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能不行。”时予抱歉的看着他,“是灼灼的要求,我们得尊重他。”
司赢兲这次倒没表现出什么不悦的情绪,点点头,“我会等着他,一直等他,等他原谅我为止。”
夜沧御冷嘲热讽:“那你可能要等到白霜染头。”
司赢兲直勾勾看着他,“别挑战我的耐性,我保不齐……”
他往时予脸上瞟了眼,威胁意味渐浓,“什么时候控制不住,想找人聊聊回忆。”
“?!”夜沧御立马偃旗息鼓,“你好好表现,说不定我家灼宝真有心软的一天。”
时予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是变色龙吗?立场一变再变。”
夜沧御谄媚,“呵呵,佛祖不说了嘛,得饶人处且饶人嘛,浪子回头金不换。”
“我可没听佛祖说过这样的话。”时予白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去?”司赢兲自上桌以来,就没吃两口饭,“早点提取,灼灼能早点用上。”
“明天吧。”时予回答。
对灼宝有益的事,夜沧御自然是举双手双脚同意的。
*
三年半后,初夏,清晨。
京都国际机场。
商渡抱着一大束茱丽叶玫瑰花,站在国际达到大厅,踮起脚尖翘首以盼。
恨不得自己能长出千里眼,往熙攘的人群里抠出自己思念了三年半的人。
突然,一道修长隽秀的身影拥在人群里,穿着简单宽松的休闲白衬衫,前边衣摆随意收进浅蓝色牛仔裤腰。
走动间,依稀可窥隐在宽大衬衫里盈盈一握的劲瘦腰肢。
他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帽檐压得极低,盖住了他大半张脸。
单肩挂着一个儿童背包,右手推着行李箱。
行李箱上跨腿坐着一只小拖油瓶。
小拖油瓶同样戴着鸭舌帽,戴着酷酷的小墨镜,穿着白色短袖T裇,浅红色五分裤,双只小手紧紧攥住推拉杆,两条小白腿儿晃啊晃啊,悠哉得很。
虽然两人包裹严实,奈何出挑的身姿仪态和不凡的气质,依旧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
商渡看见来人,激动得眼眶湿润,跳起来朝他们挥手。
又不敢冒然喊对方的名字。
“这里,这里!!!!”
蓝颜灼看见他,藏在口罩下的唇角扬了起来,弯腰对跨坐在行李箱的小男童指了指商渡所站的位置。
等他们走近,商渡迫不及待跑上前去,将花塞进他怀里。
眉梁间的酸胀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憋了好一会,他才展开双臂。
“欢迎回家。”
“等久了吧?”蓝颜灼同样展开双手,和他抱在一块。
商渡回应他,“没有,就一会儿。”
稚嫩的嗓声在两位成年人耳边响起。“干爹,我呢?不欢迎吗?”
“哈哈哈,兜兜小机灵鬼,干爹当然欢迎你啊。”商渡掐了掐他白嫩的脸蛋儿,“干爹可想死你了,累不累?”
两岁八个月的小男孩,比同龄的孩子多了分沉着睿智和成熟。
他看向蓝颜灼,心疼的说:“我不累,爸爸累。”
“爸爸不累,因为兜兜小男子汉很乖,会帮爸爸做力所能及的事,对不对?”蓝颜灼揉了揉他的发顶,声音柔软,如沐春风。
兜兜傲骄点头,“嗯,我是男子汉,保护爸爸。”
没错,不到三岁的小男孩是蓝颜灼的儿子。
出生时通过信息素和基因检测,将来,兜兜将会成长为S+3顶级Alpha,信息素是名贵的龙柏。
全名取了双亲的姓氏,叫蓝夏夜,小名兜兜。
因为他刚出生就喜欢掏人家口袋!
当时蓝颜灼还心虚了一下下。
自家儿子以后不会当扒手吧?
商渡接过蓝颜灼肩上的儿童背包,转手推着行李箱往地下停车场走。
“走吧,夜先生他们还在家里等着呢!”
