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浪漫的圣诞夜与言映真无关, 过去他坎坷酸涩的单恋之路,没有几段温馨浪漫的经历可供他回忆。
这是他跟祁骞承相遇的第一个圣诞节,本来言映真现在已经对浪漫过敏, 只想搞钱。
可那天听荣尚宇略带兴奋地说,空窗三个月, 终于有人约他一起过圣诞节时, 他才明白, 恋人都会憧憬一起过很多很多个有特殊意义的节日。
他也想跟祁骞承过一个有特殊意义的节日。
回到祁宅后, 言映真声称很困,速速回到房间休息。
祁骞承则有点忙碌, 直接去书房处理事情。
书房里,暖气充足,祁骞承脱掉外套后,卷起衣袖至手臂。
他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地工作, 在非工作时间举行丧心病狂的视频会议, 打工楷模向诚把近期工作汇报后,祁骞承言简意赅发表了几句总结词,宣布结束会议。
会议结束后, 向诚迅速踢掉其他参会成员,只留他跟祁骞承两人在线。
向诚清了清嗓子,开始汇报另外的工作,“祁总, 程喻最近一周不在深城,其他城市能变卖的财产已经被他悉数卖光了。我们调查到他上周有几次蹲在言先生办公楼下,像是在观察他的日常作习时间。”
“言氏气数已尽。”祁骞承说:“就算他想上诉, 目前都没有精力跟言映真打官司。”
向诚接着说:“我这边已经派了几名保镖暗中保护言先生父子俩,保障他们的安全问题。”
“嗯。”祁骞承思忖几秒, 刚欲开口,只听两声敲门声音传来。
这个时间点,除了言映真,还有谁来找他。
他便匆匆挂掉线上会议,说了声“请进”。
祁骞承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下一秒,一道红色的身影
出现在门口。
言映真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两只爪子扣在门边,探出半个脑袋,圆鼓鼓的眼睛四下扫了一圈,才落到办公桌前的男人身上。
“祁总。”他一笑,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你还在忙吗?”
脖颈上系着红色的蕾丝绳,上面有一个铜铃铛,他动作很轻,但祁骞承依然能听到这抓耳挠腮的铃声。
男人喉结滚了滚,柔声说:“进来。”
言映真像只跃动的小鹿,跳了几下进到屋里。两条又白又直的细腿直晃眼。
祁骞承闭目,捏了一下山根。
再睁开眼,言映真已经来到他面前,他跨腿坐上去,吻上祁骞承的唇。
网络会议的另一头,向诚熟练地退出会议。这种无用的工作技能,他又增加了。
第二天中午,言映真踩着饭点到达公司,游臣带着言邦国正准备下楼吃午饭。
电梯门一开,几个人面面相觑。
言映真一笑:“游哥请吃饭?那我来的正是时候。”
言邦国看见自家儿子容光焕发的气色,心里舒坦不少。
他以前跟程喻在一起时,常常愁眉不展,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游臣捂着胸口,控诉他:“上午的宣发会议都是我主持的,你现在才来,要点脸。”
言映真将父亲从电梯口拉出来,“别学他,占用公共资源。”
游臣气得牙痒痒:“你什么眼神?”凶巴巴的视线扫到言映真领口路出的暧昧痕迹,“啧,一副餍食的样子,昨晚爽飞了吧。”
言映真跟游臣斗嘴不在话下,可突然飙车上高速,还有长辈在呢。
他还没开口,游臣又是戏虐道:“脸红了脸红了呀。”
“……”
言映真拳头硬了,还没来得及揍他一拳,游臣脚底抹油,跑了。
他带着父亲一起去吃饭。
包间里,言邦国心情特别好,还点了一瓶小酒,叫了两盘凉菜。
对面的言映真可没什么胃口,他手拖着下巴,眼皮直打架。
昨晚祁骞承可是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发狠似的逮着他做了四次。
美其名曰第二天要出差三天,所以先提前透支。
那玩意儿还能这样算的?
