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纳撒内尔的提醒后, 康斯坦特看着彼得斯眯了眯眼,可到底还是垂眸收起了自己的气息侧过脸去。

  “哼,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彼得斯对康斯坦特的退让有些惊讶, 但到底没有表现出来。

  康斯坦特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说, 可他也明白如果逞一时之勇, 那么纳撒内尔将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雄虫的一切所为都应该由雌虫承担,这是帝国默认的规则。

  心中有些憋闷的同时, 康斯坦特刻意避开了彼得斯向他投来的挑屑目光。

  但纳撒内尔当然不会让自家雄主就这么被欺负了去……

  在察觉彼得斯仿佛炫耀一般的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后,纳撒内尔微微勾起了自己的嘴角, 视线由对方的脸一路落到下身处出声讽刺道。

  “你也不过如此。”

  配合着纳撒内尔的目光, 这句话对任何一位雄虫来说攻击力都极为强劲。

  原本还想着用红酒压下自己心中怒火的康斯坦特在听到纳撒内尔说出这句话后侧头差点被酒液呛到。

  “纳尔别看, 不利于视力恢复。”康斯坦特将另一只手中的酒杯递到纳撒内尔面前。

  “也没什么可看的。”纳撒内尔并没有接过康斯坦特向自己递来的酒杯,而是仰头在他的嘴角点缀了一下。

  “噗!”在听到纳撒内尔的话后,好不容易因为上一句话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的华德最终喷了出来, 让他身边的一位军官嫌弃的往后退了退。

  看着彼得斯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 康斯坦特瞬间就被逗笑了。

  幸而这次宴会采取了露天的形式开展, 使得雄虫信息素的味道被晚风冲淡了多数。

  可尽管如此, 因为刚才两位雄虫的短暂对峙,依旧有不少还未来得及离开的雌虫感到眩晕不已。

  作为味道发散的中心, 康斯坦特被纳撒内尔带到了一处无人的场地。

  在夜色之下, 康斯坦特看着在前方行走的纳撒内尔迈步跟上,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

  他的缓步, 他的追赶, 在这一刻映衬着草丛中的萤火绘成画卷。

  康斯坦特在察觉到纳撒内尔面色有些不对以后便伸手将他一把拽住, 可还没等他发问, 便被纳撒内尔伸手环抱住了腰身。

  “纳尔?”

  纳撒内尔将自己的脸颊埋在康斯坦特的脖颈处, 呼吸之间带着些许灼热的气息。

  在短暂的反应之后, 康斯坦特忽地明白为何纳撒内尔会产生这样的反应。

  易感期……

  身为雌虫,他们总会在一年中的某一时段陷入很容易被信息素所催动欲望的易感期,而在这样的时刻如果没有自己的雄主帮助,则很容易因为无法维持正常的理智而直接陷入精神力崩坏的情况。

  所以在雌虫成年之后,他们将会在上一辈的极力撮合下找寻一位雄主帮他们度过这样的危险期,但如果一直未能得到雄主的安抚,他们便只能通过抑制剂来暂时缓解精神力的混乱。

  上一世纳撒内尔便是因为易感期精神力有所耗损之后踏上征程才……

  而上一世自己那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可我以为,那样他们便不会再针对你了。

  纳尔,是我太蠢了……

  在低头将纳撒内尔环绕在怀中之后,康斯坦特将对方压在了草丛间吻了吻他的喉结,而后探出了自己的精神触角牵引着纳撒内尔与自己相互缠绕。

  安抚的空隙间,康斯坦特的唇一路自对方的眉心向唇边闻着,可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忽地浮现出一个画面。

  [艾尔,你要记住,无论何时都要保护好纳尔,好吗?]

  [可书上说雌虫应该保护雄虫。]

  [那是这里的规则,但这并不属于我的世界。]

  [父尊,您在说什么呢?这里难道不是您的世界吗?]

  [等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了。]

  儿时的一幕闪过脑海时,康斯坦特将怀中的纳撒内尔抱得更紧了一些。

  “艾尔……”因为精神触角的安抚,纳撒内尔的思绪也在渐渐的从原先的混沌中脱离出来,而当他抬起头时,看见的便是康斯坦特那双如同星空般湛蓝的双瞳。

  “好点了么?”康斯坦特自这一声后自回忆中脱离出来,抬手用指尖抚摸着纳撒内尔眼角的时候,被对方刻意贴近的面庞所触动,而后以唇吻了吻。

  纳撒内尔嗯了一声当做回应,低头将脸埋进了康斯坦特的颈窝中,声音有些沉闷:“别难过。”

