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安将穆晓阳送到了医院。
因为大出血急需手术的缘故,医生着急联系家属。
医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问他,“你是病人的谁?伴侣?”
经过刚才一系列的检查以后,医生才不确定的问了林岁安。
林岁安紧紧攥住了医生的手,说道:“我是他的朋友,情况怎么样了,还好吗?”
医生看林岁安一副不知情的模样,难以为情的说,“要联系病人的家属,你知道联系人吗?”
林岁安摇头,他提起穆晓阳丢下的包,往里面搜了一圈,才找到了手机。
密码是穆晓阳的生日,他知道。
林岁安将手机密码解锁了,他点了点联系栏,上下划动看了一下,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姓单的联系人。
“找到了。”
林岁安说道,望着医生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医生接过手机,将电话拨打了出去。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听着声音估摸在三十岁左右。
医生很是冷静的问道:“您好,请问是单先生吗?这里是北京市协和医院,我们这来了个病人,叫做穆晓阳,请问您认识吗?麻烦您听到后,告知我一下。”
男人没多大在意,应了声,“嗯,怎么了?”
“他现在失血有点严重,急需要做手术,不然的话有生命危险。但是由于病人的血型太过于特殊,比较稀有,我们医院的备用血库,已经调不出血了,您看看能不能马上来医院一趟,购买一下血浆和血细胞.....”
“哦。”
依旧是那样冷淡的语气。
男人没再听医生多说几秒有用还是没用的,把电话给挂断了。
林岁安急的都要哭了,但是现在他光干着急也没用,只能先帮穆晓阳把手术费给垫付一下。
上次时逾深让他用来买礼物的钱,他一分没花,这会儿全付出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后,那名姓单的男人,到医院了。
林岁安抬头,瞥了他一眼。
个子很高,宽肩窄腰,穿着一身很单调的大牌,往脸上挪去两分,面庞削薄,长了双厌世的丹凤眼,高鼻梁嘴唇薄,长相冷的过于凌厉。
医生再次确定,看着眼前的男人,问出了口,“您确定是病人的家属吧?”
单铭接过夹板,拿着笔往手术合同上头签去,“是。”
依旧没多说几句,一副惜字如金,漠不关心的模样,好像这人天性就不喜热闹。
医生跟他耐心地解释着,“病人是特殊体质,已经怀孕有三周了,因腹部遭到极大外力重创导致的大出血流产,现在要做手术,因为手术的风险很大,所以我们也保证不了,能不能做成功。”
单铭这才皱了下眉,有点不耐烦,他冷声着,多说了几个字,“嗯,我知道了。”
医生见惯了生死冷暖,自然心理素质强,所以在看到单铭的反应后,他也没再共情,为病人多说几句话。
单铭走到窗边,点了一根烟,路过林岁安的时候,挑眉问了句,“你是穆晓阳朋友?”
林岁安从某种程度上,并不是太想理这个男人。
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有心无力的应了下,“嗯。”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有些嘲弄,像是自言自语着,说了句,“他那样,还有朋友?”
从别的医院调完血库,做完手术以后,男人也没再逗留,接了个电话后,就离开了医院。
手术还算比较成功,穆晓阳暂时也没了生命危险。
林岁安没了心思,自从穆晓阳被送到病房以后,他坐在一旁的陪护椅上,直唰唰的落着眼泪。
夜黑了。
麻醉效果还没过,穆晓阳脸色很差,抓着他的手,说了些话。
“岁岁,你不会嫌弃我恶心吧,真是对不起,还是让你看到了.....”
穆晓阳呢喃着,嗡动着泛皮破损的嘴唇。
“你能不能以后,还跟我当朋友,不要觉得我脏,就讨厌我,离开我了....我好伤心啊,其实别人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的....”
穆晓阳哭了,眼泪划过眼角,落到了发里。
一滴又一滴。
林岁安弯下身子,用手揩过他面上滚落的泪水,满眼的心疼。
“不会的,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怎么会讨厌你。”
穆晓阳握紧了他的手,借着麻醉的劲,将心里话一吐为快,“岁岁,其实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但是我喜欢你,又不想占有你,只是想一直陪在你身边而已....但是好像没机会了...”
“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了,我喜欢你。”
穆晓阳再次低喃着,往他脸边亲了一下。
林岁安的心跳声,忽的慢了半截。
他睁大了双眼,再次往穆晓阳脸上看去,却发现对方已经闭上眼,陷入了睡眠中。
“穆晓阳。”
林岁安喊了声他的名字,然后将他身上的被子,给褥好了。
收拾好东西后,他迈着步子转身,却倏忽间对上了一双眼神深沉,夹杂了些愤怒情绪的冷眸。
林岁安怔住了。
“林岁安!”
时逾深的声音,几近是从牙间磨了出来。
后背窜起一股凉意,林岁安身子僵了,他走到时逾深的面前,惨着脸说道:“你听我解释。”
时逾深掐紧他的手腕,眸色冷如冰霜,似有化不开的浓墨,一字一顿的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
林岁安点了点头,小声的说着,“我记得,今天是你生日。”
这种局面,太难以收场。
林岁安紧接着,往脸上很是勉强的挤出了一抹笑,“逾深哥,生日快乐。”
时逾深没了好脸色,攥着他手腕的力道,更加紧了,像是要把骨骼扼断了。
“生日!生日个屁,都他妈的几点了,你跟我说生日快乐!?”
时逾深暴躁的对着他吼道,脖颈处的皮肤,显而易见的暴了好几根青筋。
林岁安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为他准备。
这一天。
林岁安不知道,时逾深是多么希望,真的有人在想着要给他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