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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子里炸开,让他兵荒马乱。

  纪沅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现在发生的一切早已出乎他的意料, 他脑子有些混乱。

  赛场上, 他几乎能一眼看透对手的所有想法, 游刃有余的将其他人玩弄于鼓掌,没有任何一个细节可以逃脱他的掌握。教练说他是个恐怖的天才, 队友有时候会觉得他很奇怪,像个能读心的怪物, 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可他从来不在意。

  这么多年来, 他的生命里只有排球。可穿到这个世界后,他逐渐开始有了朋友,还有了喜欢的人。

  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喜欢到可以为了不耽误他的前途, 藏好自己的心意, 主动放手, 狠心扼杀他和那个人的所有可能。

  这是纪沅能想到解决目前办法的最好方式了,可抬起头, 透过那双深邃漆黑的眼, 他却看到了闻时屿隐藏在怒意之下的失落和悲伤。

  他头一次感觉到了挫败,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搞砸了。

  纪沅不敢再和他对视, 可下一秒, 眼前的光亮忽然变得模糊了起来, 唇上传来一阵刺痛。

  后脑被托着, 整个身体都被对方禁锢在宽大的臂弯之间, 动弹不得。

  闻时屿在吻他, 准确的说,是像泄愤一般的啃咬。

  如果说方才那个拥抱让他喘不上气,那这个吻却足以让他窒息。

  他没挣扎,自毁般的沉沦深陷,任凭那突如其来的巨浪将他吞没。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他的唇紧贴他的,辗转厮磨。呼出的气体交融在一起,纪沅不清楚闻到的到底是花香还是薄荷香,总之浓烈到几近将他燃烧殆尽。

  他吻得很凶,很重,却没什么技巧,毫无章法。可纪沅还是感到他们触碰过的肌肤滚烫一片,心率骤然升高,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像是生怕他逃跑一样,抱他抱得很紧。见他不动,托住他脑袋的那双手搓了搓他的小辫子,又绕到前面摸他的脸。

  手上的动作温柔,和吻他的力道大相径庭。

  纪沅只觉得浑身发软,使不上气力,只能靠在他的怀里。垂下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揽住他腰,像是在海中溺水的人,在奄奄一息之时终于抱住唯一一块浮木。

  不知过了多久,闻时屿才放开他,纪沅抵在他的颈窝里轻轻喘着气,他脸颊滚烫,大脑里混乱的思绪仿佛被这个吻全部格式化,空荡荡一片。

  闻时屿抬起他的头,强迫纪沅和他对视,他眼神依旧冷得可怕,纪沅没见过这样的闻时屿,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

  “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他声线冷淡而镇静,“我当时看到你在练跳发,我就在心里想,怎么有人长得这么漂亮,发球也这么漂亮。你要觉得我对你是见色起意,我不否认,因为我真的觉得你好看,特别好看。”

  “我特别喜欢你,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也什么都愿意给你,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全是我自己乐意的。我很想你,这几天每天都想给你打电话,又怕打扰你。”

  “我很高兴你能喜欢我,可是我不懂为什么你要这么推开我,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毕竟之前我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做什么都有你的自由,但现在我们算是两情相悦的吧,所以我能不能听听到底有什么理由能让你放弃我?”

  闻时屿吸了一口气,又说:“我来的路上想了很多,一见到你就全他妈忘了。总之你得给我个合理的理由,不然我不可能放过你。”

  闻时屿表情平静,实际上已经紧张得快晕过去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些什么。

  他话说了一通,最后那一句“不可能放过你”好像根本不像是能在表白场景里出现的话,倒有点像跟人约架放狠话。

  太糟糕了,他能再撤回重说一遍吗?

  这么想着,他听到一声很轻很低的笑声。

  纪沅没直接回答,只是抬起头,看到他红得滴血的耳坠,慢慢凑了上去,在他耳边轻轻蹭了一下,语气难掩笑意:“闻老师,强吻都不舍得伸舌头?”

  纪沅不得不承认,许姨说得对,闻时屿也说得对。喜欢的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是他不够勇敢。

  即便他的初衷是对闻时屿好,他也不该这么武断的就替他做好决定。

  闻时屿已经朝着自己迈了一百步,再不回头就太过执迷不悟了。

  闻时屿身子一僵,愣了足足三四秒,才低下头犹犹豫豫地问:“是……要怎么做?”

