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榆再次陷入沉默。
陆克雅刚到家里，开灯走到沙发前躺下，看不下去穆榆垂眼难受的样子，“那男女的呢？”
穆榆愣愣：“什么？”
“看男女的片反感吗？”
陆克雅明说。
穆榆摇头：“没看。”
陆克雅举起手手机，点点头，提议道：“那现在看一个呗，看看你是不能接受性爱，还是只是排斥同性。”
“……”
穆榆脸色有些难看，打开电脑，网页界面不用特意搜索，全都是。
穆榆随便点开一个，硬着头皮看了个开头，蓦然冲进洗手间，一阵干哕。
完了。
陆克雅瞧她这样，有些人天生对性爱抗拒，追求精神上的抚慰，对于肉体上的，是沾不了一点。
但她看小榆不像这种人啊。
陆克雅纳闷，能牵手，能贴贴，能热吻，怎么就不能，简直无解。
看穆榆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坐回来，陆克雅有些不忍，“哎，不然，你回去和裴宝辞聊聊？”
穆榆心情沉重的点头。
.穆榆开车在郊区瞎转透气，等心里的淤堵散了些，才准备回去。
回去途中，撞上两个男的围着一个女的，穆榆瞥了两眼，看见女生神色惊慌往后退，察觉不对劲。
她猛地踩刹车，调转方向，驶向他们，狂按喇叭，把那两男的吓跑。
女生仍警戒着。
穆榆下车，朝女生喊：“你还好吧？”
“啊，谢谢，真的太谢谢了。”
女生看见穆榆，全身松懈下来，朝她小跑过来，看清穆榆样子，被惊艳住了，且，隐隐感觉眼熟，感激道：“谢谢啊。”
穆榆这才看清她的模样，眼睛红红的，那对眼睛与裴宝辞极其像。
“不客气。”
穆榆看看周围环境，这块是郊区，不太安全，难保他们不会再回来，便叫她上车，送她回家。
被流氓骚扰的恐惧感消淡，女生冷静了下来，心有余悸拍拍胸口，“谢谢。”
穆榆：“怎么大晚上在这溜达？”
彦宝琳：“和家里吵架了，离家出走呢，没想到运气那么背。”
穆榆无语，大晚上徒步到这溜达，心得多大。
嗡嗡！裴宝辞拨通视频来了。
穆榆一看时间，都十二点过，皱皱眉，叫她别等怎么还等着，接听视频。
“穆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裴宝辞窝在沙发里，盖着薄毯子，看穆榆身后环境，眼眸微变，“你在哪儿啊？”
“北面郊区，遇见了点事。”
穆榆简单说了刚发生的情况。
“你小心点，赶紧回来吧。”
裴宝辞不放心，这郊区荒山野岭的，不排除有人做局，万一那个女生也是骗子怎么办，想着，她自个儿急了，催促道：“赶紧回来啊。”
穆榆抬眼看女生，“上车吧。”
镜头晃来晃去的，裴宝辞看见穆榆救下来的女生。
“我现在回家肯定会被骂死的。”
女生瞄眼穆榆，眼珠子转了转，吞吞吐吐地说，“姐姐，我可不可以借住你那里一晚吗？”
裴宝辞心头一紧，这人怕不是骗子吧！再者，裴宝辞听她这么喊穆榆，有些不适，暗骂自己小气，连个称呼都要吃醋。
穆榆皱了皱眉，“不方便。”
毕竟不认识，领人回家很不妥。
女生有些失望，“好吧。”
穆榆没关视频，等女生上车后，驶回城区。
裴宝辞盘腿坐在沙发，静看穆榆，打了个哈欠。
穆榆见状，说：“你早点睡。”
从这驶到公寓楼至少得半个小时。
裴宝辞摇头：“等你。”
“姐姐，我叫彦宝琳，你叫什么啊？”
彦宝琳说着，顿了几秒，歪头看穆榆，越看越觉得眼熟，“我十八岁，你应该比我大吧。”
“嗯，穆榆。”
穆榆问，“你离家出走，怎么到那片去，大晚上的一个女生很不安全。”
彦宝琳耸拉脑袋，嘟囔：“我就是瞎逛的。”
按彦宝琳说的地址驶去，很快便到了，眼前是座小别墅，离北面郊区很近。
穆榆见状，明了，难怪她会瞎走到那块，把彦宝琳送到家门口后，便驶往公寓。
