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到底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说，”周荣霖揽过席嘉乐的肩，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他看着席嘉乐柔声道：“不管怎样，我们都会一起面对的，不怕。”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等人说完呢，你下去帮我和老张说一声，药可以了，可以关火了。”老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快去。”
“我不。”周荣霖抓着席嘉乐不撒手，“你先说他到底怎么了，要不然我不去。”
“这药再多熬一会儿可就没效果了，你这兔崽子快点去，等你回来再说。”林爷爷瞪了他一眼。
席嘉乐也推了推他，示意他先去。
周荣霖无奈走到门前，推开了门，却没有出去，目光灼灼地看着两人。
突然扯开嗓门朝外吼道：“张叔！”
“张叔！药好了，关火了！”
喊了一声没听到回应，他又扯着嗓子嚎了一声，“关火了！”
林爷爷下意识一颤，他这个年纪大的耳背的都快被震聋了。
“别喊了，知道了！”终于听到了张叔的回应。
周荣霖一脸无辜地看着林爷爷，这下他还有什么借口支走自己了。
“行了，过来吧！”林爷爷没好气地瞪了周荣霖一眼，目光落在席嘉乐脸上又变得柔和下来，下巴微微抬起，朝着周荣霖示意一下。
席嘉乐点了点头，听就听吧，要是真的不久于人世了也瞒不了周荣霖。
林爷爷这才开口，“年纪轻轻的小毛病有一大堆。”
“体虚，晚上是不是会出冷汗？”
“嗯，是，有时候我半夜醒了抱着他，感觉后背都是湿的。”周荣霖连忙点头道。
“多梦，是不是晚上也睡不太安稳？”
“是呢，我稍微动一动，他就惊醒了，有时候睡着了都皱着眉。”周荣霖肯定道。
“心思重，敏感多思，容易导致情绪差，精神疲乏。”
“就是，有什么事情也不说，就一个人闷着想，每天板着张脸，面无表情，这样不行的。”周荣霖看着席嘉乐接着补充道。
席嘉乐脸色越来越难看，放在桌子下的手，趁机狠狠地拧了周荣霖一下，就你长嘴了，真能说。
林爷爷看着他俩的小动作，微微一笑，“没事，家属补充也行，很多病人注意不到的细节，朝夕相处的人反而更了解。”
席嘉乐的耳廓更红了，头微微低着，他莫名觉得朝夕相处这四个字被加了重音。
“就是，我又没有说错，爷爷你接着说。”周荣霖更加理直气壮了。
“是不是饮食也不太规律？吃的量很少？”
”对，每次我给他做的饭，他就只吃一点点，挑食。”周荣霖接着道。
林爷爷颇为惊讶地看了周荣霖一眼，这小子还会亲自下厨，能吃吗？
“这些都是小毛病，肠胃炎这个是从小的毛病吧？”
席嘉乐点了点头。
“有多少年了？最早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导致的呢？”林爷爷问道，知道原因才能对症下药，这个毛病可大可小，得好好调理。
席嘉乐犹豫一瞬，纠结后还是开口道：“三岁的时候，两天没有吃饭，后来饿极了啃了一颗洋葱，胃出血。”
席嘉乐说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表情不变，而周荣霖听着却脸色一沉，目光犀利地瞥向席嘉乐。
席嘉乐总是一个人他是知道的，父母离异，又各自有了家庭，他很早之前就调查过了，但他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已经长大了。
三岁，还是一个小孩的时候就没有人管了吗？两天不吃饭饿到生啃洋葱。
虽然他小时候也被保姆虐待过，但除了皮肉伤还不至于饿到这种程度。
“后来也没有养好啊，你这个胃问题很大，照这么发展下去保不齐就是胃癌了。”
老人轻叹了一声，虽然还不至于这么严重，但现在的年轻人，他还不了解，说浅了就不当个事，越严重越害怕。
“爷爷。”周荣霖惊呼了一声，“别瞎说，这还没发展，你赶快给治治。”
“我的药治根不治本啊，饮食不规律，吃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怎么可能治得好。”
“肯定按你说的来，你尽管提，我监督他。”周荣霖连连保证道。
老人冷哼一声，“行吧。”
他拿起桌子旁的毛笔，秀丽的小楷缓缓出现在纸上，是一份方子。
“差不多就这些问题，你下楼交给老张，让他先抓五副药。”
这次周荣霖没有推辞，拿过药方就往楼下走去。
席嘉乐安静地坐着，眸子微微垂着，姿态谦卑，等着老人说话。
果然，林爷爷开口道：“终于把那小子撵走了。”
“爷爷，有什么问题，您说吧！我没有关系的。”席嘉乐抬头，看向了他，瘦削的脸颊有些苍白，整个人看着细弱倔强。
林爷爷细细看着他的眉眼神色，是个好孩子，就是吃了太多的苦了。
“小时候是不是受过凉？”
席嘉乐点了点头，冬天很冷的，烧着的炉子经常会在半夜熄掉，而且容易二氧化碳中毒，有一次差点闷死之后，他就干脆不烧火了，裹着被子忍一忍，冬天很快就熬过去了。
老人轻叹一口气，“你身体就是个空壳子，存不住东西，所以这么瘦，这样下去寿数有碍啊。”
这话本可以直接说，但现在周荣霖和席嘉乐在一起，很多人会介意这些，这话林爷爷也不太好说。
“我给你再写一个方子，但也只是调理的效果，关键还是得养着，你需要的话可以来我这里抓药。”
林爷爷又拿过一张纸，慢慢地写了下来，“这件事我不会和那个小兔崽子说，你自己看着办，不过说不说也没什么影响。”
“我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倔，他为了你都求到我这里了，他知道了更好，给你好好养养还是可以的。
老人把写好的纸递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席嘉乐的肩膀，“肠胃得好好养着，听荣霖的话。”
“这小子，好早之前就和我打听了，太瘦了怎么办？非得让我给他几张药膳方子。”
“他给你做了吗？”老人有些好奇地问道，一开始他还以为周荣霖是找厨师做，没想到亲自动手了，估计他亲爹亲妈都没这个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