  他语气有些忐忑,纪沅在他耳边留下的吐息惹得他又热又燥,发丝划过肌肤的触感带来一丝痒意,闻时屿形容不上来这种感觉,他感觉有些渴。

  于是纪沅勾上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献了上去。

  闻时屿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到有什么又湿又滑的东西从他的唇缝里小心翼翼地探了进去,意识到那是纪沅的舌头,他瞳孔骤缩。

  纪沅没和人接过吻,难免有些紧张,也只能凭着本能,试探性的勾着他的,湿滑的触感仿佛过电一般,让他心脏一颤,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为之颤栗。

  这个吻几乎是他下意识做出的动作,不受控制,情不自禁。

  他是不是有些太主动了……

  反应过来之后,纪沅摩挲着他脑后的碎发,试图将自己的局促转移。

  闻时屿没来得及闭上眼纪沅就吻了上来,方寸之间,闻时屿只能看到他不断颤抖的睫毛,很长很密,像是蝶翼一样,忽闪忽闪的。

  哪里都是烫的,痒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化开了一般,他开始回应,不,应该说是夺回了主动权。

  薄荷清凉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在交换的体|液里融合又溢出。

  闻时屿渐入佳境,含着他的下唇吮吸,又亲了亲他的嘴角、脸颊,最后落在他眼角那颗嫣红的泪痣上。

  耳边吵得厉害,烟花声,风声,心跳声,喘息声,还有黏腻的水声,不绝于耳。

  冬天的晚风像刀刃一样刺骨,闻时屿不动声色地背过身,宽大的臂膀将他包围,没让冷风吹到纪沅分毫。

  只是接个吻而已,纪沅却感觉比他练了一天的体能还要消耗体力,闻时屿揉着他的发顶,嗓子哑得厉害,“我学的还成吗……纪老师?”

  平复下凌乱的呼吸,心脏却依旧在砰砰乱跳,纪沅喉结动了一下,轻笑着应他,“嗯。”

  纪沅又想说些什么,可闻时屿却忽然伸手盖住了他的嘴唇。

  月光渗透在他深黑的眼眸里,散出了许多闪烁的星星,纪沅一时间看得有些怔然。

  他忽然眯起了眼,抬起他的下巴,像是狩猎者锁定了自己的猎物般,野心毕露,瞳孔里的星星仿佛察觉到什么一眼,开始四处逃窜,迷人而危险。

  “我不用你马上就给我回应,之前和别人说不喜欢男人,前几天又告诉我你不喜欢我,现在又主动亲我,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你太善变了,小骗子。所以你最好想明白再告诉我,懂吗?”

  “我还以为你很急。”纪沅抓着他的手腕,摸了摸他凸起的腕骨。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回应他难免仓促,纪沅这才点了点头,“知道了。”

  他想了一下,这么做确实好像不太对,像个不负责的渣男,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对不起。”

  闻时屿愣了一下,这句对不起没来由得让他有些后怕。

  是吓到他了吗?

  闻时屿低头想确认一下他的表情,可纪沅垂着眼,他看不到,闻时屿有些慌,跟他解释:“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是气我自己,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以后也不需要,我也不是在逼你,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想说我都可以等你,一直等你。”

  纪沅笑了笑,小声说:“嗯,知道了,其实就是被你亲的脑子有点乱,不知道说什么,要不还是你问我吧。”

  闻时屿这才松了口气,这话说得他耳根隐隐发烫,语调有些不自然,“嗯……那我问你,之前在排球馆,你对我说的那句话,不是‘谢谢你’对吗?”

  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闻时屿还是固执的想向他确认。

  纪沅没有一秒犹豫,“不是。”

  “好,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个,其他的我不问了。”闻时屿低头碰了下他的鼻尖,“以后也不要再说这句话,我不想听。”

  纪沅眨了眨眼,不想听谢谢和对不起吗?

  “那你想听什么?”

  想听你说喜欢我。

  脑子里立马蹦出了这句话,可闻时屿没说出来。

  做人不能太贪心了,他想,能这样抱着他,就已经称得上奢求了,他很知足。

  闻时屿伸手抚摸着他的眼尾的痣,动作很轻,像是在触碰一件有市无价的珍宝。

  他忽然发现纪沅嘴角翘着,琥珀色的瞳孔颤动,漫天星光月色都仿佛从这里溢出。他好像是在笑,和他平常稍纵即逝的笑不一样,闻时屿知道,那是他真正开心时才会露出来的表情。

  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会是因为他吗……

  闻时屿嘴唇随意勾起,觉得无所谓:“想听你多笑一笑……想让你永远像现在这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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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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