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个节目组挺有名的啊,听说最近赚了不少钱。”老板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季森几人相视一眼,心中暗自警惕。
“老板,我们只是来采访病人的,不会耽误您太久。”池故原尽量保持语气平和,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
老板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我知道,之前有人说过这事,只不过……你看我们这儿的病人都在休息,这样贸然打扰,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说完,他伸出一只油腻腻的手,伸出一根手指:“一万,就当请我的住户吃点好的了,反正你们也不差这些钱。”
季森和摄影师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明明之前都已经说好了,谁成想这老板会突然变卦,趁机讹诈他们。
“您这就有些不讲理了。”季森从兜里掏出钱,嬉皮笑脸的递到老板手里,“我们正好没带这么多,只有三千,通融通融。”
池故原和翟清雨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面上全是不理解。
“三千……”老板拿下烟头,一脸失望的看着,“这也太少了……”
翟清雨伸手把钱抢回来,“不给,大不了我们节目不拍了。”
说着一脸愤怒的把钱往回推,拉着几人就要走,老板一看到嘴的鸭子马上就要飞走也着了急,上手就抢。
“三千就三千!”
季森眼睛一转,有些大声的喊道:“你别抢啊!”
边喊还边往摄像机跟前走,确保所有‘被抢’的过程被拍下来才松开手,揉着手上被抓出的红印子,季森变了脸色。
“疼死了……”北书君这细皮嫩肉的身子痛感好像比一般人都重一些,明明一点点伤都能疼好久。
“没事吧?”池故原看着他红肿的爪子眉头皱了皱。
季森摇摇头,转头冲老板说:“老板,我们现在能访问病人了么?”
老板一看钱到手也是喜笑颜开:“去吧去吧。”
敷衍说完他就出了房门,背影藏不住的欢喜,这个状态惹得翟清雨有些不爽,“你就不应该给他钱。”
池故原认同的点头,“这种人想来也不会把钱花给租客。”
季森微微一笑,“咱们先做任务。”
打开主卧的门翟清雨后退一步,唯一的窗户紧闭着,透不进一丝新鲜空气,房间内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像是霉味、烟味和不知名食物气味的混合。
不大的房间里放着两张上下铺,看样子住了有四个人。
“你好。”池故原率先找到最靠门的年轻男生。
男生明显是特意打理过自已,脸色虽然苍白但干净,没有他们以为的痛苦和挣扎,面上是淡淡的温柔。
他的头发已经变得稀疏,其中夹杂着几根银发,干裂的嘴唇微张:“你们好。”
说话间又一个女人抱着孩子从门外进来,“已经来了?”
“你们好。”女人怀里的小女孩正酣睡着,小小的脸消瘦不堪,颧骨突出,“我听说你们是大明星。”
女人脸上染着一丝愁苦,随后换上勉强的笑,“我知道这样挺冒昧的,只是……我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说着眼泪滑落,女人深吸一口气,“我想求求大家,希望能有好心的观众能帮帮我女儿……”
摄影师把镜头对在小女孩的脸上,安静录制着,房间里的陆陆续续的又进来一两个人全部都是病人,但没人为自已的困难说话,都围在女人身边介绍小女孩的情况。
季森他们和另外两位摄影师默默退下,把时间留给这些人,在后面商量着事情,“要不要通知一下导演?”
翟清雨问出声,这个变故不在剧本之内,按照手卡上的安排,他们在询问完基本情况后就会离开,去做任务,季森看看后皱起眉头,最终任务,采访六位患者,了解他们的生活。
【没有意义。】1225小声说着,【这种任务有什么意义?】
无法给人带来帮助,还要一次次揭开人家的伤疤。
季森无比认同,躲开摄像头拿出手机,示意两人接着录,没一会儿就回到镜头前,采访也快要结束。
“你们先去下一个地方,我留在这儿一会儿。”
翟清雨回头问他:“你要干嘛?”
“我看这垃圾桶里都是一些盒饭外卖,想做点吃的。”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话出自北书君之口。
季森转身进了厨房,“马上就到午饭时间了,反正我的镜头没多少,到时候随便拼一点就行,不会太耽误进度。”
除此之外还联系了何合,以他的财力,大可以手一挥扔钱给这些人,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世上那么多的病人他怎么可能一一照顾。
能帮还是要帮,只是为了不被有心人利用还是要好好考虑周全,现在他能做的只有为这些人做一顿可口的饭,尽管只是杯水车薪。
池故原翟清雨两人对视一眼,“需要我俩做些什么?”
季森回头看池故原,“买点东西吧,我给你俩列个单子。”
“顺便去买点一次性餐盒,这里碗好久没洗了。”
纤细的手指带着笔在纸上游离,池故原看着他熟悉的脸庞有些晃神,“对不起。”
“昂?”季森把纸叠好塞到他手里,“对不起啥?”
池故原看着上面的东西笑了一下,“没什么,我先去了。”
把人送出去后季森去到卫生间想洗个手,小小的空间里味道浓重,令人作呕,设施更是简陋至极,仅有一个破旧的蹲便器和生锈的水龙头。
他嘴角抽抽退了出来,“回厨房洗吧。”
“卫生间好久没人用了。”一位大妈出现,戴着针织的帽子,“老板都不管了,你也别折腾了。”
“大娘,用不成你们平时怎么办啊?”手紧紧攥着,季森努力憋起一个微笑。
“外面有公厕。”老大娘叹一口气,满目无奈。
“这老板收了钱,什么也不管。”沧桑的手摆摆,大娘往床边走去,“就是个住的地方,何必这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