“好。”蓝颜灼点头。
因为担心引起司赢兲注意,蓝颜灼特意搭乘普通民用航班,坐的还是经济舱,拒绝了夜沧御他们要过来接机的要求。
三年半时间,凭司赢兲天罗地网的人脉还找不着他的原因,是因为蓝家黑道上的强大势力,将他与所有文明网络完全隔离。
他生活在英国伦墩,可以畅游在任何一个地方,却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来自哪里。
因为在他身边,有个坚不可破类似结界的隐秘力量,保护着他所有隐私。
那就是蓝家黑道势力真正不容忽视的过人之处。
蓝颜灼在国外三年半时光,不仅添了个可爱的兜兜。
还在国际顶尖电影学院AM Filmmaking完成了导演系全部课程,包括剧本编写、影视剧导演及后期制作等技能。
博士论文通过考核,他才动身返回自己的国家。
兜兜出生之后,蓝颜灼本来是决定清洗标记的。
但时予说,清洗标记之后,他腺体会受损,兜兜身边本来就缺失Alpha父亲的陪伴,如果Omega爸爸的安抚性信息素又受损。
孩子成长过程中,会造成心理以及人格不健全,缺乏安全感,情绪容易郁躁,严重的还可能诱发忧郁症。
蓝颜灼想到这么严重的后果,又不敢清洗了。
这几年,蓝颜灼和兜兜使用的万用性安抚信息素,依然是司赢兲提取腺液制作而成的。
时予一直没跟蓝颜灼说出真相。
是司赢兲要求的,他担心说出实情,蓝颜灼宁愿受苦也不会用他的信息素制作出来的东西。
蓝颜灼当时拿到这款万用型信息素,喷在身上的时候,还让他的心狠狠悸动了一下。
因为这款万用型信息素,和司赢兲身上的伽香如此相同。
他曾问过时予,这款万用型信息素和司赢兲有没有关系。
时予跟他解释,是自己的研发团队根据他的信息素调配出来契合度最高的万用信息素。
与司赢兲无关。
就这样,蓝颜灼和兜兜,一直依恋着这款万用信息素,过得岁月静好,安然无恙。
*
鼎兲财团办公室。
敲门声略显急促。
司赢兲皱了皱眉,嗓音沉冷,“进!”
封影推开门,引进来一位神色匆匆,脸上隐隐透出兴奋之色的黑衣男子。
“司先生。”
司赢兲看见他,幽黑如深潭的眸划过微澜,他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眼里隐含着克制的期盼。
此人是他派去负责华国所有海陆空交通枢纽驻守的总负责人。
三年来,只言片语的消息都没搜索到。
今天过来,是有消息了吗?
他压下内心狂澜,眉眼不惊看着他,“有事?”
黑衣男子从文件袋里取出一沓资料。
“司先生,这是驻守京都国际机场的人传来的照片,登机信息的名字与蓝先生相符。”
司赢兲曲指紧握成拳,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接这沓资料。
目光触及到照片中的人时,他的手微颤。
三年多了。
他被思念和自责交错着折磨,连活下去的勇气也剥离得所剩不多。
现在,那个日日夜夜占据自己梦境和心房、凭空消失1361天的人,终于又出现了。
身姿卓绝、肩背利落,就算包裹严实,在人群里,还是那样出众。
他就是自己的灼灼。
那个曾经无缘无悔不求回报深爱着自己的灼灼。
那个在他怀里沉沦又羞涩的爱人。
他的目光在那张被鸭舌帽和口罩遮住的脸上痴缠了足足半分钟。
黑衣人看了封影一眼,又惴惴不安的看向司赢兲。
“司……司先生,是不对吗?”
“没错,是他。”司赢兲咽下满口酸涩,对黑衣人说,“你们辛苦了,随后,封特助会把奖金打到你们账户。”
“谢谢司先生。”黑衣人松了口气,转身往门口走去。
三年多来,他们没日没夜,24小时轮岗留守全国各个交通要道,今朝总算功成身退。
司赢兲目光触碰到行李箱上的小男孩时,目光晦暗。
他朝着黑衣人的背影喊道:“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