接通电话后，女人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传来：“你现在在哪？”
凌炽沉默了两秒，问：“有什么事吗？”
“你哥在家吗，他不接我电话。”凌母语气冷淡，不像是在和自己的孩子说话，倒像是在和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吩咐事情。
凌炽：“我不知道，我不在家。”
“过年你不在家，那你在哪？”女人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关心一下这个小儿子：“你别到处乱走，过年人多，不安全，好好待在家里，你哥回家了跟我说一声。”
凌炽看着门口自己贴的对联，歪了一点，姜星文没发现，他伸手调整了一下，语气平淡：“妈，我不是小孩了，哥也不是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女人的语气明显不悦起来，凌炽却不想继续说下去了：“没什么意思，新年快乐，妈，有凌渝的消息我会告诉你的，再见。”
“都说了多少次了，你要礼貌一点，那是你哥哥……”女人教育的话还没说完，凌炽就挂断了电话，他深呼一口气，刚要开门，姜星文从里面打开门，看见杵在门口的凌炽，愣了一下：“奶奶让我叫你进去，外面冷，要包饺子了。”
凌炽笑了笑：“我不会包，你教教我。”
姜星文瞪了他一眼：“废话，我不教你谁教你。”
凌炽跟着进去，关上了门，心中刚涌起的不悦瞬间消散了。
姜星文转头：“你又笑什么？”
凌炽不说话，只笑着。
没笑什么，就是莫名其妙的开心，跟姜星文在一块，干什么都开心。
许春燕调好了饺子馅，拿着饮料出去给自己的朋友们送过去了，姜星文拿了个盘子出来，拉着凌炽坐下，往盘子上撒了点面粉。
凌炽：“这是做什么？”
姜星文拿出饺子皮，又搅动了下饺子馅：“怕等会饺子粘在一起，所以要撒点面粉。”
“这样。”凌炽也有样学样地拿起了饺子皮，学着姜星文的手法包了个饺子，把肉馅塞的鼓鼓的。
没两秒，饺子皮破了，肉馅漏了出来，凌炽有些手足无措：“姜星文，怎么办。”
姜星文赶紧拿了个饺子皮裹上：“肉不要放这么多，会撑破的。”
这会儿的他终于有了作为年长一点的一方的自觉，几乎是手把手在教凌炽怎么包饺子，凌炽学了一会儿，也渐渐熟练起来，那个包了两层皮的饺子当晚理所当然地进了凌炽的碗里。
“唔。”凌炽放下勺子，看着姜星文，眨了眨眼，吐出一颗红豆。
姜星文解释：“你运气挺好的，吃到红豆了，新的一年会运气更好的。”
家里的电视机是老式的，不是液晶屏，没多大，声音也有点杂，许春燕在春晚的背景音里无情地戳破自己的孙子：“哪能这么巧，不是你给小炽包进去的吗？”
姜星文不好意思地埋头吃饭，凌炽只觉得心里一软，在桌下戳了戳姜星文。
姜星文看了他一眼，脸很红，因为在家，凌炽也知道他的眼睛的事，姜星文索性摘了隐形眼镜，隐形眼镜戴久了并不舒服，他更习惯以本来的瞳色生活。
看上去像是一只被太阳烫红的星星。
两者本不该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却巧妙地融合在了一块，凌炽又戳了戳姜星文，当着长辈的面，姜星文只觉得别扭，红着脸低头吃饭。
吃完饭后，姜星文收拾了碗，许春燕和凌炽坐在客厅，凌炽正剥着橘子，许春燕突然递了个红包过来。
凌炽愣了一下，还没说话，许春燕抢先开口：“给你和小星的新年红包，我知道小年轻花钱多，你收着吧，算是奶奶的心意。”
话说到这种份上，凌炽也不好拒绝，他其实并不缺钱，但许春燕递过来的这个红包像是有千斤重，沉甸甸的。
凌炽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我会好好照顾小星的。”十七岁的男生语气郑重，许下了承诺，许春燕笑着说：“你们还年轻，但已经很懂事了，奶奶相信你们会好好的。”
姜星文洗完碗出来，奶奶已经准备去睡觉了：“这些年的春晚越来越没意思了，我先去睡了，你们也别玩太晚。”
姜星文看了两眼电视，也觉得无聊，干脆关了电视，跟凌炽一块回了房间。
凌炽拿出红包，说：“男朋友，我算不算名正言顺和你在一起了。”
姜星文看见红包，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是奶奶给凌炽的，没忍住笑了起来：“算，怎么不算。”
凌炽在这待了没几天，还是回家了。
原因是凌渝差点出事了。
过年这段时间，凌父凌母不会回家，凌渝跟自己的朋友出去玩，喝多了酒，差点和另一个alpha酒后乱性，凌炽接到电话时，自己这个倒霉哥哥已经在家了，声音带着醉意让他买两支alpha的抑制剂过去，姜星文本想陪着一起，却被凌炽拒绝了。
