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安这几天上厕所,一直有血流出来。
他还以为自己不是被打了一顿,而是患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治之症呢。
沈墨从家里带了炖好的老母鸡汤,林岁安一闻到那油腻的味,胃里犯恶心,怎么也喝不下去。
“多少喝点吧,这个补身子。”
沈墨关心的说道:“医生说你身体太虚了,要吃点营养的下去。”
林岁安为了不辜负沈墨的一片真心,只好端着碗,往嘴里硬灌了下去。
沈墨怕他无聊,便开了病房里的电视机。
林岁安没什么心情看,有些犯困,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沈墨看林岁安睡着了,这才将手机拿了出来,拍了几张他的睡颜照。
“真可爱。”
沈墨勾了唇,笑了笑。
学校。
沈墨拿了手中的篮球,却没舍得扔。
这个是林岁安当时给他捡的球。
他将篮球放下了,往框里拿了另外一个。
沈墨起身,把篮球猛地砸了出去。
接着,只听到了一道不算大的惨叫声。
沈墨扶了扶鼻梁的镜框,皱了眉头,很冷的笑了下,“不是叫你们随便打两下吗?怎么下手这么重,都进医院了。”
几个校服拉挎,面色难堪的男生相互对视了一下,开始推卸责任。
“沈哥,我们不是故意的,都是祁阳,他非要踹那个林岁安,可能是力道狠了,打出内伤来了,那血才咵咵流了出来。”
“谁能想到呢。”
于念用手戳了戳祁阳那个方向,一脸狗腿样,有些担惊受怕的说着。
沈墨视线陡然一扫,没了平日里那副和善友好的模样,他眼神冷了,不耐烦的说了句,“祁阳,我的钱,你收的不够多吗?”
“怎么就是这么不听话呢。”
祁阳解释,“我就是随便打了两下啊,我怎么知道他那么不抗揍。”
沈墨懒得听,不留情面的说,“你们把他打一顿。”
他又加了句,“记得,脸上别留伤。”
祁阳他们是混混,是流氓。
但是他们也有怕的人。
沈墨,没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祁阳见几个狗崽子真的扑上来打人了,不经恼了,“你们是他的狗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别忘了,明明我才是你们的老大。”
“沈墨,你要是没钱,你什么都不是。”
祁阳说了气话。
于念一把捂住祁阳的嘴巴,凑到他耳边警告着,“祁阳,你小声点,我们的把柄都在他手上呢,你想死,我们还不想死,你别害我们。”
“被打一顿又怎么了,我们是兄弟,下手都会轻一点的。”
“你别再得罪他了。”
听到于念的话后,祁阳才没再讲话了,憋了一肚子的气。
沈墨耳朵不聋,自然听到了祁阳的话。
但他没在意。
拳脚星星点点的落了下来,沈墨坐在一边看戏,他喝了口水,戏谑着,“怎么,没吃饭吗?打的这么轻。”
又落了些拳脚下去,于念才抬头,讨好的笑着,对沈墨谄媚道:“沈哥,差不多了吧,给点教训就行了,祁阳他也知道错了。”
沈墨点了根烟,抽了口,挑眉道:“哦?他这也不像是知错的样子啊。”
他起身,将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肩膀上,走了过去。
缓缓的白雾从沈墨的嘴中吐出,衬的他那张乖顺的脸,有些格格不入的反差感。
“我让你们去打林岁安这件事,不准让除了你们以外的人知道,听到了吗?”
祁阳痛的在地上打滚,但听了沈墨的话,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他龇牙咧嘴的回道:“知道了,沈哥。”
“要是让我在别人的嘴里,听到了这件事,你们知道的,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哦。”
沈墨的语气淡淡的,听了却让人生了寒意。
他将抽了半根的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了。
....
好几天没去学校了,林岁安落了很多课程没上。
虽然之前他已经上过一次高三了,但是自己还是有很多知识点没搞明白。
沈墨去了次卫生间,洗了把脸,这才进了病房。
“你在看书啊。”
沈墨有些轻的念着,“岁岁,我带了书,里边有笔记,你要瞅瞅吗?”
林岁安听到那声“岁岁”,几乎是一秒毛骨悚然了起来。
他后背窜了股凉意,问道:“你为什么喜欢这样叫我呢。”
沈墨笑的腼腆,脸有些红,“因为叫起来顺口啊,而且显得很亲切。”
“我们不是朋友吗?这样叫你,会不喜欢吗?”
林岁安抬眼,盯着沈墨看去。
沈墨不是时逾深。
沈墨是个好人。
他怕什么。
反正这辈子不出意外,他再也不会见到时逾深了。
何必活在那个人的阴影之下,走不出来呢。
他试图去说服自己。
林岁安艰涩一笑,努力又勉强的神情,让人看了揪心,“没事啊,你喜欢这么叫,就这么叫吧。”
沈墨将书本递了过去,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字如其人。
沈墨人长得斯文干净,字也很是娟秀工整,看着让人赏心悦目。
沈墨坐在一旁,没事干,拿起水果刀给他削了个苹果。
“嘶。”
沈墨一个不留神,手指给切了个口子,留了些血出来。
“你怎么了。”
林岁安转头,瞧见那闪着寒光的水果刀,不由得应激地往后缩了下。
关心的话语,停在了口中,迟迟没说出来,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瞧我这笨手笨脚的,不小心给自己弄伤了。”
沈墨将刀放到了桌面上,将正在流血的手指,伸到了嘴里嗦了下。
“你身体不舒服了吗?怎么在抖呢。”
沈墨伸手要去摸林岁安,抬眼却撞入他面色大失,神情惶恐的受惊模样。
林岁安深吸了口气,沈墨将他搂进了怀中。
“你好像个小孩啊,很需要人照顾的样子。”
沈墨拍了拍他的背,安抚的说着。
“岁岁,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都可以跟我说的。”
林岁安恍了神,他没忍住,鼻头一酸,眼眶沾了湿润之色。
他很小声的嗫嚅了句,牙尖打颤,“能不能,不要拿着刀。”
“我以后都不吃水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