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衿蹬了两下腿, 无力地呜呜了两声。

  霁淮他疯了?

  这么多人,他就这样吻我?

  他,他——他的嘴唇好软。

  江子衿的脑子已成了一团乱麻, 他的骨骼绷直着, 抗拒着, 却又同时,

  酥麻着。

  霁淮在江子衿软了骨头的那一刹那, 俯身离开, 然后把江子衿抱起, 丢下所有人离开了舞台。

  观众席内。

  “刚刚那是什么?”

  “艹,好劲爆, 我好像看见王子真亲了公主。”

  “靠,真亲了?但网纱挡着, 若隐若现的, 真看不清。”

  “公主还抬手搂住王子的脖颈了, 那能不算真亲?”

  而被人议论的主人公之一早已抱着人躲进了阴暗狭窄的化妆间内。

  后台空间本就不够用, 所以化妆间更是只能供一个人转身。

  江子衿第一次被亲, 还回不过神来,只能站在原地被霁淮搂在怀里。

  气氛已经不能用暧昧来形容了。

  而是暗潮涌动, 爱yu横生。

  过了一会儿,江子衿才闷闷地说:“放开我。”

  霁淮的手紧了紧,但因为人已经被他亲到了,很好说话, 虽然说的话江子衿并不爱听:“刚刚在台上是你搂住我的。”

  我靠!

  江子衿根本不记得这一茬,只觉得霁淮胡说:“你胡扯, 我怎么可能搂住你,我, 我,还有,你居然,居然——。”

  江子衿恋爱方面是个小纯情,根本说不出口。

  霁淮一点顾忌没有,好心提醒他:“强吻你。”

  江子衿:这人还要脸不要。

  江子衿骂道:“你特么疯了?你干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话音未落,霁淮又吻了上去。

  就这样,堵住了江子衿的嘴。

  一吻毕。

  霁淮离开江子衿的唇,凑到他的耳边说:“你来这,不就是让我发疯的吗?”

  江子衿愣住了,他从来没见过他哥这个样子。

  接着,霁淮捋了捋江子衿的发尾,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喑哑极了:“你讨厌吗?”

  江子衿脸一僵,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说不出好听的话,也说不出难听的话。

  霁淮低低地笑了。

  听见这笑声,江子衿瞬间恼羞成怒:“讨厌,讨厌死了。”

  话刚说出口,江子衿的腰就被霁淮紧紧地箍住了。

  江子衿:个大流氓。

  霁淮此时又不容拒绝道:“跟我回去,嗯?”

  听见这话,江子衿瞬间挣扎起来,用行动来表现他的抗拒。

  还没抗拒完,突然,化妆间的门应声而开。

  霁淮连忙眼疾手快,把江子衿的脸埋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后对外面已然呆愣的人,声音冷厉:“关门。”

  门外的人慌慌张张地关上了门。

  江子衿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蒸发掉了,埋在霁淮身上指责:“你故意的。”

  霁淮却再次问道:“跟我回去吗?”

  江子衿还是缓慢地摇了摇头。

  霁淮点头看着他。

  如何黑暗的环境里,江子衿后背的寒毛一根接着一根竖起,好似被一种大型动物盯上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秒,霁淮竟然直接箍着江子衿的腰,半强迫性地带着江子衿走出化妆间,然后走出了学校,把江子衿塞进了副驾驶。

  过程行云流水,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这突如其来的操作让江子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错失了逃跑的最佳时机,然后,霁淮上车,反锁,然后车就冲了出去。

  江子衿:???

  江子衿惊讶道:“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霁淮哑然失笑,他没有想到江子衿第一个问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江子衿话一出口,也意识到自己跑题了,清咳了两声,道:“霁淮你这是干嘛?我都跟你说了我不走,你就算现在把我带回去有什么用?我自己有腿,我能自己走,霁淮!”

  霁淮根本不理会他。

  江子衿有点气,心想算了算了,大不了明天回来,霁淮还能一直拦着他不成。

  但让江子衿没想到的是,霁淮真的好像跟疯了一样。

  路程很远,到了附中的家属楼已经很晚了,江子衿被霁淮带进了江子衿的房间。

  江子衿坐在霁淮的床上,有些不自在,想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却被找完东西的霁淮,一转身就给捉住。

  江子衿没脾气了,道:“我想回自己房间。”

  霁淮道:“我想亲你。”

  江子衿:??我靠!

  江子衿立马想站起来,却被霁淮的手拦腰抱住,然后——

  江子衿眼睁睁地看着霁淮抽出一条蓝格子的细长领带,然后缠上了江子衿的双手手腕,然后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霁淮仔细端详了一下,甚至还点了点头。

  江子衿:沃特玛?

  江子衿跟看鬼似的:“霁淮你是不是喝醉了?卧槽你在干什么?”

  霁淮不答,把脸埋在了江子衿的颈窝处,然后久久不起来。

  霁淮道:“我很想你。”

  声音冷淡得要命。又藏着要命的性感。

  江子衿愣住了。

  霁淮说完,又把头抬了起来,说:“我可以亲你吗?”

