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颜灼抿了抿唇,对于司赢政的鬼话,他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信的。
突然,熟悉的声音,钻入耳廓,砸进心底。
那是司赢兲的声音,不带一丝情分:【照旧,换人!】
【好的,司先生。】
蓝颜灼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裹了冰。
冰水沿着他的四肢百胲、心肝脾肺流向筋络、血管,渗入骨髓。
一寸寸将他冻结,看似僵硬,坚不可摧。
其实,一碰就碎。
录音还在继续。
里边每一句对话,如同渗着寒芒利刃,一刀刀凌迟着蓝颜灼冰冻三尺的心尖。
【司先生,蓝先生和费钱已经接触了。】
【如何?】
【费钱诚意邀请蓝先生作为他新片的男一号。】
这里没见司赢兲回答。
那人又问:【司先生,还是按原来的方法执行吗?】
司赢兲:【给他个男二吧。】
蓝颜灼耳边突然传来闷天巨响,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轰然倒塌。
那是他的信昂。
他的爱情。
他的世界。
他的一切。
彻底崩塌……
他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信任的,仰慕的丈夫。
竟然就是让他事业走得举步维艰的幕后黑手。
是他实现梦想的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司赢兲,太可怕了!
司赢政盯着蓝颜灼那张在夜晚让他神牵梦绕、心猿意马的脸蛋儿,唇角的弧度愈发张扬,仿佛欣赏着一出好戏。
他瞥了一眼蓝颜灼那双明亮却充满绝望的眼睛,心中的满足感越发强烈。
他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嫂子,大哥这么做实属不厚道,换作我,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必定放心肝尖上哄着宠着。”
蓝颜灼冷笑一声,他岂会看不出司赢政的险恶用心?
他心中虽然对司赢兲的背叛感到痛苦,但并不代表他会轻易被司赢政利用。
蓝颜灼面容平静,冷冷睨着他,“……”
司赢政看着冷静到近乎看不出情感波动的蓝颜灼,心中不禁有些惊讶。
想不到看起来斯文温润的美人,韧劲这么大,遭受如此重大的打击,情绪竟然控制得滴水不漏。
心中不禁生出丝敬佩之意。
蓝颜灼眼神冰冷,语气亦然,“好了,你想表达的意思我已经清楚了,请你离开这里。”
司赢政从蓝颜灼微颤的嗓音里,听出了他内心防线绷断的声音。
他此行的目地很简单,就是为了让司赢兲后院起火,自顾不瑕,他才有机可趁,看能不能从鼎兲财团捞出更多的好处。
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受美人几个冷眼,有什么所谓呢?
司赢政又入蓝颜灼心尖扎下一针,“嫂子,昨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是吧?”
蓝颜灼的唇抿出几分笑意,心却仿佛流干了血,疼得像在油锅里煎炸。
放在大腿上的手,倦握成拳。
指甲陷入皮肉。
疼痛让他清醒,让他时刻谨记,不要在这个阴险小人面前,失了态!
他抬眸,精致的眉眼间,渐渐凝结出冰冷锋利的杀气。
“再不走,我告你骚扰了!”
“啧啧啧。嫂子够辣,我喜欢。”司赢政脸上露出淫秽的笑,接着婉惜摇头,“我那个大哥,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老古板!”
语毕,司赢政散倦的站了起来,傲然转身,迈着胜利者的步伐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他还挑衅的朝商渡挥了挥手,“本公子走了,不用送。”
司赢政走后,商渡砰一声关上门,跑过来,扶住呆坐在椅子上的蓝颜灼。
“灼灼。”
蓝颜灼的泪,一下子从眼角滑落。
商渡扯了纸巾去擦。
两年的委屈,哪能擦得干净啊?
商渡心疼的看着他,“灼灼,难过,就大哭一场吧。”
“我凭什么哭?”蓝颜灼蹭一下站起身,擦干眼泪,“为那个渣男哭,不值得!”
“灼灼。”商渡表情微妙,“劈腿的才叫渣男。”
“别杠!”蓝颜灼朝门口走去,“杠也是我对!”
“……”商渡拎了包,“灼灼,你要去哪?”
“回家离婚!”
“啊?”商渡拉住他,“灼灼,你别冲动。”
蓝颜灼笑容明豁看着他,“你觉得我是冲动的人吗?”
商渡:“……”
你上赶着和司先生结婚的时候,就挺冲动!
但他不敢说出口。
商渡对上蓝颜灼清明的眼,精致的脸,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一个人怎么能好看到这种程度?
那种从骨头里往外迸发的魅力和气质,以及找不出丝毫瑕疵的容颜……
蓝颜灼敛了笑容,“我没有冲动。”
因为自己真的很爱很爱司赢兲。
打第一眼起,就爱上了那位冷峻、倨傲、薄情的男人。
爱到骨子里,这辈子,非他不可……
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现在,他要鼻青脸肿狼狈逃离。
爱不起,舔不起,惹不起,离开还不行吗?
蓝颜灼脸上全是落寞,眼里又盈满水雾。
商渡收回不合时宜出离的神智,轻声呼唤他,“灼灼……”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太戏剧且过于震憾和不可思议,商渡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蓝颜灼。
“全天下就没有老子这么傻缺的人!”
蓝颜灼边走边自嘲,“天天屁颠屁颠去舔的男人,竟然就是自己事业上的绊脚石,老子还天天撅起屁股让他干!”
商渡:“……”灼灼,你大可不必什么话都往外说。
滏!
老子不干了!
离婚。
这婚非离不可!
回到山庄,林妈和段亦迎了出来。
“蓝先生回来了?”
“小少爷回来了?”
“嗯。”蓝颜灼对驾驶位的商渡招招手,“渡哥,下来帮我拎东西。”
“啊?”商渡愣了愣,这幢宏伟的建筑,他从来没进去过。
也不敢。
因为这是司赢兲的私人领地。
蓝颜灼发现商渡近期灵魂不是很稳定,时不时出窍。
他抬手曲指敲了敲车窗,“下来啊。”
“哦。”商渡从自己破旧的驾驶室下来。
段亦上前一步,“蓝先生,您有什么需要搬的,叫我们就行,不劳烦小商了。”
主要是,这里是司赢兲的私人领地,没有应允,一般人不得入内。
蓝颜灼态度强硬的看了段亦一眼,“不劳烦段叔了,是我自己的私事,我叫自己的人做就好。”
“?”段亦疑惑不解看向林妈。
一向和颜悦色的蓝先生,今天气压怎么这么低?
林妈正欲开口。
蓝颜灼看向她,“林妈,您的东西也收拾收拾。”
这回,连林妈也疑惑了,“小少爷,收……收拾什么?”
“收拾您的私人物品。” 蓝颜灼招呼商渡进屋,对跟在身边的林妈强调了一句,“所有私人物品,给您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