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熙第一次施粥很紧张,还好在城外帮了几天忙,该有的流程都知道。
再次清点好需要用到的东西后,叶秋熙紧张缓解了不少,看到进门而来的宁岳,脸上扬起笑容。
“阿岳,你来啦。”
宁岳被叶秋熙的笑容晃了一下眼,只觉得那笑容甘甜如同世上最精纯的生机。
“准备好了?”
叶秋熙点头:“我刚刚才清点一遍,差不多了,大米、铁锅、碗,我还准备了馒头。”
宁岳清淡的视线看向那堆东西,忽然有一个疑惑。
“没干旱前他们家也吃这些?”
叶家村里可没有哪家吃的起顿顿大米粥、白馒头的。
叶秋熙一愣,笑道:“那是肯定是舍不得吃的,现在情况特殊,让灾民吃好点也能安抚一些他们惶恐的情绪。”
宁岳点头,显然叶秋熙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将东西搬到平板车上,宁岳和叶秋熙坐前面的马车里,有车夫在后面拉着大车。
到达城外时,灾民一窝蜂跑过来将马车团团围住。
宁岳脸色瞬间冷下,下颚线紧绷。
异种来临时,基地大门紧闭,围墙下边惊恐、愤怒、焦灼的面孔骤然间与眼前的情型重合。
他将叶秋熙挡在身后,声音冷硬:“粥还没好,你们不要围在这里。”
“馒头,有馒头,快,这里有馒头。”
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句,转瞬间人群移向大车,车夫被吓的差点弃车而逃。
“都——住——手——”
犹如撞击钟的宏伟之声罩在众人头上,宁岳眉头一皱连忙捂住叶秋熙耳朵。
术士?
“怎么样?”
叶秋熙靠在宁岳身上,脸色发白。
“这声音撞的我胸口发闷。”
宁岳眸色一冷:“我带你去看大夫。”
叶秋熙忙拉住宁岳的手腕,说:“不用了,缓一会就好。”
“都排好队,不要闹事,不然连口水都没有,快滚到一边去排队。”
两人闻声看去,一队士兵正在管理灾民人群。
叶秋熙舒了口气,说:“现在好了。”
随后又笑着说:“我们快下车,架锅熬粥。”
两人连带车夫把大铁锅架上,开始熬粥,车夫不愿意再待了,那一个一个的灾民两眼都冒着绿光,太渗人了。
“不愿意待那就走吧,刚好我有多余的车,要是你们的铁锅回去不好放,可以放我车上。”
宁岳和叶秋熙看到来人,两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叶秋熙见到宋希很高兴:“你今天也来了?刚到时没瞧见你,我以来你不来了。”
宋希侧过身,抬着下巴,伸出手指把额前一缕长发绕在指头。
“美人在这,我怎么能不来。”
想做出风流倜傥却又用力过猛的样子,把叶秋熙逗笑了。
“你正常点。”
第一次来城外叶秋熙被灾民围着不得脱困时,宋希把他拉上马车,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大家都是小哥儿,宋希的性子虽然不着调但很爽朗,叶秋熙很高兴多了这么有特色的一个朋友。
宁岳脸色发黑,叶秋熙为什么对他笑的这么甜。
他语气十分冲地说:“你来干什么?”
宋希见到宁岳一点都不意外,那次百梨园相遇他就牢牢记住两人,不管是长公主府的人还是侯府的人,反正对他而言都同一阵营的人。
所以上次才出手相助叶秋熙,但经过几番试探他发现不管对长公主府还是侯府,叶秋熙全都一概不知。
那与两府之一有关系的只能是宁岳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身份,年纪轻轻的不会是谋士吧?这也太小了。
“我当然是来施粥。”宋希翻白眼,不然是来玩的吗?都知道他身份说话还这么冲,一点都不尊重他,哼!