“真宝。”言邦国吃了两片凉拌牛肉,叫醒差点睡着的言映真,“下周请几天假,带爸爸去旅游散散心。”
“啊?”
言映真擦了下哈喇子,咂巴着嘴:“呃,可以啊,不过爸爸最近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言邦国笑着把手伸过去,用筷子另一头敲了下言映真的脑袋:“父子俩天天见面,还能有啥瞒着你的?”
“不是。”言映真问:“没有遇到一些精神不正常的人吧?”
“程喻啊?”
“倒也不用这么直接。”
“没有。”言邦国说:“要是看到他,不用他主动,我冲过去就会将这小子打趴下!”
抢走自己的公司,还欺骗自家儿子的感情,谁能忍。
不过好在言映真运气不差,程喻抢走的一切,有人加倍还回来了。
一想到早上接到阿承的电话,言邦国便说:“下周记得腾出时间,我想去海边走走。”
言映真挑了两颗花生米往嘴里一放,问他:“有想去的地方吗?”
“回洲岛。”言邦国为了看起来自然,还提前编好了小故事:“我这两天听公司的小年轻说的,最近很火的网红景点。”
言映真:“哪个小年轻说的?”
言邦国:“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网红景点都是坑。”言映真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痛:“还不如周末我让尚宇开车,载我们去深城的海边住一晚。”
“你怎么就……”言邦国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罢了,下周我自己去散心。”
“去去去。”
言映真马上举起小手手:“爸爸的梦想就是我的。”
回到公司,言映真跟祁骞承打电话,对方刚下飞机,言简意赅:“不去。”
言映真:“……上次鸽掉的旅游,刚好可以变成家庭旅行。”
“我可能下周也不回来。”原本只说去三天的祁骞承,“抱歉。”
“没事,我去摇别人。”
祁骞承:“……”好果断,完全不多劝我几句。
“那我肯定要去。”荣尚宇躲在公司休息区摸鱼:“提前声明,我是白票党,是重要的气氛组。”
你还记得,几个月前,你还是个挥金如土的富二代吗?
言映真已经懒得吐槽他了。
安排好之后,他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
虽然不太理解,父亲为何要去玩这么多天,但他出狱之后,自己的确是没有抽时间,多陪陪他。
就当是补偿吧。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言映真失眠了。
他把锅扣给游臣给他的剧本。
是一本虐恋情深的古装剧本,言映真的本意是帮内向新人黎堂把把关。
结果是故事核心是各种狗血替身囚禁等等,是他不为人知的XP爽点。
天知道那晚他跟祁骞承一起角色扮演,明明是小鹿送炮,他临时起意,扮演偷情被抓包。
刺激是刺激,就是腰好痛。
言映真设了闹钟,早早起床开始收拾,又不用跟团,一家人去玩也不用太急,以舒适悠闲为主。
所以他的计划是过去之后,在酒店宅几天,荣尚宇负责带他爸爸爬山潜水。
父亲没有在约定的时间来祁宅与他汇合,言映真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他这才想起之前程喻的威胁,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傻逼还在守株待兔吗?
言映真叫上司机,带了两名保镖出门。
祁宅离他的公寓并不远,这个时间段也过了高峰期,二十分钟左右,言映真刚到公寓楼下,接到派出所的电话。
父亲跟人打架,被一并抓回去了!
