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少,已经十个小时了,这样下去,他只有痛苦……”
季森站在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里,身影在苍白的荧光灯下显得格外落寞,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而冷漠,“不,我拒绝,继续抢救。”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试图解释:“情况已经非常严重,每一次抢救都是对他的极大折磨。”
季森回头死死盯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我说了,继续抢救,继续加钱,能听懂么?”
“我们不能只考虑维持生命,还要考虑他的痛苦和尊严……”
“加钱。”话语简短而坚决,没有给任何人反驳的余地。
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撑过剧情结束,自已绝对不能,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失去所有。
“去吧。”何合上来拉开医生,“李大夫,你的职责是抢救病人。”
“怎么样了!”翟清雨和池母从走廊另一边匆匆赶来。
季森看见本就病弱的女人更加瘦小,车祸的消息像一把刺刀,深深扎入她的心里无情搅动。
“原原,我的原原……”
回过头来没有回应,季森只是用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盯着门上的观察窗,仿佛在凝视着另一个世界,众人的话语像是从遥远地方传来,他听得见,却不愿去理解。
何合没有把真相说出来,只是说发生了意外,季森是在去找他的路上碰巧遇到,池母听着池故原的诊断结果心如刀绞,碎成一块一块。
女人的身影显得格外瘦弱,衣衫因长时间的奔波而略显凌乱,刻着岁月痕迹的脸庞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无尽哀伤,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儿子,脸色苍白,插满了各种管子和监测设备,每次呼吸都微弱而艰难。
缓缓地抬起头,望着北书君的眼睛,声音颤抖而坚定:“我……我放弃。”
“小北,放他走吧……”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季森的脸终于动了一下,声音沙哑,“阿姨……”
“我是他的母亲,我有资格决定他的生命……”女人隔着玻璃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脸颊,泪水再次滑落,“我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他……”
她的记忆里,是所有池故原,年幼的,年少的,那个从不会埋怨自已无能,会在危难时刻冲出来用小小身躯保护自已的小孩,会笑着说,‘妈,我终于接戏了,我能养你了。’的小孩。
现在,那个神采飞扬的人躺在里面,人不人鬼不鬼的,怎么会不心痛……
“君哥。”翟清雨也走上前来,“继续抢救只会延长痛苦,无法真正挽回他的生命。”
何合在一旁轻轻掐了他一下,高大的身躯瞬间噤声,不敢再言语。
“阿姨,我想再试试……”季森深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天花板眨眨眼,“请给我这个机会。”
“如果真的不行,我会给他一个体面……”
池母终于痛哭起来,她舍不得自已的孩子受苦,也舍不得逼迫面前的孩子,她只能无助低声呢喃着对不起,只有这短短的三个字……
【已剧终,结局:普通。任务:失败。】
几个小时后系统提示音响起,为这场盛大的闹剧画上句号。
季森跌落在地,额头上布满了汗水,顺着泪滴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着抖,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煎熬。
没多久医生也推开门出来,冲着众人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家属去见最后一面吧。”
所有人都挤进那一个小小的房间,只有季森一人躺在地板上,死死抱着自已,疯狂挠着左手腕上的疤痕,直至皮开肉绽。
对不起……池故原,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我……
我真的太害怕了……
你一定也害怕,可我……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我求你了,以后,别再这样了……】死亡这件事太过沉重了,他根本承受不起。
【宿主……】1225用身体拂去他的泪水,【去看看他吧……】
季森的步伐缓慢而沉重,推开门走进这个充满了医疗器械和消毒水气味的空间,在远处站定,与池故原遥遥相望。
“别哭了。”虚弱的人扬起一个笑,“心疼死了……”
季森伸手去摸自已的脸,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门,只留他们两人。
颤抖着上前,季森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最终还是伤害了你。
池故原想摇头告诉他不是的,只可惜已经没有这个力气,他眼中充满了紧迫和渴望,仿佛时间正在飞速流逝,目光紧紧锁定他,好像要把他映在心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对不起……”池故原忍不住流下泪,消失在发间,“我好爱你。”
爱到失去理智,爱到不择手段,爱到不顾一切去伤害你,爱到哪怕我要死了,还是不想放开。
季森双肩耸动,早已泣不成声,“对不起……”
“韵姐说……”池故原大口的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我提名影帝了……”
“唱歌给我听,好不好?”声音逐渐虚弱,手上的力气也逐渐变小。
季森坐在床边,开始小声的哼唱着,泪水砸在池故原手上,热的滚烫。
“让我撕开你,看见你晶莹……”
北书君,我永远爱你。
随着最后一个五音不全的字落下,池故原闭上了双眼,彻底没了气息。
安静得让人窒息,原本此起彼伏的监护仪器的“滴滴”声突然消失,只剩下偶尔传来的轻微仪器运作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让人喘不过气来,只有季森静静坐着不动。
池故原下葬后的第四天,季森以他爱人的身份代替他领了奖,池母没赢得多少寿命,也在短短的半月内抑郁而终,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跟众人告了别,‘北书君’也死在了一个冬日的午后,脖子上挂着那枚玉坠。
何合在短短三个月里操办了三场葬礼,三年后顺利跟翟清雨结婚,男女主在各自的领域闪闪发光,只有少数的几个人,还记得曾经有位影帝没能等到奖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