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刚刚谢了，要不是你，我们这一次估计就是白跑一趟了。”
“没事，互惠互利。”
叶瑞白笑笑，“以后飞黄腾达了别忘了我就行。”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金希希拉着宋雨时先一步窜进车里，许望舒只能窝进副驾驶的座位里。
“那哪能，你都这么帮我们了，这恩情忘不了。”金希希应和着开着玩笑，“一准给你回个百八万的本来。”
“这一次我算是看的明明白白的了，单明梦和明日就是万恶资本，他们一句话的事，就能把我们一脚踹开。”
“官方账号上说的好好的，点赞第一就排上演出。对接流程都还有聊天记录，说变脸就变脸，我看这人公私一点都不分明，针对我们。”金希希哼了一声，又补充道：“还嫉妒我们。”
“他们那支乐队不是做主播的，就是有点名气的圈内人，比较有商业价值。”
“我承认他们的歌还不错，不过吉他都错了好几个音，太差了。”
叶瑞白调转方向盘，滑动着导航页面。
“晚明不是什么旅游城市，这里做生意的人多，整天和钱打交道都来不及，玩乐最多也是在会所汤浴。”
“这里的人不会在乎一个音乐节上多出什么网红乐队，只会在乎音乐节能帮他们宣传出去什么东西。”
“那他们还在这里办音乐节？”金希希反问，“不会亏本？”
“怎么会亏本？来这里办一次音乐节的乐队明星网红，多少已经接到一些代言了，别看不是什么知名大品牌，一个代言就顶得上一场演出了，更别说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交易了……”
叶瑞白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调了一下后视镜， “晚明藏龙卧虎，娱乐性质的背后都是资本。”
金希希啧啧感叹，“好势利啊。”
“相互成就，都是自愿的事，别想的这么复杂。”
许望舒瞥了眼头头是道的人，偏过头去看窗外倒退的绿化带。
“所以，老板你这一次是来谈生意的？”
叶瑞白点点头，“闲着也是闲着，帮家里人来的。”
“哦。”
车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许望舒把前面的风口调到一边，副驾驶座位的位置正好够她的腿长，她可以很惬意地交叉着腿伸直，然后卡在最前面的挡板上。
“我憋很久了，刚刚我就想问了...”
金希希突然半个身子趴到前面来，脑袋挤在椅子中间，轻悠悠地问，“刚刚单明梦说姐是老板的小情人，是怎么回事？”
许望舒就知道会等来这一问，只是没想到金希希这么没耐心，十五分钟的路程都等不了。
好在她的脑袋是偏向车窗一侧的，看不到金希希的脸，她缓慢地闭上眼睛，心安理得地开始装睡。
“姐，我刚刚看到你调空调风了，别装了。”
“我和单明梦有些误会，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她误以为许主唱是我的女友。”
就在许望舒在被迫出柜，还是被迫装死中纠结的时候，叶瑞白开口了。
“女友？”
金希希拔高声音，嗓子险些劈叉。
“我是同性恋。”
叶瑞白坦然自若，“之前我出柜，许主唱劝导我很久，来往交流密切了些，被人误解也是正常的。”
“是吗？”金希希怀疑道：“我姐不像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啊....”
“姐，你都二十六了都没交过男朋友，不会....”
“是。”
车里的空气闷热，许望舒摘下鸭舌帽，拨了拨头发。
叶瑞白有必要因为要帮她遮掩就这么口无遮拦地暴露自己的性取向吗？要是对方厌恶同性恋呢？
之前散伙的时候闹得这么不愉快，这人不记仇吗？一见面，又来做好人。
谁想承她的情啊。
自作多情。
“我也是。”
车子里暖风呼呼的吹，金希希窸窸窣窣地坐回了后座，咔塔一声，叶瑞白调到了音乐电台，似乎想尽量让现场不那么尴尬。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晚明520电台，这是苏小姐为另一位女士点播的《勇气》，她说，我等你到晚上九点，你不来，我就走了.....】
许望舒：......
叶瑞白调到下一个频道，激昂的家具城广告声代替了女播音的绵言细语。
“呃....有人结婚啊，这喜糖还没开呢....”