搞什么啊,父亲又不是热血少年,不可能因为冲动犯事儿。
当言映真又火急火燎跑到出警的派出所,看到父亲的殴打对象后,他觉得手痒就打吧,忍久了对身体不好。
吕俊容坐在一处,鼻涕与眼泪横流,还在不断的控诉:“抓他,他有案底的。”
言邦国坐在他对面,腰板挺得很直,一身正气凛然。
“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言邦国指着他被打成五颜六色的脸,义正严辞:“要是在古代,你跟程喻这种渣男,是要浸猪笼的。”
“还不是你儿子自己上赶着倒贴。”吕俊容哭哭啼啼大骂:“离了婚还不放过阿喻,死老头,要是阿喻破产了,你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那本来就是我的资产。”言邦国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人不配财,必有所失。”
“你他们在说什么屁话。”以吕俊容的智商根本听不懂这些:“就算牺牲我自己,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眼看着他扑过来,又想进行新一轮扭打,派出所的民警出手将他拉到一边:“再闹,直接拘留。”
吕俊容缩了缩脖子,明显安分了一些,可当他的视线落在言映真身上时,霎时间浑身透着阴冷的气息。
“言映真,你最好祈祷阿喻这次能渡过难关。”
光脚不怕穿越鞋的。
他跟程喻本来就是一无所有,到慢慢变成如今的社会地位。
倘若言氏真的倒闭,他也被娱乐圈资本方封杀,拼上性命,吕俊容也要替程喻出这口恶气。
“都是他自找的,你们能不能正视自己犯的错误。”
言映真摇摇头,走到父亲身边,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长吁口气,“爸,你还真是老当益壮。”
有路人还有保镖护着,言邦国居然连根头发丝都保持原貌。
“我以前在里面,可是有天天锻炼的。”言邦国提起那段时间,倒没有很避讳,看着气虚体弱的吕俊容,直言:“可不像现在的年轻人,瘦鸡,一碰就散架。”
言映真打电话叫了律师过来处理,公寓楼下的早餐店门口有监控,是吕俊容故意挑起的这次斗殴。
父亲应该没啥责任要承担,最多赔点医疗
费用。
让言映真头痛的是,这里刚处理完,准备办手续离开时,他又接到医院的电话,早上去公司加班准备下午跟他们在机场会合的荣尚宇,下楼拿个外卖——被车撞了。
父亲这里没啥大问题了,言映真把保镖跟律师留下来,让陈叔开车带自己去医院。
荣尚宇跟他们家一向不亲,现在独立出来,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可千万不能出事。
言映真赶到医院,见到主治医生,第一句话便是:“他哪里断了,还能站起来吗?”
主治医生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右脚扭伤错位,已经打了石膏。”
言映真问:“几个月后又是一条好汉?”
“……嗯。”
还好问题不大,只是可怜了荣狗这段时间生活不便,考虑到父亲年纪大,天天还要跑公司,言映真思索起来准备让李管家派个手脚麻利的阿姨过去照顾他们一段时间。
他想着事情,准备往病房走,主治医生叫住他。
言映真回头:“还有什么注意事项要交代吗?”
“我儿子是你的粉丝。”主治医生掏出手机,“不介意拍个照片吧?”
言映真回到病房,看见病床上狼吞虎咽的荣尚宇。
“你还真是……”言映真想说饿死鬼投胎,但在医院里,那个字还是少说。
荣尚宇张了张口,先喝了口水,才说:“真真,你不知道刚刚多吓人,那辆小车感觉就像是冲着我来的。”
言映真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来:“哦,那你怎么四肢健全?”
荣尚宇说:“卧槽,你还想我半身不遂,你照顾我一辈子啊。”
“不是啊。”言映真解释:“就这种事,不要说的那么夸张。”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搞周围人心态么。
荣尚宇又扒拉了两口饭,才开口说:“是真的,我都报警了,警察会调取监控进行分析把他抓起来,还好我旁边有根很粗的电线杆,不然你可看不到活泼好动的我了。”
你这惋惜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言映真起先并没有把荣尚宇过度的反应当回事儿,他忙着打电话询问父亲那边的事,还要联系海岛那边延迟入住。
荣尚宇现在去不了,他打算过两天带着父亲单独去。
等他在走廊讲完几通电话后,发现自己忙了一个上午还没吃东西。
去医院附近餐厅吃午饭,言映真接到帮荣尚宇处理案子的律师打来的电话。
那名声称刹车失灵的车主,是程喻的秘书,跟着他干了三年,绝对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