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帝变小之后—前世的暗影(完结!)◎

  依照楚帝的脾气而言,现下最可能的是命人把“神志不清”的楚祈宣丢出去,如若楚祈宣执拗,说不定还会被揍一顿。

  白岩不想让楚骥在这种特殊时候出岔子,他回握住小小崽的手,劝说道:“我们还是先——”

  “我们离开。”

  白岩还没说完,小小号楚帝已经凛然开口。

  白岩顿了一下,细细念着刚刚小楚帝说过的话,有些惊奇的低下头,然后就发现一向稳重的楚帝此时像是一头有点凶狠的小兽,攥着他的胳膊,凶狠的盯着不远处的楚祈宣。

  这是与楚骥平时完全不一样的。

  白岩有些不明白他的变化,但是却敏锐的感觉到了小小楚帝身上的“不安”,以及这股不安带来的残暴。

  是因为什么不安?

  因为楚祈宣?完全没有可能,不说楚祈宣对他的敬重,便是在楚帝这种状态下,也无人可以与他的精神力匹敌,变小的只有身体,又不是能力。

  那是因为什么……还能因为什么。

  白岩瞳孔震动了一下,手指幅度大了点,小楚帝似有所感,很快的收回凶狠的视线盯在他身上。

  小孩紧绷着脸,冷峻的小脸蛋逐渐松懈下来一点,却还是十分严肃的,他强调道:“我们离开。”

  他怕自己离开。

  是这样吗?

  白岩自上而下的与小楚帝对视着,脑海中浮现出几个大字。

  楚帝察觉到了楚祈宣紧迫,以及这其中他不明白的因果,所以才会这样紧张吗?以至于都忘了自己身为长辈的气度,甚至一个帝王的娇纵,都要带他逃避起来了。

  白岩有些酸酸楚楚,说不来的感觉。

  他按了按心口,同时又升腾起一股豪气。

  这是一种有底气在的豪气。

  他抓紧楚骥的小手,忽而转过身。

  楚祈宣仍在盯着他,被禁军压在地上,也使力梗着脖子。

  他看见白岩安抚那个孩子,心里已经冒出莫大的惶恐。

  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他自己应该是知道的,但是还是想试一试。

  万一,万一呢——

  这辈子,他会好好的补偿白岩的,一定会的,他已经看透了白清的真面目……

  “世子殿下,天冷路滑,还是早些回去吧。至于那些旧事,原本就是我年幼时对身为兄长的您的濡慕,世子殿下,万请不要多想。”

  穿着一身飘然白袍,已然长成一个出色的学子们钦慕的先生的少年拱起手,语气温和,却又果断的说道。

  很多事情遮遮掩掩来讲,才会把人的心思掉在最高处,不如直白说的清楚。

  两辈子,白岩只有对亲情的渴望和追求,生存的压迫,对楚祈宣来讲,他更像是来拯救他的一个兄长,只是在半路时又将他逼到了绝境。

  楚祈宣大致猜到他会拒绝,只是没想到当初受到各种差别对待,也只会嗫嚅不定的望着他们做决定的少年,到现如今冷静的与他摆清关系。

  是了……

  楚祈宣骤然松下力道,压着他的禁军互看一眼,默默收了手,立在他身后。

  “是我打扰帝君了,边疆虽稳,却仍有苦寒之地,宣身为王子世子,理应为大楚百姓为挂怀。”

  他抹了把嘴角,抬眼又深深看了白岩一眼,这次叩首说道:“我便不再去打扰皇叔了,劳烦帝君代为告知皇叔一声,宣此次便去放北,顾我楚地边疆百姓。”

  他是要远去。

  放北地处楚地最为酷寒之地,因为气候原因,每年投入大量财力物力,仍旧发展不尽如人意。

  此一去,不像之前,没有十数年的时间,楚祈宣是不会再回来了。

  白岩抿抿唇,看了眼身侧的楚帝。

  楚帝似乎也没料到他会做如此选择,但是他其实更没料到,平时有些散漫幼稚的白岩,会清楚的与楚祈宣划分界限。

  他抬头看了看白岩,与白岩对视一眼后,才看向不远处的自己看到大的楚祈宣。

  不可否认,有那么一瞬间楚骥是不确定到乱了分寸的。

  只是他养大的孩子,到底不会落魄到更低的地步。

  小楚帝微不可察的侧过身,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这边是同意了。

  白岩知道了他的答案,再次看向跪俯在地上的楚祈宣,声音轻了很多,“世子一路小心。”

  楚祈宣头顶着地,没有能说话。

  直到白岩一列人离开的脚步声淡了,他才直起身来,却还是有些虚弱的。

  他呼吸了一口气,看看周围自己长大的地方。

  他是要去很长一段时间的。

  很长一段时间,也足够让他理智下来。

  白清有错,他识人不清,助纣为虐,犹豫寡断,未必就没有错!