彦宝琳望着穆榆离去的背影，单手托腮，一晚上的阴霾尽散，啧啧称叹。
好漂亮好酷的女生啊，重点是……
好眼熟。
.到达公寓楼下时，已经凌晨一点多。
穆榆面露倦色，乘电梯上楼，到门口时，拧锁开门，一进屋，便看见裴宝辞倚靠沙发睡着了。
鱼刺听见动静，从猫窝里露出一颗小脑袋，看见是穆榆，蹦出来，摇晃尾巴朝她喵喵叫。
穆榆一手薅起来鱼刺，换拖鞋轻手轻脚走到裴宝辞面前蹲下。
穆榆轻轻放下鱼刺，弯腰抱起裴宝辞。
裴宝辞睡得迷糊，半睁眼看穆榆，伸手搂住她脖颈，呢喃：“你总算回来了。”
穆榆把人放在床上，去洗漱一下，掀开被子躺在她身侧，裴宝辞翻身，宛若八爪鱼似的，紧紧的贴着她。
穆榆愁绪万千，该怎么和裴宝辞聊这事。
翌日，又是阴雨连绵的天气。
裴宝辞一觉睡醒，神清气爽起床做早饭，鱼刺围着她裤脚扒拉，小小一个儿，精神倒是很足。
穆榆醒来时，裴宝辞已经做好早饭，起床洗漱过后来到茶几前，鱼刺跳上茶几，揣着爪盯她俩吃早饭。
“裴宝辞，我问你件事。”
不把这事说清楚，穆榆心里始终不上不下，膈得慌。
“什么事。”
裴宝辞看她脸色严肃，单手托腮静看她，笑一下，“这么严肃？”
“呃，你能接受柏拉图式的恋爱吗？”
穆榆声音陡然直降，低得裴宝辞差点没听清，裴宝辞怔愣片刻，没懂穆榆想表达什么，目露疑惑，“嗯？”
穆榆单指推镜框，抿紧唇，目光闪烁，不敢直视裴宝辞，“昨天我找了些片子看。”
说着，又想起昨天看见的画面，胸腔一哽，“我感觉好奇怪。”
裴宝辞坐直身体。
“我感觉，我好像抗拒性爱。”
穆榆说着，小心翼翼瞥眼裴宝辞，观察她的表情变化，但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呐呐道：“你能接受，没有性生活的恋爱吗？”
裴宝辞：“……”
不能。
裴宝辞被这记消息砸得猝不及防，和穆榆对视半响。
穆榆在等待中，逐渐焦灼不安起来，“女生之间的爱情，不是更注重精神需求吗？这一年多我们没有那层关系，也很好啊。”
裴宝辞一时心绪复杂，虽然她隐约察觉到穆榆性冷淡，但没想到她会抗拒。
半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穆榆说得没错，谈了一年多了，没性生活她俩也挺好的……
挺好的……
唉。
裴宝辞有些难受，为未来的自己默哀三秒钟，区区小事，和穆榆比起来，算得了什么，没事没关系。
她伸手抱住穆榆，轻轻拍她背脊，“知道啦，没关系，你别慌。”
穆榆陡地松了口气，环住裴宝辞的腰，低头埋进她颈窝，闷声说：“对不起。”
“小事小事。
“裴宝辞苦笑，愁眉叹气。
说开了，穆榆整个人都放松许多，胃口都好很多了。
“对了，早早约我们去野营，想去吗？”
裴宝辞埋头吃饭，心不在焉地提这一嘴，随而顿了两秒，有些迟疑，“你国庆节应该不用上班吧？”
穆榆一口应下，“不用。”
裴宝辞看眼时间，已经九点，三四节早课十点过开始上，她收拾收拾茶几，端碗进厨房，朝穆榆喊：“给鱼刺倒点猫粮。”
“监控拿了吗？”
穆榆倒猫粮，想起这事。
“啊，我忘了。”
裴宝辞说，“昨天脑子太乱，都成浆糊了。”
穆榆：“没事，晚点再拿吧。”
收拾得差不多后，两人走出公寓楼，朝校门口走。
“早早说她有了个暧昧对象，叫咱们给她把把关。”
想起陆克雅，裴宝辞失笑，“早早让你顺道问问陆克雅有没有时间，有的话，大家一块去玩。”
穆榆应好。
两人走到校门口，忽然听见一道脆生生的呼喊。
“穆榆姐！”
她俩同时看过去。
穆榆微微疑惑，单指推镜框看这女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学校？”
说着，扭头朝裴宝辞介绍：“她是我昨天救下的女生，彦宝琳。”
