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里,宁岳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破旧薄袄,站在冰冻的湖边,面容冷峻。

  他偿试着调动冰系异能,却怎么都不行。

  明明感觉到冰系异能的波动,为什么就是不行?

  “宁、宁岳,你、你也要捉鱼吗?”

  石头两手抄袖,胳膊肘上挂着一个木桶,缩着脑袋,冻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宁岳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回道:“不。”

  石头已经将木桶放下,他在找哪块石头更放便他在冰上砸出洞。

  闻言,奇怪地看了一眼宁岳,说:“那你站在这干嘛?你脸都冻红了,万一发烧可不得了。”

  “不会。”

  宁岳声音冷淡,他经常吸收生命能量,感冒发烧这些他不会有。

  等他的木系异能恢复到前世级别时,他在这个古代可以说是百毒不侵,百病无患。

  嘭一声,石块砸在冰面上,冰面上一条裂缝都没留下。

  石头尴尬一笑:“我,我再大点力。”

  连续三次过后,冰面还是连裂缝都没裂开。

  在宁岳漆黑的眼神注视下,石头垂下头,他选错日子也选错了河。

  这条河离村子有些远,又是冰天冻地的,一般不会有人来这边砸冰捉鱼。

  他擦掉被冻出来的青鼻涕,说:“我奶奶生病了,我想给她吃点好的补补身子,可没钱买肉。”

  宁岳眸光一动,疾步走到石头砸冰洞的地方,一群黑影向这边游来。他拿起石块猛得一砸,冰面碎开,一个冰洞出现,紧接着连二连三的鱼从冰洞里跳出来,落到冰面上。

  石头震惊的张大嘴巴,鱼、鱼自己跳出来了?

  宁岳拿过木桶投到冰洞中作掩饰,水能导电,雷电异能之下鱼群被电晕一片。木桶提出来,里面已是满满一桶鱼。

  石头目瞪口呆,好、好、好多鱼!

  就是……

  “为什么是死的?”

  宁岳抬眼:“晕了。”

  石头:“为什么会晕?”

  宁岳看向在冰面乱跳的鱼,语气淡然随意:“冻的。”

  啊?

  是这样吗?

  石头看向满是碎冰的冰洞,挠头,鱼也能冻晕吗?

  宁岳转过身看着手心,原本的水气已成薄薄的一层冰。

  他勾起嘴角,冰系异能回来了。

  石头一回头,发现宁岳已经走出去很远,他连忙追上去说:“这么多鱼,你全给我?”

  宁岳不在意:“你能拿就拿吧。”

  鱼腥味比血腥味更难闻。

  石头忙说:“那怎么行,天冷,冻起来能吃好多天呢。”

  说着说着,他又难为情地小声说:“我听说叶雷和他奶奶又挑你刺,你带些鱼回去,说不定他们就能对你好点了。”

  宁岳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对我好点?”

  他们对他好点,他就要接受吗?

  再说,那两个一老一少,现在也只能躲他背后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至于叶汉生,他都卧床半年了,生怕宁秋娘带着他跑了,对他比对亲儿子还温和。

  石头噎住,说着他奶奶说过的话:“这样你在叶家的日才好过啊。”

  宁岳睨他:“我过的挺好的。”

  雷电、木系、冰系,三系异能都有了,虽然恢复的很缓慢,但这样的日子很好。

  不用与异种厮杀,溅的一身血腥,不知道哪天就死在异种之口。

  也不用每天赤|身|裸|体的躺在实验台上,被各色研究员各种切片谈论。

  这样的日子平淡,却自由。

  石头眼睛发红,吸着鼻子,说:“你真容易满足,我也要向你学习,从今过后和奶奶好好生活,不再怨天尤人。”

  宁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哦。”

  石头:“这些鱼太多了,你就算不想给叶家人吃,但你娘总要吃的,我就拿冰面上的这几条,你把木桶的里都提回去吧。”

  宁秋娘被欺压多年,一遭翻身得瑟的很,宁岳因此在叶家的伙食直线上升。

  “那行。”

  想到宁秋娘,宁岳便提着一桶鱼离去。

  两人走到半路遇到一个中年男人,对方见两个小孩提着这么鱼很惊讶。

  “这些都是你俩捉的?”

  石头挺起单薄的胸膛,骄傲地说:“是我好兄弟宁岳砸开冰洞的。”

  男人先是迷茫了一下,随后眉头一皱,不可置信地看着宁岳问:“宁岳?你叫宁岳?宁秋娘是你娘?”