叶秋熙这时向宁岳介绍,说:“阿岳,他是希哥儿,他已经在此施粥好多天,我都在跟他学习。”
宁岳冷着脸很敷衍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
宋希气的牙痒,小心回去告状,给你穿小鞋。
粥熬好后,宁岳护着叶秋熙给排队人打粥、拿馒头,有官兵在没人敢惹事,一切还算顺利。数量有限,排在后面没领到人转眼间由惊喜变绝望,嚎啕大哭。
叶秋熙一时间不知所措:“我、我明天再多带点。”
“今天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哪还有明天啊。”灾民们绝望大哭
宁岳将叶秋熙挡在身后,紧绷着脸:“旁边还有,你们在这哭没用。”
“都是假好心,耍着我们这些快饿死的人玩,你们这些富贵人家没一个好东西。”
宁岳眼神凌厉,转瞬间已到那人面前,掐着他的脖了,冷声道:“既如此,那就把刚刚吃下去的吐出来。”
那人脸色眨眼间变的发紫,周围人吓的四处散开。
“杀人啦,富贵少爷杀灾民啦。”
一句话如同冷水滴进油锅,瞬间炸了。
“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不想活了,快放人。”一个官兵领头人,带着几个人手着长刀纷纷围住宁岳。
叶秋熙脸吓的发白,从后面跑过来张开双臂挡着宁岳:“误会,都是误会,各位官爷看在我们也是好心施粥的份上绕过我们这一次。”
宁岳松了手,那人摊倒在地,惊恐地看着宁岳,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废话少话,一起带走。”官兵领头人冷着脸大声呵道
叶秋熙急地都快哭了:“官爷,你们不能这样,我们是好心给他们施粥。他们不知感恩骂我们就算了,你们还把我们抓了,以后谁还敢好心到城外来。”
“妖言惑……”众,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口,一块黑色令牌几乎要贴到自己脸上。官兵领头人下意识后仰,看到眼前的令牌时,唰的一下,冷汗布满全身。
他不自觉的吞咽,颤着声:“您……官……长……”
嘴唇张张合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额头的汗大颗大颗滴到衣领上。
老天爷,天枢的人啊,活的!
这是糟了什么孽啊,今天是他当值。
大皇子一事,让整个皇城的人都见识到了天枢的可怕,但凡反抗之人,那支穿着黑色披风带着面具的术士,随手一指,反抗之人不是被当众烧死,就是身体里炸开了花。
是真的花啊,红的、粉的、还有人身体里长出来草,然后被吸收养分,眨眼间就成了一张人皮。
还有人成了冰冻,转眼间又被炸的粉碎,是真的整个人都炸的那种粉碎啊。
官兵领头人两股颤颤,突然两眼一闭,全当没看见,转身带着几个小兵就要走。
“我们走。”
娘的,刚升到领头人的位置屁股都没坐热,就倒霉遇到天枢的人。
你一个天枢的暗卫大白天出现在城外灾民群里,还好心施粥,适合吗?
注意你的身份啊。
还是朝廷又出了什么事,这位爷是来明察暗访?
那自己刚刚是不是打扰这位爷办事了?
嘶——
这日子没法过了。
官兵领头人差点憋出两泡热泪。
一众小兵大眼瞪小眼,头儿这是怎么了?
不过既然头说走,那就走吧,收起长刀,准备就走。
“等一下。”
领头人一僵,他就知道这事没法了。
他僵着笑,迅速转身:“爷,您有何吩咐?”
宁岳已经将令牌收起
来,刚刚他有袖子遮住,除了眼前这个人没人看到。
“我一个老百姓能有什么吩咐。”
领头人:“……是,对。”
他缓慢地直起身体,抬着下巴,实则根本不敢看这位爷。
“有何冤屈,缓缓道来。”
叶秋熙一头雾水,这变化也太快了,他拽着宁岳的衣角,小声说:“你刚刚给他看的什么,他现在这么怕你?”
宁岳的眼神在叶秋熙葱白的手指上顿了顿,嘴角露出笑意。
“仗势欺人。”
声音小,但又刚好让官兵领头人、叶秋熙都能听见。
官兵领头人脸皮抖了抖,你自己就是势,还仗什么仗,哄小哥儿也不是这么哄的。
等等,天枢的暗卫还可以谈情说爱的吗?
“你是这队的队长?”宁岳看过来的视线又是冷酷无比。
“……是,小队长,刚升四五天。我叫吴勇柱,家住外城……”
两副面孔变的也太快了,吴勇柱一心腹诽一边快速回答问题,务必让这位爷听的满意。
宁岳脸色发黑,这守城兵脑袋有毛病,絮絮叨叨话也太多。
“把他带回去,好好查查是谁安排他在故意煽动百姓跟朝廷做对,皇上对每个百姓都一视同仁,已经为灾情不眠不休几天,都焦心的旧病复发了。”
吴勇柱两眼呆滞,天枢的暗卫不紧能谈情说爱,还这么能说会道?