原因无他，凌炽听得出来，自己哥哥估计是被迫发qing了，姜星文这个omega过去，只会被影响。
凌炽买了抑制剂回家，一开门就发现自己的哥哥倒在家里的沙发上，不知道睡着了没有，一走过去，凌渝立马睁开眼，眼神带着点警告：“离我远点！”
凌炽：“......”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懒得问，径直给凌渝注射了抑制剂，过了几分钟，凌渝浑身上下散发着的信息素才收敛了一些。
凌渝声音沙哑，平时自带的那嚣张劲也收了起来，揉着太阳穴问：“你刚回家的时候，有看到什么人吗？”
凌炽皱眉：“没有，你该给爸妈回个电话，他们这几天一直在找你。”
“找我？真这么着急，怎么不亲自过来。”凌渝嗤笑一声，没再说些什么，他的酒似乎还没醒，与凌炽十分相似的面孔有几分茫然：“你这几天去哪了？”
凌炽沉默了一会儿，承认道：“在我对象那。”
“你跟那个Omega在一起了？”凌渝挑了挑眉，他们兄弟两人难得心平气和的讲上几句话：“爸妈要是知道了，你怎么办？”
“这和他们无关。”凌炽沉默两秒，道。
凌渝嘲笑道：“你也这么天真了，你真觉得，我们俩有自由这种东西吗？”
“所以你自己出去喝酒，几天不接电话，被另一个alpha勾着上床，这就是你的自由？”凌炽轻描淡写，他闻到了凌渝身上的信息素，有不属于凌渝的味道。
alpha对同类的信息素是排斥的，凌炽闻到凌渝身上除了浓郁的玫瑰味之外，还有着另一个alpha的味道。
“你他妈放什么屁！”凌渝红了眼睛，平时在长辈面前风度翩翩的凌家长子此刻彻底丢下风度，叫骂道：“谁他妈跟alpha上床了？我一辈子！一辈子都不可能跟一个alpha上床！”
凌炽淡然挑了挑眉，没说话。
凌渝并不想提今晚的事，被同类的信息素勾引得被迫发qing，对他这种自傲到极点的顶级alpha来说是一种耻辱，凌渝冷静下来，问：“你还回去吗？”
他们俩都没把这当家，凌炽叹了口气：“不了，一直留在人家家里，也不好。”
即使两情相悦，但他们现在都是未成年，住几天还好，要是长久待着，对姜星文的声誉不好。
凌渝身上带着酒气，也没管那么多：“吃了饭吗？”
“嗯，他亲手包的饺子。”凌炽淡然道。
凌渝：“......”大可不必说这么细节。
凌渝：“跟我出去吃一顿？”
凌炽：“行，你请客。”
凌渝“啧”了一声，他其实没喝多少酒，也没醉，只是被那个alpha的信息素勾得发qing，脑子迷糊，跌跌撞撞被送回家，那alpha也一走了之。
虽然凌渝记不清那个alpha长什么样子，但这烦人的信息素味道他倒是记得清楚，alpha之间的信息素匹配度几乎低的不行，这个alpha的信息素和自己的信息素匹配度却比他想象中还要高上一些，凌渝自尊重，虽然那个alpha没对自己做什么，还把自己安全送到了家里，但凌渝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觉得丢人。
要让他找到那个alpha，他一定要让对方好看。
“我去冲个澡，你要叫上你那小Omega吗？”凌渝上楼前问了一句。
凌炽顿了顿：“他叫姜星文。”
“叫上吧，让我见一见。”凌渝边上楼边说。
凌炽：“不是见过？”
“那会儿看你不爽，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去，叫上吧，咱爸妈是不会见他了，就当我是你长辈吧。”凌渝淡淡道，凌炽笑了一下：“你挺会给自己抬高身份的。”
凌渝没理他，关上房门后，凌炽想了想，给姜星文打了个电话。
今天初五，过年的热闹劲下去了不少，这几天有不少邻居来拜年，凌炽走的时候还接了一家人进门，现在凌晨三点，过年睡得晚，姜星文这会儿应该没睡。
没过几秒，姜星文接通电话，开头就问：“你今天还回来吗？”
“还不知道。”凌炽想了想，觉得似乎也不用留在这别墅里：“我哥出了点事，问你要不要一起出去吃点东西。”
姜星文：“行，你哥哥也在？”
凌炽忍笑道：“嗯，他请客。”
姜星文有点犹豫：“去哪吃啊？”他知道凌炽家有钱，凌炽的哥哥他见过几次，举手投足间像极了大款，凌炽觉得姜星文有点呆得可爱，忍着笑回答：“待会儿去找地方，有我在，没事。”
姜星文：“那我是现在过来吗？”
凌炽顿了顿：“用男朋友现在来接你吗？”
他的声音本就偏低偏沉，放轻声音时磁性十足，姜星文听着，莫名红了脸，小声道：“要男朋友来接。”
凌炽听着，莫名红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