  刚才的那些情感似乎通过精神触角传递给了纳撒内尔,所以对方才会在此刻如此安慰自己。

  “抱歉,我并不是……”

  “我知道。”

  纳撒内尔主动伸手勾住康斯坦特的脖颈以唇堵住了康斯坦特后面的话语。

  我会陪着你,艾尔。

  就在二人于草丛中温存的时刻,却听到了两道脚步声,一道匆忙,一道沉稳。

  “少将应该是往这个方向走了啊……”

  那个人自己喃喃着,语气间满是失落。

  “许是你眼花了。”在听到少年的喃喃后,紧随其后的那个男人试图混淆他的思考:“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

  “好不容易能见到纳撒内尔少将,我怎么可能不来。”

  声音更加近了。

  白·纳特!

  在辨别出这个声音后,康斯坦特的呼吸停滞了一下。

  因为距离的关系纳撒内尔也察觉到了康斯坦特忽然的变化。

  外面的那个人,声音有点耳熟……

  在纳撒内尔将声音与白的面庞衔接的空挡,康斯坦特更加把身子往下压了压。

  “今天是假面舞会,你怎么能确定刚才那个是纳撒内尔少将?”

  这个声音是萨斯,纳撒内尔最为熟悉不过。

  “他的喉结旁有一颗小痣,我观察了很多年了不可能认错。”对于从小就敬仰的这位纳撒内尔将领,白只要一提起来满眼都在放光。

  “你的观察确实很细致。”萨斯对白的观点做出点评,然后将自己手中的高脚杯递给了对方:“也许他们确实在这里。”

  白听着萨斯的话,无意识的接过了对方手中的高脚杯放在口中抿了一口:“哪里?”

  “比如说,草丛?”萨斯看着白将杯中的液体咽下之后微微眯起了眸子。

  而他的话,却让此时身处草丛中的康斯坦特浑身一抖。

  “少将他可不会没事往草丛里钻。”白听了萨斯的话只以为对方是在说笑。

  “哦?是么?”萨斯低笑着向白的靠近。

  可在已经靠近白只有一步之遥时,他却从白的身边擦过,一路向着草丛而来。

  而就在他逐渐靠近的时候,忽地闻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甘草味道,随着他无意间瞥过草丛时,纳撒内尔那双充满着冷意的眸子便径直撞进了他的眼中。

  少将他真的在草丛里!

  当意识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的萨斯猛地瞳孔一缩,在转头时正看到白因为好奇也向他这边走来的动作。

  “那是什么?”萨斯忽然看着白的身后惊叹道。

  “什么?”白看着萨斯的样子微微歪头,转头顺着萨斯的目光抬头看去。

  “我刚才看到一颗流星。”萨斯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摇了摇,而后重新向着白走去:“我从没见过那么美的流星。”

  “什么颜色的?”看着萨斯眼中的惊艳,白对此有些好奇了。

  “白色的。”萨斯在侧脸看向比自己矮了一头的白时微愣了一瞬。

  “那有什么好看的。”白对于眼前这位相亲对象依旧有着抵触,可到底没有向第一次见面那么剑拔弩张了。

  “好看。”萨斯看着白的面庞轻笑道。

  “好吧……”白也懒得和身边的这位男子争辩,呆呆地抬头看着天空。

  ……

  “我明明看到少将来这里了。”

  “你眼花了。”

  在脚步声渐行渐远后,康斯坦特终于趴在纳撒内尔身上长舒了一口气。

  “害怕被发现?”

  纳撒内尔看着康斯坦特的模样挑了挑眉。

  “有点。”如果让白发现自己就是他口中新婚夜第二日发烧被称之为雄虫之耻的康斯坦特,自己有几个地洞都不够钻的。

  “听起来,他对我好像很了解。”在刚刚听到白对自己的描述时,纳撒内尔还略微震惊了一下。

  毕竟能够观察得如此细致,为何当初自己没戴面具的时候却没将他认出来。

  “你是他的人生追求。”康斯坦特敢肯定如果他对白说纳撒内尔是自己的雌君,对方肯定以为他吃了什么混淆药丸把脑子吃坏了。

  “所以?”

  勾着康斯坦特脖颈的手微微收紧,二人之间此时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是秘密。”康斯坦特明白纳撒内尔在引导着什么,所以在起身后故作忙乱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对着纳撒内尔伸出手去。

  接着拉扯的力道,纳撒内尔在起身后将自己的大衣脱下盖在了康斯坦特的肩膀上。

  “那我等你告诉我。”

  康斯坦特看着纳撒内尔带着笑的眉眼,以小指将对方的指尖勾住:“知道了。”

  只是,要等我能够与你并肩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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