果然,术士底下无庸人。
脑子一热,问道:“这位爷,天……你们那还招人不?”
宁岳看了吴勇柱一眼,眼底有嫌弃:“你不行。”
“为什么?”吴勇柱两眼瞪大,他是家境贫寒没背景,能走到今日全凭真本事。怎么就不行?
“话太多。”
吴勇柱:……
万万没想到因为一张巧嘴哄得队伍上下合心,也会因为一张嘴会嫌弃。
拎着被宁岳掐去半条命的男人,吴勇柱憋屈一张脸走了。
“事已了,我们回去吧。”
宁岳侧身挡住各种投过来的视线,低声对叶秋熙说:“再晚怕是你娘要急了。”
叶秋熙来施粥,王秀根本不同意,她另愿捐钱也不想小哥儿亲身上阵,万一碰到什么事怎么办?
就连叶秋熙来城外帮忙都是偷偷来的,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才求得王秀同意。
叶秋熙带着一肚子疑惑被宁岳扶上马车,算了,回去再问。
马车走后,宋希才转头回去继续看着施粥队伍,刚才就在他要出手时,宁岳拿着什么东西那守城兵立刻被吓出冷汗。
有这么大威力的,大概就是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的天枢吧。
啧——
美人以后不能撩了,叶小哥儿怎么这么倒霉被天枢的人看上。
等等……
天枢的暗卫是可以成婚的吗?
同样是暗卫,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
回去的马车上叶秋熙情绪消沉,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事最后却以这样收场。
宁岳心里有些酸,有些难受,他不喜欢看到叶秋熙这副模样。
“不关你的事,是他们看不到生的希望,又太闲,精力没处发才发胡言乱语。”
叶秋熙微愣:“是这样吗?那如果有事做他们就不会这样了吗?”
宁岳:“那可不一定,好吃懒做、贪便宜的人哪都有。”
叶秋熙心里好受了不少,他笑道:“阿岳说的对,我只要帮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就行,那种沾小便宜的,我不对他们的话上心就行。”
“不过,要是再不下雨,光靠施粥也不是长久之计。”
宁岳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明天你不要再去城外了,人心浮躁,容易出事。”
叶秋熙点头,前几天还没有守城军去维持秩序,今天就有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宁岳见叶秋熙低着头一副伤感的样子,想了想又说:“你要实在要去,等今天那个守城兵军在的时候去,有事就找他。”
他会找几个人暗地里保护叶秋熙,再经过今天的事,那个吴什么队长应该会对叶秋熙多加看顾。
叶秋熙急忙摇头:“不用麻烦人家了。”
说到这里,叶秋熙又想起来心中的疑惑。
“你说仗势欺人,你仗的谁的势?”
只给那人看了一样东西,就把他吓成那样,这得多大的势。
宁岳思索片刻,抬眼看着叶秋熙,问:“你知道天枢吗?”
叶秋熙瞪大眼,直点头。
当然知道。
现在整个岁安城,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天枢是一支术士组成的皇家护卫。
“你怎么认识那群皇家护卫的?”
叶秋熙睁着圆圆的眼睛,眼里满是好奇。
皇家护卫?宁岳眨眼。
哦,是了,皇帝把术士组成的一支小队升级成了皇家护卫。其余普通暗卫还是独属于长公府,名义上除了皇帝谁都不允许私自组建暗卫或者死尸,但暗地里哪个皇子王爷手里没有几个卖命的。
不踩到底线,皇帝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天枢一出,可是把私底下的事都抬到明面上了,长公主一句这支术士护卫特意组好送给皇帝的,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不得不说,很得皇帝心。
除了灾情,没有用得着术士护卫的地方,天枢这一支十人术士小队原先干嘛,现在还在干嘛。
比如宁岳,今天陪着心上人去城外施粥。
“怎么不说话?”
两人离的很近,叶秋熙眼神清澈,宁岳可以清晰地从他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这张脸真是越来越像末世里的他,五官没有末世里的凌厉,现在的他平和很多,杀戮也少了很多,周身没有洗不掉血腥味。
宁岳一抬手,一颗种子在他掌心迅速发芽、抽条、生长、开出一朵花粉红色的花。
叶秋熙两手紧紧捂着嘴,两眼瞪大,如同受到惊吓过度忘记反应的小鹿。
宁岳失笑,拿起叶秋熙的一只手将花放在他手里,又合上他的手掌。
“好看吗?”