  皇叔带他一场——他不能让他更失望。

  那便不如替他们守着这个江山,也终于能尽他世子该做的事情。

  “殿下——”

  跪在殿外的自清与正德见到楚祈宣出来,连忙仓促的起身去扶。

  “本宫无事——”

  楚祈宣扬了扬手,背对着宫墙,眉宇变得坚韧了很多:“回府收拾行囊,去放北!”

  自清与正德互看一眼,抱拳应道:“是!属下必定追随殿下。”

  *

  “大人不如设个家宴,说起来,上次家宴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道泥牛豆腐,我也想吃了。”

  寝宫。

  白岩侧卧在龙床上,一双长腿散漫的拉伸着,一边翻看着学子作业,不赞同的圈起来,一边踢了踢脚下的“少年天子”。

  小小楚帝板着脸,扣住他乱动的脚,察觉到白岩瞬间看过来的不满视线后,又勉为其难的松开了手。

  他已与白岩说过数次,试图纠正他“不雅”的习惯,但显然,胜利者是大楚的帝君,龙床的归属者也是优秀的帝君白岩先生。

  楚骥小小一个缩在床角,还要拖着白先生的两只脚,显得越发像是受了欺凌。

  白岩翻过头去看一眼,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骥板着脸,只是他这个表情在目前的小身体上并没有一点威慑力。

  白岩的意思他当然是知道的,也知道是白岩在给他一个往下的阶梯。

  “届时便命丁从喜安排。”

  他淡淡应道。

  白岩眯着眼,点了点头:“是这样的,丁大人最知道我爱吃什么。”

  软软倒在龙床上的青年仿佛一只白猫,懒散的,比起小时候还多了些狡黠。

  他眯着眼,打了打哈欠,湿润着眼睛倚着手臂看向楚帝,然后慢慢睁大眼睛。

  身体传来膨胀的感觉,楚骥只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身体又回来了。

  果然如国师所说,不过是片刻影响。

  恢复到成年体型的楚帝把本来宽敞的龙床显得只剩下一点,白岩抿了下嘴,抬高腿,然后压在楚帝结实的大腿上,踩了踩,嘟囔道:“好占地。”

  楚骥几乎被他气笑了,盯着人,那只懒散的白猫自己伸了个懒腰,虽然嘴里抱怨着,但是却很娴熟的起身朝楚骥这边一倒。

  直挺挺的倒下来,然后被男人接住,滑狐一般完美契合在楚帝的怀里。

  虽然大块头了一点,不过还是这个姿势最舒服。

  白岩后脑勺靠着楚帝坚实有力的肩膀,眯眯眼,打了个哈欠。

  他有点困了,想午睡一下。

  嗯——

  还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情来着。

  楚帝大掌圈着他的手臂,察觉到视线,低下头来。

  白岩捏住他的下颌观察,他总觉得今日的楚骥有些不对,要说哪里不对,又说不太上来。

  只能说,平日楚帝没有这么鲜明变化的情绪。

  “大人,你好像很紧张我。”

  白先生语气平静又骄傲的总结道。

  白岩定定盯着男人,若是以往,他笃定楚帝会沉稳的注视他片刻,而后会立刻转移到其他正经又严肃的话题上。

  可今日的楚帝——

  确实有所不同。

  楚帝目光盯着他,缓缓低下头。

  他的目光很深,带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让白岩也不自觉的认真起来,还有些紧张。

  其实他从见到楚祈宣之时就一直绷着一根弦,前世的经历太惨烈,现在突然再次摆在他面前,白岩都有一种恐惧的无法挣脱的感觉。

  万一这辈子是他偷来的一点幸福呢?万一一切都化为灰烬——

  “孤见过你。”

  白岩怔了一下,迷茫的握住楚帝的肩侧。

  楚帝弯得太低了,与他额头抵额头。

  “那一天,我见过你。孤不会让你死。”

  白岩瞳孔逐渐睁大,他抓着楚帝肩膀的力道忽得更紧,急迫的说:“那是你!”

  楚帝的眼睛在暗光下打上一圈暗红的光影流转,那是信息素流转的预兆,别人都很怕见到双目猩红的楚帝,可白岩不怕。

  “是孤。”

  男人沉声应道。

  这让白岩的所有担忧全部化为灰烬。

  这双猩红的眼眸,就是当年的婚礼上他见到的那双眼睛。

  楚帝也想起来了。

  所以当年,他是为他赶来的,是白岩的血,激发了男人濒临颠覆的信息素。

  如果再回到当时。

  白岩埋头在楚帝肩膀上。

  即便再回到当时,楚骥也绝不可能让他死掉!前生今世,他都不会再有任何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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