  宁岳眉心一动:“你是谁?”

  男人没回答宁岳的问题,他难以置信地说:“我的天呐,你居然好了?你这种病居然还能好?”

  这下连石头都警惕了:“你到底是谁?哪个村的?来我们村干嘛?”

  男人一愣,笑着说:“我是宁家村的,今天只是路过叶家村。”

  心里感叹宁岳长的真好,地主家的少爷都没他长的好,跟宁家那几个真看不出是一家的。

  宁岳绕过他离去,没把这次偶遇放心上。

  路过村长家时,宁岳想到了叶秋熙,他掏出了怀里的荷包看了看,又放回去。

  脚步一顿,敲响了村长的大门 。

  “谁啊,大冷天的。”

  敲了半分钟里面才传来人声,接着张柳叶一脸不耐烦的从屋里走出来。

  “呦,宁岳呀,又来给秋哥儿送

  东西?”

  张柳叶瞬间变的亲切起来,她快步从院子里穿过,打开门看见宁岳手里满满的一桶鱼,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提到这累了吧?给婶,婶给你提着。”说着就要去抓木桶

  宁岳偏过一点躲过张柳叶伸过的手,他面色寡淡地说:“我找叶秋熙。”

  张柳叶抓几次木桶都被躲过后,脸色难看不已,鱼送进来还不是一样进了二房嘴里,切。

  她扭头就走,经过院子时,喊了一声:“秋哥儿,又有小汉子给你送礼了,还不快出来迎接一下。”

  王秀站在大房门口,眼神犀利:“张柳叶,你不会说话就闭上你那张臭嘴,你自己还有闺女。扰了我小哥儿的名声,你闺女也别想好。”

  她算是明白了,对张柳叶这种蠢人就得直接骂。

  张柳叶噎住,气势矮了不少。

  “我、我又没说错,那宁岳确实提着鱼来找秋哥儿。”

  叶秋熙从王秀身下钻出来,跑向院子门口,王秀看到张柳叶别有深意的笑脸,顿时气道:“有本事以后别吃我们大房东西。”

  张柳叶没本事,她还想从大房那里掏出更多好东西,收起脸上神色,憋屈着进屋。

  一进屋对上自家男人黑沉的脸,当即缩着脖了不敢吱声。

  “阿岳。”

  叶秋熙开心地跑到宁岳面前,呼出的气息成了白色的雾气,白净的脸上被寒风一吹,染上一抹绯红。

  看到宁岳冻到发紫的唇色,提着木桶的手也冻的通红。

  他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天这么冷,你怎么还下河去捉鱼?我听爹说河都冻住了,你用石头砸冰了?”

  宁岳点头,随后将桶放在叶秋熙面前,说:“你拿盆装一半。”

  叶秋熙连忙摇头拒绝:“这怎么行?这是你好辛苦捉到的,我不能要,你快些拿回去。”

  宁岳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不辛苦。”

  叶秋熙明亮的眸色暗下来,抿着红润的唇瓣,语气怜惜地说:“阿岳,是不是叶家他们又不让你吃饭了?还是他们逼着你去捉鱼?你不要听他们糊说,你不是傻子,也不是废物,你是世上最好的阿岳。”

  “这鱼你拿回去偷偷藏起来一些,多藏一点,天这么冷,随便放哪都能冻住。饿的时候就拿出一条,找个没人的地方烤着吃。”

  “这鱼一条能有一斤多,就算不能吃全饱,吃半饱也比饿肚子强。”

  虽然天寒地冻,可宁岳却觉得一股热气从心底往外冒。

  “我有吃的,你快拿盆去。”说完又加一句:“小心冻感冒。”

  叶秋熙很怕冷,站这时间不长脚却冻的生疼,刚要开口说什么,王秀这时端着盆过来。

  “谢谢宁岳了,这么冷的天还送鱼过来,下次不要送了,留着自家吃就行。”

  倒了半盆鱼后,又把拿出来的包袱递给宁岳。

  “里面有件旧夹袄,就是被秋哥儿练手绣了几片叶子在上面,你别嫌弃。”

  叶秋熙圆圆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娘!”

  那可是他还没去皇都之前糊乱绣的,他本就不擅长刺绣,那怎么能算叶子,那只是几根绿叶胡乱堆在一起。

  “阿岳,要不你等我把那几根绿叶拆了,你再拿回去?”

  宁岳眉眼间盛满笑意:“不用,你绣什么样的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