  看似问问题,其实根本没等江子衿回答,他就直接亲了上去。

  这次,因为场地的不同,由于姿势,霁淮亲起来有些费劲,于是霁淮把江子衿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后又亲了上去。

  江子衿因为手被绑着,所以折叠着,抵在霁淮的胸前。

  霁淮亲了一会儿,离开江子衿的唇,他的声音已经再不复冷淡,而是充满了丝丝缕缕的情yu。

  “小矜。”他这样叫。

  温柔又缱绻。

  江子衿头早已红透了,但听到这个称呼头的温度愣是又高了点。

  他结结巴巴道:“干,干什么?”

  霁淮低低地笑了,笑得那么令江子衿心动:“我想伸进去,可以吗?”

  伸进去?

  伸什么?

  江子衿有点没懂,但一下子又立马懂了,靠,接吻还能伸什么?特么的,幸好没问出口,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但现在也很丢人,江子衿没想到霁淮看着光风霁月的,简直是大流氓中的大流氓啊!

  江子衿眼睛一鼓,刚想说不可以,然后又被霁淮欺身而上,堵了个干干净净。

  而且这一回。

  霁淮把他的舌头伸了进来。

  江子衿:灵魂升天。

  和煦的灯光下。

  慢慢地,慢慢地。

  江子衿被绑着的手抬起来,然后圈住了霁淮的脖子。

  两人紧紧相拥,多日未见的思念此刻终于得到缓解。

  爱意如春天的枝桠,疯狂生长。

  第二天早上。

  江子衿瞪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心想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假酒,不然局面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他想动动手指,结果发现根本动不了,某人死死地把他的手指扣在他的手指里,十指相扣,感觉电锯都锯不开。

  江子衿生气,直接踢了霁淮一脚。

  霁淮被踢醒了,侧着身子,撑着头看着江子衿。

  江子衿被看得脸木木的,忍不住催促他:“看什么看,起床上学了。”

  霁淮这才把手松开,从床上坐起来。

  江子衿甩了甩麻麻的手,暗骂一声霁淮真是疯了。

  更疯的还在后面。

  霁淮起来后,找到昨天那根领带,然后再次缠上了江子衿的手腕。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进卫生间。

  江子衿无语的次数太多,他都不想无语了。

  等霁淮出来,江子衿举起手,翻白眼:“霁淮,你这是干什么?”

  霁淮没回答,先在江子衿的唇上啄了一下。

  江子衿顿了一下。

  霁淮拆开领带,道:“可以了。”

  江子衿无话可说,站起来去洗漱。

  他正走进卫生间,霁淮却走了进来。

  江子衿:“你干嘛?”

  霁淮:“你洗漱吧。”

  江子衿压压门:“你出去呀。”

  霁淮不动。

  江子衿威胁道:“你再不出去以后别想亲我。”

  下一秒,霁淮退了出去。

  江子衿恨恨地关上了门。

  江子衿挤了牙膏,开始刷,他吐出一口吐沫,突然想到。

  霁淮这样,该不是怕他跑吧。

  我靠。

  果然。

  江子衿出来的时候,霁淮也没打算去上学,而是边收拾房间边问:“想吃什么?”

  江子衿道:“我想出门。”

  霁淮道:“那我随便做点。”

  江子衿:“霁淮你别装听不见。”

  霁淮走过来,冲江子衿笑了一下,然后又俯身啄了江子衿的唇一下。

  30秒后,江子衿麻木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领带蝴蝶结。

  江子衿:霁淮已经学坏了,快速学会了用美人计这招。

  江子衿跑到厨房,霁淮看见他来,问道:“有什么想吃的?”

  江子衿很严肃地道:“霁淮你知不知道你这严重点就叫犯法,这叫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

  霁淮抬起眼,轻飘飘地看了江子衿一眼,说:“是吗?那这里可以是我的监牢,再来一个看管我的监狱长。”

  江子衿被他搞懵:“什么?”

  霁淮放下手中的碗,直视着江子衿的眼睛道:“你看管我吗?小矜。”

  江子衿的耳后根又烧起来,他现在一点儿都不能承受霁淮的目光,狼狈地移开头道:“你胡扯些什么?”

  霁淮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

  江子衿的脑袋晕乎乎。

  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靠,霁淮不是在跟他说情话吧?

  江子衿从头麻到了脚,但心里却像盛满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霁淮跟江子衿吃完了饭。

  霁淮放碗回来,坐在江子衿旁边,一本正经地说:“我想亲你。”

  江子衿立马捂住了嘴,反应比之前什么时候都要大:“靠,不准亲。”

  刚吃完饭亲你二大爷。

  霁淮慢吞吞地道:“为什么?”

  江子衿捂着嘴巴死也不放手,瓮声瓮气的:“什么为什么,我说不准就不准。”

  霁淮看着江子衿,反手掏出了口香糖,道:“我刚刚在外面吃了,你也吃吧。”

  江子衿瞪大眼睛,看看霁淮,再看看他手里的口香糖,气冲冲道:“我不亲,我不要。”

  一分钟后。

  江子衿把口香糖默默地揣进了自己的小口袋。

  霁淮看准时机,和江子衿接了一个漫长的吻。

  亲完,手软脚软的江子衿想打霁淮。

  而霁淮掏出了一套卷子,对江子衿说:“比赛?”

