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宸在王导面前不止一次地夸周宴,周宴也知道。
最初他以为宋晓宸是社交礼仪,根本不在意。
后来发现宋晓宸是真的很真诚。
王导给他们讲完戏后,就站光替替他们走位了。
宋晓宸一遍遍地揣摩要演的戏。
他不是吃不透。
而是在学老师说的用不同的方式演同一场戏。
拍戏不会按照顺序拍,而是看置景与场地的安排跳着拍。
他之前还听说过男女主主演第一天拍戏就拍亲热、接吻戏的。
完全没有磨合和感情培养,一上来就直接拍一堆高浓度的感情戏。
像他这种配角的戏也是如此。
他上一部拍的戏是所有的戏份在十天内拍完。
一上来也是各种打斗,各种跟主角团感情浓烈的戏份。
有时候拍戏挺过瘾的。
很多县里的情绪把现实生活中所遇到的事情和感情融入进去,戏也就活了。
宋晓宸很喜欢演戏就是这个原因。
他的性格在成长过程中慢慢演变成了讨好型的人格。
哪怕心情不好,也不会直白的表现出来。
别人跟他说去道歉,他就觉得没关系。
完全不会争取自已的利益。
哪怕吃了很多亏,他也还是会在同样的事情上摔跤。
要是没有遇到沈庭之,他还会兜兜转转的在这个模式里。
入了演员这一行,他看到合适的戏,就会把戏当成治愈自已过去的一种方式。
每演一场,他的心也没那么沉重了。
比如,他前几天拍的雨戏。
他在雨里想到的是他爸死讯传到他耳朵里的那一天。
其实那一天并不下雨,相反那一天的天气很好。
他在房间里午睡,他妈妈在外面歇斯底里的骂他爸活该短命。
全然没有想到还有一个孩子在听。
宋晓宸在老师的提示下看过心理医生,也看过很多有关心理方面的书籍。
他觉得书上还有老师说的那些方法都不适合他。
他还是习惯把自已藏在人物下发现他藏在心里深处的隐私。
宋晓宸连续拍了一周后,杀青了。
他在家短短的休整了一天,就打电话给沈庭之。
“庭之哥,我杀青休息了,可不可以请你吃顿饭?”
“如果你想来扬城旅行顺便请我吃饭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沈庭之笑道。
“你不在殷城?”
“我有一个项目在这边,短时间内都会在扬城。我这边的房子最近也装点好了,你来恰好可以放松一下。”
“真的可以吗?”宋晓宸受宠若惊。
他也不是缺心眼,知道沈庭之和路云章不可能把他当成朋友。
是他自已舔着脸扑上去的。
听到沈庭之邀请他去扬城的家,他还是很惊喜。
“当然可以,我外公外婆和他们的猫也在这边。家里的空间挺大的,你要是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可以来我这边待着。”
“我去我去。”宋晓宸马上说道。
立马下单一堆礼物,又迅速订了去扬城的机票。
沈庭之亲自开车到机场来接他。
沈庭之见他拖了两个行李箱,笑道:“扬城有商场。”
宋晓宸不知怎么的眼眶有些发酸。
“庭之哥,我这样是不是显得太不稳重了?”
“你年纪轻轻,这样正好。”
宋晓宸笑出一口小白牙。
沈庭之上下打量他,“怎么感觉瘦了很多?”
“当演员就是这样,要根据角色改变自已的体型。我这一次拍戏还发烧了。”
“有人好好照顾你吗?”
“有,我助理照顾的挺细心的。”
“拍戏可以拼,但不能拼命,好吗?”
“嗯嗯,我听哥的。”
“上车。”
宋晓宸喜滋滋地上车,车子开上高架桥后,他才难掩好奇的问道:“你以前做项目也是这样吗?做一个项目,换一个地方住。”
“以前的项目哪怕持续时间长也不需要我长期驻守,这一次的项目最少也要两年,难度很高,前半年得盯着。”
“路总也跟着你过来了?”
“他平时还是在殷城,节假日的时候会来这边。我也经常回殷城处理公事。”
“哦哦。哥,我最近看了很多书,也在踏踏实实的磨练演技。开始努力了才知道以前浪费了多少时间,觉得每一段时间都格外的珍贵。”
“你年纪还小,现在努力完全来得及。你不用把谁设成你的理想对象和目标,你跟你自已的过去比就好了。你所努力的每一步都会有一定的收获。”
“你要是以前跟我说这些话,我都懒得听,觉得特别刺耳。现在你说我能听得进去了。我现在有一点点钱,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我的钱?”
宋晓宸听很多圈里的人说理财,他完全是外行,不敢随意拿自已辛辛苦苦挣来的钱瞎折腾。
他现在除了吃喝还有房租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开支。
“保险买了吗?”
“公司帮买了。”
“回头我带你认识一些人,你多磨磨你的眼睛,得见更多的东西,以后你在其他人面前才不会露怯。”
宋晓宸一脸茫然但又很感激的看沈庭之。
“看来我的自卑还是没掩饰好。”
“我倒觉得你根本不需要自卑。你好端端的站在我们面前,有令你骄傲的工作和不错的收入就很好了。你不需要羡慕那些目前看起来很风光很好的人,也许他们从小就有很多优质的资源,大量优质的资源砸到他们身上,他们才能走到现在的程度。即便如此他们也有他们的艰难,不会是你想象中的光鲜。”
“如果他们的处境跟你一样他们未必就比你更好。”
沈庭之无形中已经把宋晓宸当成自已的弟弟来看待。
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内耗,一旦内耗就容易看不清眼前的路,也容易自贬。
很多人表面光鲜,背地里要么耍尽手段,要么拼尽很多人都不敢拼的努力才拼出外人眼中的光鲜。
路云章已经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了,可他成长的过程中受到的伤害谁又会在意?
他的母亲为了自已的骄傲走了,他的父亲建立新的家庭。
他无论在哪都是多余的。
没有人肯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