“这是我女朋友，裴宝辞。”
穆榆介绍，“你来找我？”
彦宝琳笑容逐渐消失，女朋友？视线落到穆榆身侧，不觉带着些许打量。
裴宝辞神色自若站着，除去穆榆的家人，穆榆想坦白她俩关系都没关系，毕竟她也挺喜欢穆榆坦诚的模样。
但很快，裴宝辞敏锐地捕捉到眼前的女生看向她时，眼底掠过的隐晦的敌意。
“对啊。”
彦宝琳伸手，笑盈盈朝裴宝辞打招呼：“你好呀，宝辞姐姐。”
裴宝辞笑了笑：“你好。”
穆榆眸色微变，不太喜欢彦宝琳这么称呼裴宝辞，揽住裴宝辞肩膀，疑惑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报恩呀。”
彦宝琳收手，转而看向穆榆，“你肯定想不到，我俩小时候见过面！难怪我昨晚觉得你眼熟。”
穆榆面露狐疑。
“真的，我有我俩合照，我特地找的。”
彦宝琳翻翻相册，将手机递过去，“我小时候和我爸妈来你家拜年过，十多年没见，穆榆姐你长得更漂亮啦，我昨晚都没认出你来。”
穆榆看照片。
“那时候我才八岁，瞧我记性多好。”
彦宝琳说，“你都不记得我了呢。”
穆榆目露诧色，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裴宝辞双手抱臂，斜睨穆榆，笑了笑，适时提醒：“快上课了哦。”
“小榆姐，我都没来你们学校玩过，带我逛逛呗？”
彦宝琳不动声色走到穆榆身边，“我跟你俩去上课旁听可以嘛，等下我请你俩吃顿饭好嘛？”
虽然旧时见过一面，但是彦宝琳也太自来熟了。
裴宝辞插不进一句话，浅浅地，本能地不太喜欢彦宝琳。
穆榆思索一下，点头，“可以，上完课我和宝辞带你溜达溜达。”
彦宝琳欣喜：“那就太好啦。”
裴宝辞敛眸。
三人快步进校，直奔教学楼，就着穆榆坐在正中间，裴宝辞彦宝琳一左一右挨着她坐。
林檬和黄周周挨着她们坐，彦宝琳很快和她们打作一团，目光有意无意落在穆榆身上。
裴宝辞单手托腮望着讲台发呆，穆榆似乎，看不出其他女生对她有没有意思呢。
上了半堂课，裴宝辞下意识往穆榆那看，视线定在穆榆胳膊上，彦宝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胳膊贴着穆榆的胳膊。
挺亲密的。
行吧，换作这人是陆克雅她可能没什么意见，她就是有些针对彦宝琳。
裴宝辞皱皱眉，抓住穆榆胳膊，往她这边扒拉。
穆榆疑惑，扣住她手指，低声问：“不做笔记吗？”
裴宝辞摇头，不想明说，显得她小气，又不想穆榆毫不自知的和别人贴近。
铃——！下课铃响，裴宝辞穆榆收拾课本，看彦宝琳睡得沉，穆榆戳戳彦宝琳。
彦宝琳醒来，双眼迷茫，唇角残留口水，脸上压出印子，憨态可掬的样子瞬间逗笑穆榆，拐拐裴宝辞胳膊，叫她一块看。
“小榆姐，你笑我！”
彦宝琳嗔怒。
裴宝辞完全不觉得好笑，敷衍咧嘴一笑，心情有些不爽。
.彦宝琳既是她儿时伙伴，人又比较活泼开朗，两人很快熟悉了。
彦宝琳很黏穆榆，今年她大一，家里有钱找人代课，一有空就来找穆榆，一口一个穆榆姐，愣生生让裴宝辞越来越不舒服。
甚至，她还去穆榆公司玩，她俩相处的时间比她和穆榆还多。
在她和穆榆打视频时，看见穆榆身边露出一颗脑袋时，裴宝辞笑容凝滞，悄然凝眸，没忍住，生闷气了。
其实，穆榆也叫过她去公司转，但她当时不好意思没答应穆榆。
结果彦宝琳去了……
也许陆克雅或者是穆榆其他朋友也都去过，这对于穆榆来说，没什么特殊意义。
也正是如此，裴宝辞才感觉到有些挫败。
穆榆性子直得好像直女。
裴宝辞挂掉视频，抱起鱼刺叹了口气，萦绕在心口的那股不爽不散，搞得她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