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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急事, 不然怎么敢劳烦您呢,江大律师。”闻时屿笑了笑。

  电话那头的人不置可否,语气终于稍微染了些温度, “在哪?待会儿我去接你。”

  “在星蕴这边, 你方便吗, 我们打车过去也成。”

  “你们?”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汇,那人反问。

  扫了眼纪沅, 闻时屿用眼神询问,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 他嘴角不由开始上扬:“嗯, 和我对象。”

  对面沉默了两秒, 低笑了一声,“那倒确实是天大的急事,等着吧, 我待会儿就到。”

  挂断了电话, 两个人就近进了一家咖啡馆。

  纪沅这才问他, “刚才打电话的是你朋友吗?”

  “嗯, 我发小。”顿了顿,闻时屿又补充, “叫他帮你看看案子。”

  “但是郑哥已经帮我联系过律师了。”纪沅微微皱眉, “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闻时屿语气笃定,挑眉笑着, “你们联系的那位律师是他们事务所的。”

  此话一出, 纪沅恍然, 原来律师是他安排的。

  关于匿名造谣的事务都是郑毅帮他处理的, 请的那位委托律师在业界的风评极佳, 但进展却还是有些缓慢。

  当初碧江桥一别, 他对闻时屿说了那样狠心的话,没成想他还会在暗中帮他。

  “因为当时你说,不让我再管你的事了。”闻时屿神态懒散,凑过来牵他的手,“我忍不住,总归还是放心不下,就跟他提了一嘴,对他来说就是顺手的事情,用不着他本人出面,他也没多问。”

  心中涌出一股暖流,纪沅安静地回握住他的手,掌心炽热干燥,此时一切言语都显得过于苍白。

  “那不会太麻烦你朋友吧?”

  这件事说复杂也不算复杂,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他现在的律师就可以处理得很好,而且听电话里的意思,对方应该刚从外地赶回来。

  “朋友不就是用来互相麻烦的嘛。”闻时屿揉捏着他的指腹,轻轻笑了笑,“放心,我要是不麻烦他,他知道了就该找我麻烦了。”

  纪沅愣了下,大部分人常规处事准则,都不会希望过多麻烦朋友,可偏偏闻时屿却不以为然。他虽然总爱开玩笑,但却从来没对说过夸大其词的话。

  不过仅从刚才那通电话,纪沅判断,对方大概是个冷淡且不好相处的人,倒还真是难以想象这人主动找人麻烦的样子。

  在上《无限排球》这个节目之前,他没有什么朋友,即便是和沈越宴,也因为一直在录节目没有找到私下相处的机会,这让他不由开始有些好奇闻时屿和他那位发小的相处模式了。

  没过一会儿,闻时屿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眼消息,便说:“走吧。”

  “不请他进来喝杯咖啡吗?”纪沅问。

  “他不喝咖啡,直接去他事务所就成。”

  闻时屿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印象中,一般这种商务人士日常都喜欢喝咖啡。

  见他面露疑色,闻时屿笑着跟他解释,“他男朋友咖啡因过敏。”

  “男朋友?”

  “嗯,他们很早就在一起了。”

  纪沅点了点头,不管是他来的世界还是现在这个世界,社会对同性恋群体都称得上包容,就是这个问题前后的因果关系……

  还没等他琢磨过来,不经意间看见了闻时屿泛着可疑红晕的耳根。

  纪沅嘴角弯了弯,很快就懂了。

  出了咖啡馆,门口停着辆过于现显眼的黑色宾利,主驾的车窗缓缓下落,露出里面的人俊逸风流的容貌,那人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臂曲起搭在窗外,露出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冲他们招了招手。

  “上车。”

  意识到这是第一次见男朋友的好朋友,纪沅脚步一顿,瞬间感觉有些不太自在。

  察觉到他的异样,闻时屿小心地轻拍了下他的手背,调笑道:“别紧张,他这人除了长得不太靠谱之外,其他都挺靠谱的。”

  看着眼前那人张扬帅气,活脱脱一副渣男长相的大半张侧脸,纪沅不由得失笑。

  刚一上车,主驾那位扫了眼后视镜,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不过只是淡淡一眼,没有探究和打量,便启动了车子。

  “江亦池。”

  意识到对方是在向自己做自我介绍,纪沅礼貌回应:“江律师你好,我叫纪沅。”

  他这才发现副驾上竟然还有个人,一副温和内敛的长相,偏偏能让人一眼惊艳,看上去比旁边的人大上几岁,应该就是江亦池的男朋友。

  旁边闻时屿也颇为诧异,似乎没料到他会在,转头便和纪沅介绍,“这是许老师,江亦池男朋友。”

  那个被他叫做“许老师”的男人回过头看着纪沅,嘴角挂着一丝浅淡的弧度,“你好啊,我是许知微。”

