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章嗤笑,“现在想起拿家人威胁我了?以前干什么去了。”
他从来不低估路正。
能被推出来当路家掌权人的绝对有两把刷子。
“你有什么不满可以说出来,在背后玩阴的,损害路家上下的利益,你不嫌丢人?”
路云章站在窗边,看着逐渐归于安静的城市夜景。
思绪逐渐跑远。
他跟沈庭之同时在这里买房,装修也是让沈庭之的团队装的。
沈庭之醒来,要是知道他的家是他装的,估计要生气。
路正没得到回应,怒道:“你和我是父子,为什么要整得跟仇人似的?”
“你应该最明白亲人也有亲疏有别。你心里有一本账,我是可以放弃的。又凭什么让我的账本上必须有你?”
路正被噎住。
准确地说,是气得浑身发抖。
“我这些年哪里对不起你,供你吃供你喝,给你最好的教育!”
“你先别自我感动了。你只是做了一个家长该做的最基本的部分,身为一个成年人,你擅自决定创造出一个孩子,你不给他吃、不给他喝、不让他上学,你打算干什么?间接使点小手段让他死吗?”
“以及,我从出生到现在,你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忙你自已的事。一年有十小时放在我身上,在我身上投资的钱不到是你资产总额的十万分之一。所以,你是怎么有脸到我面前展示父亲的一面?”
“你……我当年在事业上升期,有我的难处。”
“哦,是吗?有时间跟各种女人鬼混,都没时间给你的妻儿打个电话说两句话?有时间让许蕙嫁祸我妈,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然后又立个难以忘记已故发妻的人设美美赚钱。”
路云章说这些话的时候,血管里的血在愤怒冲撞。
他妈妈为这么个人渣去死,也真……
路正知道这通电话从路云章这里讨不着好,悄无声息地挂断电话。
他长久以来都忽略了路云章的成长是可以脱离他的掌控,独立行走的。
路正在心里盘算着能不能舍弃许蕙。
许蕙跟了他十年,为他扛下很多事,是个好工具。
把她换掉,他还有些不舍。
更重要的是,就算突然换掉许蕙,路云章未必就肯原谅他。
他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路正盯着桌上的三人合照,没有任何迟疑地把相框扔进垃圾篓里。
不能为他所用的东西!
该扔!
再厉害也只是个27岁的年轻人,他不信收拾不了他。
路云章回到房间时,沈庭之已经醒了。
他看着熟悉的装饰与家居,很快反应过来。
“这是你的房子?”
“嗯。”
“哦,那谢谢你让我含泪血赚五百万。”
路云章以为他会生气,“你设计费真贵。”
“对于没有要求的业主,我一向不手软。”
通常客户没有要求的时候,往往是最高的要求。
不把设计费拉高,他最后只会白忙活。
沈庭之试图站起来,某个地方的痛疼让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瞪了一眼路云章。
“要不你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
生病都在工作,就这点小事,他受得住。
沈庭之穿上衣服,说道:“谢谢你对宋晓宸的帮助,给他安排合适的人在身边就可以了,剩下的路让他自已走。”
不学会独立面对人生,别人给再多的资源倾斜,只会让他跌更大的跤。
“不想让他太红?”
“他目前没有足够的智慧应对爆火的状态。”
23岁,对男人来说,太年轻。
宋晓宸还是个只有脸的人。
捧太高,他会摔得很惨。
顾凌越也看不得宋哓宸短时间内爆火。
“我会跟念姐提。”
“嗯。”
沈庭之出门后,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到业主食堂点了一份点心再上楼。
电梯门刚开,大门也就开了。
从门缝里溢出的暖色灯光,瞬间暖了沈庭之的心。
梁老夫人笑道:“怎么还带东西回来?”
“这里的小点心不错,甜而不腻,想让您和外公尝尝。”
梁老夫人连忙去叫梁老爷子。
三人坐到沙发上小口地吃着。
家里的电视对沈庭之来说一直是个摆设。
外公外婆来了,电视才派上用场。
家里也有了人声。
沈庭之一进来,团团就顺着他的腿往上爬。
梁老夫人笑着轻拍团团的背,“别把哥哥的衣服给勾坏喽。”
“喵。”
团团应了一声,继续爬。
最后,在沈庭之的腿上坐下。
尾巴有悠闲的晃着。
“这两个小家伙都被我们宠坏了。”
沈庭之随手从沙发的边柜拿了一盒小鱼干,慢慢喂它。
圆圆本来睡着了,闻到小鱼干的味道,随着味道过来。
梁老夫人看着沈庭之看猫的眉眼。
也许,这些年,他们都做错了。
他们不该逃避伤口,更不该离开庭之,独自到津市生活。
庭之十几岁就独自面对父母的去世。
他们虚长他这么多岁,却看不透。
梁老夫人:“明天要上班吗?”
“最近我去公司去得少,有会议或需要我处理的事才去。”
“就算不去公司,也不能因为我和你外公而耽误你其他工作。”
“不会的。目前的项目在我能应付的范畴内,我对公司的规划也是保持稳定的赚钱能力,让我和员工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剩下的才是在物质基础上寻求突破和追求梦想。”
“这就对了,没有物质基础的梦想太难走了。”
客房和主卧一样都有卫生间。
当年装修的时候就考虑过把外公外婆接过来。
因此在设计时,也做了适老好的设计。
只是有了猫后,主卧和客房都放了阻门器,让两只猫能够在他们休息的时候自由进出房间。
沈庭之洗完澡出来,发现团团靠在他的枕头上睡着了。
沈庭之立刻放轻了脚步,躺到它身边。
团团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见是他,软软的喵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沈庭之给它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路云章。
路云章酸溜溜地回复,“本来该我躺在你旁边。”
沈庭之想到他迷迷糊糊时,有电话在响。
路云章接电话后,神情就不对。
“你心情不好?”
路云章修长的指间点着手机屏幕,给沈庭之打了电话。
“需要打电话?”沈庭之一接通就不解地问。
“需要!”
“庭之,我刚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