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时逾深阖上眼睡着了,林岁安才敢从床上爬了下来,往地板上一件一件地捡起自己的衣服。

  他忍着身上的痛,将医药箱从柜子里抽了出来,然后随便拿了支药膏,往伤口上涂抹了上去。

  林岁安还小,也没什么经验,不知道做完这些事后,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他只知道皮肤上落了疤,会难受,得快点好掉才行。

  林岁安心惊胆战地开了桌边的台灯,将灯光调到了最暗的亮度,彼时,他小心翼翼地将目光瞥了过去,看了一眼时逾深。

  对方瞧上去似乎很疲惫,眼周那被弱化的阴影打的很深,双眼皮被困意扯得有些深,就连嘴角都是微抿着的弧度,比起平时那副冷峻傲气,生人勿近的模样,此刻这张些许凌乱和放下防备的睡颜,倒是增添了些难得的平和之意。

  林岁安盯着这张脸,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他弯下腰,把床底下的书包捡了起来,当时时逾深将自己压到床上时,嫌它太碍事,便一脚踹了出去。

  连上面的灰都不敢拍,他将书包的拉链扯了开来,然后拿出了上次综测考过的试卷。

  一看,满江红。

  他那么努力的学习,可每次一到考试,却还是在倒数几名徘徊。

  看着卷面上冰冷的分数,林岁安也没多少的抱怨,他拿出穆晓阳订正过的那一份试卷,开始认真地做起了错题笔记。

  已经很晚了,他困得直打哈欠,单手撑在脸上,却不敢睡,只好猛地掐了自己一把。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逾深再次醒了过来。

  身后传来一道不耐烦的怒斥之声,可嗓音还是慵懒沙哑的,带着点起床气。

  “大晚上你在这装神弄鬼什么,不睡觉就给我滚出去。”

  林岁安也想滚啊,可是门是锁的,他又没法开门出去。

  但他始终没敢顶嘴。

  林岁安慌里慌张地收拾起了书包,跟防着狼一样,时逾深看到后,嘴角一勾,笑了下。

  他起床找药瓶,眼神倦怠地低着嗓说了句,“给我倒杯水。”

  林岁安只好停下手中的动作,按照对方的吩咐去做,时逾深防不胜防地走了过来,拿起他考了跟个位数没差的试卷,在看到分数的那一刻,几乎是三秒就笑出了声,冷嗤着,“天天在我耳边囔囔着要去上学,我还以为你有多爱学习呢。”

  时逾深将卷子一甩,继续不留余地的揶揄道:“我往这试卷上随便踩一脚,都比你考的高。”

  “就你这样,还想去考什么大学。”

  林岁安端着水杯的手,冒了冷汗,面对时逾深的羞辱,他面色难堪,表情瞬间就凝了下来。

  他嘴唇哆嗦,小声的说,“我会考上大学的。”

  时逾深走了几步过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阴影自上而下地覆到了林岁安的身上。

  他接过林岁安手中的水杯,喝了口,喉结滚动,笑着问,“上什么大学?婊.子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