“我也是。”
金希希生硬转开的话题和宋雨时闷不声突然的坦白撞上了。
喜糖盒在金希希手里歪七扭八的扭曲。
许望舒调了下后视镜，看着金希希脸上的神情从震惊缓缓变换成木然，然后扯了扯嘴角，最后呵呵地笑出了声。
“就我...就我是直女？”
“合着是我格格不入了？”
“你换男人的速度，让我很怀疑你到底喜不喜欢男人。”宋雨时偏开眼，嘟囔，“没喜欢上女人之前的直女，其实大部分都是双。”
“我不喜欢男人，我换这么快？”
金希希都要被气笑了，“先不说我姐，我两这么好的好闺蜜，你都不和我说？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等着哪天突然给我领回来一个小女友？来个斯普瑞爱死？”
“你换男人之前你也没和我说。”宋雨时挤在车窗前，轻声反驳，“这个暧昧两天，那个暧昧两天，也没见你提前报备给我。”
“我耍耍他们还得和你报备？有病不是？你是不是太看的起他们了？”
许望舒咳了声，插嘴问道：“没过红线吧？”
“没有！”金希希哼哼地把自己摔回椅子上，“我就是享受暧昧，才懒得谈恋爱！男人只会影响我搞事业！”
“嗯，现在的男人瞎搞得多，注意安全。”
许望舒回正身子，金希希窝在后座骂骂咧咧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后面的喜糖拆出来吃吧，放着也没人吃。”
叶瑞白话音刚落，后座就传来撕拉一声。
接着怀里就落下一个红色盒子，许望舒扯开红丝带，挑了颗奶糖来吃。
车子下了高架，绕过几个修路的路段，转过两个红绿灯，在晚明市中心的酒店大楼门口停了下来，专门的停车小哥上道地跑上来接钥匙。
叶瑞白从车里随便抽了几张红钞票连着钥匙一块儿递了过去。
金希希快步蹭到许望舒身边，“其实，你能勾搭上老板也挺好的，有钱大方，颜值还高。”
“我和她没什么关系。”
许望舒重新戴上了鸭舌帽，蓬乱静电的头发一瞬间服帖了，叶瑞白从两人身边慢悠悠地走过。
“八楼火锅。”
金希希压低声音，“一点没可能？”
大厅里接待的服务员笑容和蔼地在最前面领着路，原本在前台里的西装经理小跑上来轻声问候，叶瑞白习以为常地接过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手，接过平板菜单点了几道菜后，转身递过来。
“吃什么？”
“随便。”
许望舒没有去接菜单，金希希感叹了声‘服务周到’，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
“我们这里的食材都很新鲜，打火锅最重要的还是食材。”
服务员跑上去按电梯，笑容满面地等着几人走进电梯。
“叶小姐，昨天的房间还留着吗？”
“不了，今天回家。”
“好。”服务员抵着电梯口，领着人一路到边上的包厢，“这段时间天冷下来，正是吃火锅的好时候，前几天叶总也才来过，正巧也是这个包厢，666，寓意好。”
叶瑞白‘嗯’了声，“就这里吧。”
“真阔气。”椅子都是真皮椅子，金希希坐下来，“有钱人的火锅都不一样啊。”
“卖得是服务，其他大差不差。”
叶瑞白脱了外套，包厢的服务员娴熟接过去挂到隔着屏风的挂衣区去。
许望舒坐在座位上刷着手机，话少的可怜。
一路下来净看叶瑞白炫富了，以前和她吃饭也不过是私房菜、羊排猪脚，再不然随随便便一顿外卖也能应付了过去。
今天倒是选了个全市最高端的大楼里来吃火锅。
葫芦里不卖好药。
“今天庆祝你们第一次上台演出，吃顿好的。”
叶瑞白的杯子里照常倒得是开水，“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投资，这一次你们唱得好，以后这样的机会还会有。”
菜还没上，就开始了正题。
许望舒坐在叶瑞白的对面没有抬头，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我的经济实力已经摆在你们面前了，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投资你们，你们回报我。”
叶瑞白吞了口温水，“许主唱，要不要考虑一下？”
“乐队的事，金希希做决定。”
许望舒把决定权抛给了金希希，乐队是她的理想，以后的路怎么选择，应该由她来做决定。
“啊....”
金希希没想到吃的是谈生意合作的饭，对这种事一窍不通的她求助地看向许望舒和宋雨时。
“怎么说？”
宋雨时绷着脸，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可以投资你们的所有乐器和设备，以及商谈音乐节演出的项目，而你们的演出收入和广告收入需要给我分成。”
“当然最好的是，能够配合营销宣传，这样我就可以直接投资你们寻回演出赚钱了。”
“为什么？”条件很诱人，金希希吞咽了下，“我们唱不好怎么办？”
“经营游戏，有成有败。”叶瑞白漫不经心地笑了下，“你们能花我多少钱？”
“再说，我还没有投资失败的时候。”
火锅上来了，升腾的水汽混合浓郁红汤的辛辣味散开，叶瑞白往清汤锅底下菜，许望舒捻了几片肥牛压进红汤里。
“你有乐队专业性事项的决定权吗？”
叶瑞白收回筷子，“我不懂音乐，你们自己决定就好，不过演出类别的事，必须要先通知我。”
“如果其中某一个人大火呢？”
“那是乐队的事。”叶瑞白支着下巴，退让一步，“内部矛盾尽量内部解决，当然谈不拢，各自好聚好散，不过以乐队优先，毕竟我投资的是整个乐队。”
“单飞的人需要赔偿乐队损失，相关条款由我方律师负责拟写。”
“这对你来说一点都不划算啊....”金希希不敢置信，“你冤大头啊？”
“人生三万天，玩玩就过去了。”
“别太计较，这是捷径，你们努力点，谁都不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