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目光呆滞地抬头看着天空,连续几十架飞机飞过之后,天空恢复了平静,下班后十七联系了央金和顿珠好几次,一直没联系上。
随便在空地站了三个小时,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等到央金他们来找自己。
“你看什么呢?”王洁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十七盯着窗户外路灯下一个瘦小的身影一动不动,他想起了当年的自己,相比伤心痛苦,更多的是无力感,一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悲哀和自责。此时的随便大概也是这种心情吧!
“那谁呀?”王洁顺着十七的眼神看了过去。
十七没有回答王洁,只是从她手中拿过盛满食物的餐盘快步离去,留下王洁一头雾水,“什么情况,那是我的晚饭!”
“该吃晚饭了!小鬼!”十七站在随便身后不远处叫喊着他。
没有等到随便的回答,十七轻轻地走到随便地身边,陪着他一起仰望天空,好一个万里无云,群星闪烁的夜晚,充满杀戮的白天搭配一个平静美丽的夜晚,真是不识人间疾苦啊!
一个小时后,随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站的时间太久了,两条腿已经麻木了。
不顾随便的反抗,十七将随便扛上肩头回了房间。
进了房间,十七将饭菜放在随便面前。
“你爱吃不吃啊!”说罢便进浴室去洗澡了。
随便一边拿着勺子喝着汤,一边掉眼泪,没吃几口饭,便躺床上了,在被子里偷偷抹着眼泪,越想越伤心,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像在西Z那里那么开心过,也没有人像央金他们那样善待过他,让他吃饱饭,穿暖衣,睡暖床,大概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吧!
眼泪突然像开了阀门,止不住地流淌,仿佛把这些年受的所有委屈和所有的伤心都要一次流尽,不知不觉得,从低声哽咽变成了闷头大哭。
十七默默地听着随便的哭声,曾经的无数个夜晚他也是这么过来的,独自承受身体的剧烈病痛和心灵的无底裂缝,他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掀开被子,将随便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
随便被莫大的悲伤包围,只顾着大声哭号,十七将他抱到水龙头下方,打开了淋浴模式,温热的水从头顶倾泻而下,他便嚎啕大哭。
十七扔下浴巾,刚要走,却被随便一把拉住,他哭得太伤心了,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用一种近乎乞求的眼神看着十七。
十七停顿了一分钟,内心剧烈挣扎着,他不想让随便依赖他,更不想跟他有什么关系,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走了,继续过一个人的流浪生活,不想跟别人有任何感情羁绊。
随便的眼泪和水流汇聚在一起,像断了线的珠子流落脸颊,穿过锁骨沟壑,顺着稚嫩的胸膛一路往下~眼神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狼狗一样请求主人的安慰。
十七焦躁地仰头不看他,却又忍不住瞥了一眼,手不自主地伸向洗发水,帮随便洗了头,接着往下洗了上身,眼睛不自主地看了一眼不该看的地方。
小鬼虽然营养不良,但是发育正常,这么想着,他又往下搓了搓随便的腿,又细又长,以后肯定能长得很高,说不定比自己还高。
随便一点儿都不避讳,也没觉得害羞,光顾着掉眼泪。
“十七哥哥!”随便突然说话。
“嗯?”
“你明天能带我去机场那边看看吗?”随便哽咽着,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行。”十七应了以后感觉有点怪怪的,
“你别叫我哥哥,你叫我十七就行!”十七将浴巾扔给随便,
“哭完了吗?自己来吧!”
随便看着十七转身离开,有些手足无措,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变了?
为什么不能叫哥哥?
躺在床上,十七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最近发生的事情完全脱离了轨道,原定的三个月离开天战集团的计划现在看来没那么容易实现了。
白敬玉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不会那么轻易放他走,再加上这个小鬼,转头一看,随便已经睡着了,打着轻酣,不禁感叹当小孩就是好啊,想起西Z的老头说过的话,如果随便跟自己真的有某种联系,那是不是以后都得带着他?
转念一想,自从遇见随便之后发生了不少不好的事情,难道他俩在一起会有霉运?
但是也不对,这个霉运也不是针对他们的,是全人类的灾难,十七想不通,难道是生理方面的?