叶秋熙一只手捂嘴,闻言直点头,眼里从震惊到惊奇。
“喜欢这花吗?”
叶秋熙维持着一个动作,再次点头,眼里已经盛满笑意。
“送你了。”
叶秋熙已经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回去的路上他拿着这朵花脑子里已经成了团浆糊。
宁岳面色淡然,但眉眼间却是温和一片。
亢辰的木系术法没白教,以后他再来缠着自己问木系问题时,再多回他一句。
嗯,每天都变一朵花送给叶秋熙。
到家后,叶秋熙欲言又止,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宁岳觉得好玩,他静静地看着叶秋熙组织语言,可一刻钟过去了,叶秋熙还在那独自纠结。
宁岳走到他身边坐下,笑着问:“什么话让你这么难开口?”
叶秋熙看着眼前的花,又看看满面笑意的宁岳。
纠结的脸都红了,他也是刚进院子才想起来坊间传言,看着眼前这花原先的惊奇喜欢一下子就没有了。
宁岳将花拿过来,放在桌子上。
“花茎都被捏烂了。”
叶秋熙看着手里的绿色汁水,一下子惊慌起来,这时宁岳拿着手帕将他手拿起来轻轻擦拭着。
那认真程度好像在擦拭昂贵的瓷器,叶秋熙脸更红了。
他向后抽回手,小声地说:“我自己来。”
可怎么也抽不出来。
“乖,别动。”
叶秋熙一下子脸色爆红,仿佛要滴出血似的。
他猛地站起身,恼怒的一巴掌拍在宁岳的脑袋上,虚张声势怒道:“乖你的头啊,没大没小的,怎么跟我说话呢。”
宁岳丝毫没生气,反而觉得炸毛的叶秋熙更生动有趣。
“笑什么?别笑了。”
宁岳坐在那仰着头,看着叶秋熙满是委屈:“笑都不让笑了,叶哥哥好威风,阿岳好害怕。”
叶秋熙:……
宁岳拉着叶秋熙的手轻轻的晃着:“叶哥哥真生气了吗?”
那可怜巴巴,语气轻软的模样,一时间让叶秋熙特别心虚。
“没
、没生气。”
就是有点不好意思罢了。
宁岳将人拉着坐下来后,认真地说道:“那叶哥哥想知道什么呢?阿岳都可以告诉你。”
叶秋熙一下子又卡壳了,想知道的太多,一时间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想知道的。
宁岳抿嘴笑了笑,说:“身体里长花杀人是真,但不是我出手的,我不善长那个。”
叶秋熙心里莫名一松,随后又一颗心又提起来。
“那……你……你也是皇家护卫里……里的一员吗?”
宁岳点头,不在意地说:“算是吧,没什么用。”
随后又觉得不对,补充道:“吓唬人还可以。”
叶秋熙:……
到底是你知道的太少,还是我知道的太多。
皇上亲点的皇家护卫怎么会没用?
术士护卫啊,怎么会没用呢?
宁岳摊手:“你觉得我现在能什么用?我又不能让老天下雨解决旱灾。”
叶秋熙:……
好有道理,一时间竟无以反驳。
“我现在也就能变朵花出来哄你开心。”
宁岳说着拿起桌上的花,薄薄的绿光一闪而过,粉色的花恢复如初。
他伸出手送到叶秋熙面前,微笑着说:“开心吗?”
眼前的花娇艳欲滴,叶秋熙眉眼弯弯:“开心。”
接过花,叶秋熙放在鼻下轻嗅,淡淡的花香,很好闻。
“阿岳,你会有危险吗?”
“没有。”
“那就好。”
“哎呦,米又涨价了,老天爷怎么还不下雨。”王秀推着米从外面回来,满脸怒气与愁容。
“宁岳也在呀,你俩今天在城外还好吗?”
叶秋熙忙起身一边帮忙一边回答:“挺好的。”
说着还紧张地看了一眼宁岳,生怕他实话实说。
宁岳接过他手上的米袋,忍着笑对王秀说:“没出大事。”
王秀放心了,随后又说:“这再粮价再涨下去可怎么办哦。”
宁岳有些疑惑,问:“涨很多吗?”
不是已经抑制涨价了吗?
