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玄幻奇幻>修盐>第52章 往事23


“除了程夫人,其他人都在修盐府上,并未外出。”


容弦点头,起身,宣道,“睢漳妖民妖性难改,试图到灵岩伤害无辜百姓,此事有无数灵岩子民为证,着睢漳罪民两万余妖,全部处死。”


“修盐臣属从上到下严加看管,没有本座命令,不得外出。”


没有人对容弦的做法感到意外,甚至以为他的做法是为人间除害,至于妖民无不无辜,只要有人出来作证,确实看到妖民伤人,此事便可了结。


身为修者,各地仙府自然不愿见到修盐臣属去救那死去的百姓,虽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担心,万一以后秦时渊当上仙帝,那他们岂不是也要如此。


谁都想活着,谁也不愿意死,他们虽是修者,但到底是人,以寿数分给子民,没有人能做得到。


为了以防万一,容弦日夜守在秦时渊门外,他以为此事即将结束之时,却听见修盐臣属在灵岩死去的消息。


那一刻,如同晴天霹雳,整个人都软了不少。


容倾告诉他,修盐臣属坚决要救回死去的灵岩百姓,此事传到民间,不是为何变成修盐臣属是为了包庇睢漳罪民才会到灵岩救人,一时之间气愤不已,纷纷上书修盐臣属与妖民同罪,应当一同处死,也不知是不是一语成谶,修盐臣属除秦时渊和钟九衡外,尽数死在灵岩,据说尸骨无存。


“怎么会这样。”


“师父”容弦低声道,“九衡先生从灵岩回来之后,告诉我让您不要操心,这件事情她会跟秦君说清楚,不会给学宫惹出麻烦。”


“什么。”容弦诧异,“她难道不想杀了我?”


容倾摇头,回答,“九衡先生说事已至此,能救回灵岩百姓便是最好的结局,对了,还有辞呈。”


翻开奏疏,是娟秀字迹,容弦一看就知道是钟九衡的笔迹,但并无言辞激烈之语,只是平淡的叙述秦时渊受到打击,想带他回家修养。


“师父,我让九衡先生去接秦君,现在过去还能见到……”


话刚说完,容弦丢下奏疏,似闪电般划到客房外。


才刚想踹门,却不知不觉间停下,这次没有勇气打开这道门,他应该说什么,说他不是故意冷着这件事情,不是想给睢漳一些教训,还是说自己只是因为生气才会关他一月,导致他的家人接二连三的死去。


“君上,所有的事情我都说了,你还好吧!”钟九衡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来。


等待许久,才听到秦时渊回答,“此事是我先提出,要怪就先怪我,没有找出证据就把妖民带回。”


“九衡,你说的对,学宫和各地仙府对修盐警惕,我们再待下去,只怕睢漳妖民会受到牵连。”


钟九衡同意,点头道,“容倾是我们俩捡回来的孩子,可能有这层原因,他对待睢漳的态度比他师父好得多。”


“也好,我们走吧。”秦时渊道。


未至门前,秦时渊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身旁的钟九衡,牵起她的手,问道,“我记得你说过要替天下人消除苦难,如此隐退,会不会……”


“二哥。”钟九衡声色忧伤,艰难道,“我只有你一个人亲人了。”


此后沉默良久,容弦没有听到什么,直到秦时渊将门打开,两人对视时,容弦才发现短短一月,前面的人竟然消瘦得这样可怕,脸上颧骨突出,行礼时身体更是颤抖不止。


“陛下,告辞。”


一切都和容弦想象得不一样,他以为修盐臣属的死会让秦时渊想杀死自己,而他也早就做好等待死亡的准备,但就是这样,轻飘飘略过。


秦时渊牵着钟九衡,侧身而过,一如从前恭敬,就像是唐易在世时,无论他做得多过分,秦时渊也从来没有因为被关在客房不满。


他忽然担心,心中情愫在此刻显现。他如此不安,是因为担心秦时渊因为此事想不开,他不恨秦时渊也没有针对修盐仙府,他只是不明白自己喜欢人家而已。


多年前的记忆如海水汹涌而至,他对秦时渊的在意从抱在怀里时就开始,那时他说只要秦时渊能调节人间和睢漳的恩怨,他就活下来。时隔多年,和他打赌的人都已经离去,而当年抱在怀里的孩子似乎也活不久了。


此后,修盐子民拒绝学宫派遣修士前去驻守,理由是修盐的事情他们自己能解决好,不用学宫费心。


修盐子民和别处不同,他们一直是安静的,看起来是不需要照看的,所以容弦一直觉得修盐臣属的死对普通子民没有什么影响,事实上,修盐人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喜恶,秦时渊和钟九衡都是敢爱敢恨之人,也不知为何带出来的子民却是如此性格。


至于睢漳,同修盐不同,妖民都认为是因为他们的缘故才让修盐臣属死去,对此很是愧疚,对于容弦依旧是恭敬有加,也不敢有任何不臣之心。


修盐臣属之死和颜裳死去的时候一样,没有掀起波澜,唯有修盐仙府空无一人,三年前还热热闹闹的地方如今杂草丛生,仿佛这里从来如此。


同年九月,距离修盐臣属的死亡时间才过半年,钟家便传来钟九衡病重的的消息,容弦和个地仙府之主一同前往,但钟家人说九衡姑奶奶只见一个叫容倾的,其他人都不见。


钟家在其峰境内,此地最是不关心他人之事,钟家上下全然不知仙府是什么,只知道钟九衡是他们家姑奶奶,现在他们姑奶奶病重,无关之人不能见。


容倾看着容弦,喃喃道,“师父,那我先去。”


容倾跟随妇人来到一小院前,庭院中摆满花草,窗扉珠帘皆是绿色,但坐在院中的钟九衡确实虚弱不堪,和绿意活泼完全相反。


一旁的秦时渊端着一碗药,舀一勺喂到她嘴边,哄小孩似的道,“再喝一口,就一小口。”


“苦死了,不喝。”


“这有蜜饯,喝完药再含着也就不苦了。”


“二哥。”钟九衡故意转移话题,说道,“你说陛下今日回来看我吗?我觉得不会,要是他来我让他站门外,站一天,谁让他老是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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