生理方面自己最近的眼疾确实突然病变了一样,不同以往,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了,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翌日清晨,随便早早地起床,收拾好卫生,将两块面包和一杯红酒放在桌上,眨巴着眼睛站在十七一侧的床头焦急地等待十七睡醒。
几分钟后闹铃响起,十七睁开朦胧的眼睛,眼前一团彩色云雾,随便模糊的身影闪着白光,就像一只精灵降临人间一般。
十七揉揉眼睛,瞳孔中的光彩仍未褪去,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朦胧中的随便,问道:“你在干嘛?”
“十七哥哥,我给你备好了早餐。”随便微笑着说,眼神充满期待。
“好的,知道了!”十七转了个身继续睡。
“十七哥哥,你的闹铃响了!”
“嗯~”
“十七哥哥,我给你准备了面包和红酒,是你经常喝的那个红酒哦。”
“~~~”十七又睡着了!
随便轻轻地靠近十七的耳朵,细声细语地说:“十七哥哥~~该起床啦!”
十七没动静,随便又说了一声,他仍然没动静。
随便猛然掀开被子,十七全身露了出来,他只穿了一条内裤。
“你有病吧?”十七腾地坐起骂道,顺手拿起枕头挡在了前面。
“十七哥哥,你~~~”
“不是跟你说了别叫我哥哥的吗?恶心不恶心?”十七气恼地看着随便,耳根脖颈瞬间变色。
随便不说话,只是指着十七手里的枕头低声说了句:“那是我的枕头。”
“你的又怎么样?你睡的床还是我的呢?”
“哦,那是什么东西?”随便指着十七遮挡的部位。
十七意识到随便看到了自己支棱起来的帐篷,羞红了脸,“关你什么事!”
气恼地将枕头扔向一边,用手挡着前面去洗漱了。
“哎,又生气了!”随便叹了口气,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浴巾站在浴室门口。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响了几分钟后停了,十七刚开门便看到随便在门口讨好得笑着,他从随便手里接过浴巾又关上了门。
吃完早餐,外面晨曦微亮,两个人去了机场,场面十分悲壮。
数万人无家可归,躺在行李上横七竖八得休息着,已经睡醒的人提着行李带着孩子往出口的方向走,一张张茫然不知所措的面孔挂着深深的惆怅。
“大叔,你知道央金在哪吗?”随便着急地拉住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急切地问。
男人摇了摇头,随便立马又上前问下一个人,“阿姨,你知道央金吗?”“大叔,你看见央金了吗?”“哥哥,你看见央金了吗?”“姐姐,你知道央金吗?”~~~
大概问了几十个人后,还是没有任何线索,随便拉着一个有点像桑杰模样的孩子仔细瞧着,发现不是以后立马问下一个人。
十七看不下去了,这样找人跟大海捞针差不多,他拉住正要上前问的随便,
“走,咱们去找白敬玉借样东西。”
半小时后,十七敲了敲白敬玉房间的门,房门一开,白敬玉正穿着睡袍,睡眼惺忪,“有事吗?”
“想跟你借一下搜寻用的飞行器。”
“进来吧!”
十七一进屋,便看见正从浴室出来的金霓,金霓好奇地打量着他,完全不在意自己此刻什么都没穿。
随便跟着进了房间,看到金霓光溜溜的身子,瞪圆了眼睛,张大嘴巴,羞红了脸。
“这怎么还有个小孩啊?”金霓也有些吃惊。
十七连忙将随便推到了门外,关上了门。
十七和金霓面对面坐在沙发上,金霓翘着二郎腿,对自己光着的身体没有感到丝毫不适,“你长得挺俊的。”
“还行吧!”十七觉得有点别扭,但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的,这不是跟金霓的第一次见面,之前在一次聚会上,他见过金霓,那时候金霓也不过十八九的样子,长得跟现在没什么两样。
她还是如几年前那般娇美魅惑,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甚至连白敬玉也没能抵挡~
“我们以前见过吗?”金霓看着十七淡定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趣,毕竟能这般气定神闲,清心寡欲的人不多见。
“没有。”十七不看她,看着白敬玉所在的方向,心里想着白敬玉在他这间套房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刚才那个小孩是你弟弟吗?”
“不是。”
金霓仔细端详着十七,对他的冷淡有些生气,但却笑着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
十七的回答让金霓有些意外,“你见过我?”
“你这么出名,谁能不认识你?天战集团至少一半的人都认识你!”白敬玉突然从房间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手掌大小的方形盒子。
“这还是你送给我的呢!”白敬玉笑着对金霓说。
十七拿了盒子便准备离开,
“你会使用吗?”金霓问道。
“放心吧!他可比咱俩聪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