王秀摇头,叹气道:“按现在这种情况,涨一两文不算多,可谁知道会不会继续涨下去,一天一两文,那十天呢。”
说完又对宁岳说:“你回去让庄师傅也囤点粮,谁知道这日子什么是个头。”
宁岳在王秀看不到的地方食指放在唇中,无声说着嘘。
叶秋熙懂了,这是让自己替他身份保密吧。
点点头,无声说着:好。
王秀一抬眼刚好看到,疑惑道:“你俩打什么哑谜?”
叶秋熙连忙收敛神色,说:“宁岳有事要忙,我让他先走啦。”
“哦,正事要紧,那你忙吧,还想让你留下吃饭呢。”王秀转头看向宁岳说
宁岳抿嘴笑着点头:“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
宁岳一出门就被请去长公主府,在路上他问十五:“那人查出什么来?”
十五回禀:“没有,就是个泼皮无赖,平时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附近几个村子都烦他。”
宁岳便没在问了,进入长公府暗道前,他转头对十五说:“找几个人暗中保护叶秋熙。”
十五一顿,应道:“是。”
-
长公主府书房里之泽再一次占星之后,说:“半个月后,天气阴,可能会有雨,但看星相机率不大。”
宁岳进来刚好听到这句话,他思索片刻后问:“能知道有多阴吗?”
之泽抬眼看他,眼里闪着光:“小友这么问,是有办法让天下雨?”
五六个人闻言皆是两眼火热的盯着宁岳,想看看这位小术士到底能厉害到什么程度。
怀景长公主则淡笑道:“宁岳不要听他们胡言,他们看你年纪小在故意难为你。”
宁岳直视长公主:“是有办法。”
书心里一静,随后是七零八落的东西掉地上的声音,怀景长公主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当真?”她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期待、与颤抖的兴奋。
宁岳又想了想,说:“不当直,我不保证能成。”
这一上一下的,众人捂着心口,差点没喘过气。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每次问一句答一句,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算盘珠似的。”亢辰十分幽怨地说道,他从第一次在宁岳面前吃吃憋后,回去拼命钻研,势必要种出反季节水果蔬菜。
结果水果蔬菜没种成,他在宁岳的教导下学会了以种子为武器杀人。
蔓藤从人的身体里长出来,把人吸成人皮后,他比死人本人还害怕,半个月都没缓过来。
还要穿着披风,带着面具,不然他怕是不敢出门,怕被暗杀。
他拉下脸皮去请教小屁孩的宁岳,是想学如何用术系术法种植的,不是想学如何杀人的。
宁岳没把他的幽怨放心上,对长公主说:“如果云层够厚,达到降雨条件,我可以用雷电降雨。但不能保证降雨量,我建议要好好观察天气,选一个最适合时机。”
这对怀景长公主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她都不敢相信真的会有术士能让天下雨。
“能下就行,哪怕不多也能缓解一下灾民的心情。”
折彤恢复心神后,眼里涌出一抹光,对长公主说:“我有一想法,大家听听。”
亢辰立马缩着脑袋,捂着头说:“哎呦,我木系术法用多了,头痛,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谈,你们谈。”
说完跟兔子似的跑了。
善长机关的第五鑫这次也在,他跟亢辰一样,提腿就走。
原因简单明了:“我铁在炉子上烧。”
庄仁瞪着他,我才是铁匠,这个理由你用了,我用哪个?
宁岳这次罕见的没跑,之泽大感欣慰:“还是宁小友懂我。”
宁岳懂个屁,他才不想听之泽曲折十八弯的裹脚布,他对长公主说:“粮价怎么涨了?这时候朝廷不应该免费送粮吗?”
怀景长公主蹙眉:“明天我去宫里找父皇。”
宁岳:“还有防不鬼之人引诱灾民闹事。”
“还应该给无尝施粥的人家给予奖励,皇帝不想给钱,就奖励名誉吧。省了钱,灾民有粮吃,献爱心的人家得到了赞赏,三赢的局面。皇帝这么厉害,肯定会同意的。”
剩下的人静静地看着宁岳,书房里一时间十分安静。
宁岳一脸莫名:“看我干什么?我说错了?还是你们觉得皇帝舍不得?”
怀景长公主轻咳一声:“那个,宁岳,我还在呢。下次要议论父皇,背着我点。”
宁岳:“我没有议论,我在夸他。”
怀景长公主:“……好吧。”
宁岳:“是送牌匾吗?到时候给叶秋熙家送一个。”
……
……
所以你今天这么反常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为了你家叶秋熙吧。
叶秋熙知道吗?
怀景长公主:“……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