  他笑起来很好看,姿态谦逊随和,讲话的语调轻缓动听,听起来异常舒适。

  无论是哪点都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好感。

  纪沅冷淡的脸庞破天荒生出了些许动容之色,轻笑着应声:“许老师好。”

  许知微先是愣了一下,才缓缓笑道:“你这么叫我,倒是真让我感觉你是我学生了。”

  知道纪沅不喜欢和人交谈,闻时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却反倒发现,他的小男朋友似乎很喜欢听许知微说话。

  “什么时候回来的?”闻时屿问。

  江亦池开着车,淡淡回他:“没多久,这不刚到家就来接你们了。”

  闻时屿“嗯”了声,转头又笑着问许知微:“许老师,去Y国访学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本来回来准备在家休息一下,但听小池说你谈了对象,就想跟着来看看。”

  “什么时候弯的?”江亦池突然接话,“还以为你要和排球过一辈子呢,世界冠军。”

  “嗯……去年吧。”闻时屿思索了一会儿,似乎是在为某人留些余地才说得这么模棱两可。但仔细一想,他这个回答倒是很严谨,今天是元旦,就连昨天都能算是去年。

  顿了顿,他又漫不经心地说,“哪能呢,不过我再不表白,估计我对象就要和排球过一辈子了。”

  毕竟纪沅触手可及的地方可能没他闻时屿,也绝对不可能没排球。别的小情侣同处一室干柴烈火,到了他们这儿,闻时屿一闭眼睛脑子就会想起昨天纪沅问他,要不要和他来对垫球。

  纪沅在一旁忍着笑意,在一旁补刀,声音一如既往地淡:“闻老师,这两件事似乎并不冲突。”

  闻时屿:“……”

  下一秒,大家竟然一同笑了起来,就连江亦池嘴角都挂上了微不可查的笑意。

  他们之中也就闻时屿话多些,纪沅并不觉得局促,竟也就这样热络的聊了一路。在这期间里,纪沅得知,江亦池凭借着极高的专业水平和胜诉率声名在外,同时也是那家律所的合伙人。这一路上,他几乎不讲话,但话头一旦落到他身上,他便会很快积极主动给予回应。许知微是本市政法大学法学院的老师,他谈吐自然,优雅随和,明明年长很多,却并不让纪沅觉得有距离感,反而让他觉得异常亲切。

  很快便到了江亦池的律师事务所,办公室内,先前纪沅的律师早已把现有的资料整理好送了过来。

  江亦池翻看了一下,问他:“进展如何?”

  那位律师有些头疼,“这几天算是毫无进展吧,主要是那些聊天记录都被打码了,根本无从查证,转账记录正在调查。”

  主要这种情况,应该首先联系发长文的始作俑者,可那个账号迟迟未曾回复,律师有权力查到ip,但对方有备而来,查到的ip都是虚拟的。

  谁主张谁举证,可对方拿出虚假证据,在基于他的当事人身份特殊,要想洗清自身,只能先从自证开始,但话又说回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些证据想找出来不难,却实在麻烦。

  现在的互联网,即便是澄清,大部分人也只会看一家之言,为喷而喷,即便发了律师函,也见效甚微,娱乐圈类似的案子不在少数,大概率都会不了了之。

  这案子本身是个烂摊子,江律要接手,他压根不会有意见。

  江亦池淡淡“嗯”了一声,“辛苦你了,后续交给我吧。”

  果真如闻时屿所说,江亦池除了长得不靠谱以外,专业素质堪称一流,三言两语间就为纪沅分析了各种方案的可行性以及事态发展的结局,言简意赅。

  他们都心知肚明,整件事和楚梦楠脱不开关系,但想通过这件事抓住他的把柄目前来看异常困难,但仅仅只印证纪沅的清白,还是非常容易的。

  聊了许久,他们一起吃了顿午饭,考虑到他们运动员饮食纪律严格,江亦池提前定了家私房菜,愉快的吃完饭后,纪沅买单未果,最终还是闻时屿请客。

  元旦佳节,法定假日被叫发小叫回国上班,江亦池虽然没表现出不爽,闻时屿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人家两个人团圆。

  纪沅深以为然,并试探性地问闻时屿是不是也该回家和家里人过节,闻时屿想带他一起回家,不过念在他这边的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只能放弃这个念头,见家长这样的事情只能往后搁置了,不过纪沅还是和闻时屿一起给他家里人挑好了礼物,发了速运过去。

  查好航班,订了机票,纪沅把闻时屿送到了机场,交换了一个离别吻,方才离开。

  航站楼内,看着纪沅的背影消失,闻时屿才收回视线,懒散地掏出手机,在通话记录里找到一串号码,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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