  江子衿刚想说我才不比,结果一不小心瞅到了卷子上的名字。

  江子衿跳起来,惊喜道:“我天,你从哪搞来的?你也太牛了吧。”

  霁淮笑了一下:“做不做?”

  “做做做,当然做,霁淮你最棒了。”江子衿瞬间把刚刚霁淮对他做的坏事忘到九霄云外,为了套卷子真心实意地追捧起来。

  不得不说,跟霁淮pk做卷子还是最爽的,他转学这段时间,虽然看着很适应,但其实他一点都不适应,不说学习的手感了,什么学习状态也是一概没有。

  但跟霁淮一比赛,什么学习状态,学习手感,都给回来了,简直顺畅得不能再顺畅了。

  江子衿想一气儿把之前浪费的时间全给补回来,霁淮也由着他,一直在陪着他做题。

  虽然时不时会收取点报酬,有时候还会有点过分地往下走。

  但是总的来说,那套卷子暂时还是把江子衿给套牢了。

  他们就这样,窝在家里三天,狂做了三天卷子。

  所以当有人敲门的时候,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幻听了。

  直到余惊年的声音响起:“霁哥,你在家吗?霁哥?在家就给我开个门呗。”

  还有他小声地嘀咕:“真不在家?哪能去哪啊?叶辛心也说他没回江家啊。”

  “霁哥,霁哥!”

  又是一阵敲门声。

  而当余惊年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江子衿猛地跳起来,然后急急忙忙地想跑。

  霁淮看他慌张的样子:“你干什么?”

  江子衿着急道:“余兄来了,我得赶紧躲起来。”

  霁淮:“为什么要躲起来?”

  江子衿:“当然要躲起来。”

  这时,霁淮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余惊年打来的。

  江子衿一看,赶紧推霁淮出去:“快快快,快点开门去,然后把他打发走啊,不要让余兄发现我在这里。”

  霁淮被推出去开门。

  打开门的时候,余惊年正趴在门上听,这个行为差点导致他摔了一跤,幸好被白禾稞提住。

  而让到一边的霁淮抱着手臂,道:“有事?”

  余惊年站直,道:“霁哥你在家啊。”

  霁淮:“嗯。”

  余惊年松了一口气:“一直见你没上学,我还以为——。”

  余惊年住了嘴。

  霁淮道:“没事。”然后让他们进来。

  余惊年和白禾稞走进来。

  霁淮打开冰箱,问:“喝什么?”

  余惊年走过来说:“害,我们自己拿就行,我去,怎么这么多牛奶?”

  也没见霁哥多喜欢喝牛奶,喜欢喝牛奶的反而是江哥。

  想到这,余惊年小心翼翼地问:“霁哥,这几天你干嘛去了?给你发微信你也不回,老宋可着急了,他还以为你也转——。”

  余惊年再次捂嘴消音。

  霁淮摇头道:“一直在家。”然后,他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道:“写卷子。”

  余惊年和白禾稞对视一眼。

  余惊年:霁哥不会在家借酒浇愁吧?

  白禾稞:没看见酒瓶子啊?

  余惊年:肯定在霁哥卧室。

  白禾稞:想办法去看看?

  余惊年一个拍手,笑道:“写卷子啊,什么卷子,那什么,霁哥,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东西要记下来,等会儿我怕忘记了,霁哥你借我一下纸笔呗。”

  霁淮看了一眼余惊年,走向了卧室,余惊年也立马紧随其后。

  而躲在卧室里的江子衿听见脚步声,如临大敌,不是让霁淮带走吗?怎么还带过来了?

  江子衿只好一个闪身,跑进了浴室。他也不能关门,只好轻轻掩着。

  霁淮打开卧室门,没有看见人,偏了一下头看见浴室的门掩着。

  霁淮走了进去,脚步声有些重。

  江子衿屏住了呼吸。

  而余惊年和白禾稞进来后,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看到酒瓶,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霁淮从书桌上拿了纸笔,递给余惊年,余惊年接过,装模作样地写了几笔,然后把笔送回去的时候,一抬头瞥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两双筷子。

  余惊年的手微微颤抖。

  他站起身,满目悲伤地问霁淮:“霁哥,你怎么摆了两双筷子?”

  江子衿:完了!刚刚忘记收筷子了。

  他差点弄出响动。

  而卧室内,霁淮还没回答,余惊年就高声道:“霁哥,你不要这样,江哥人都走了,你这种行为毫无意义。”

  白禾稞也在旁边点点头。

  受到鼓舞,余惊年又是个藏不住话的:“江哥以前喜欢你没错,但他现在不喜欢你了,霁哥,这不是你不好,但人总要向前看,江哥不喜欢你,你可以换个人喜欢。”

  余惊年努力劝霁哥:“毕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呢,江哥他——。什么动静?”

  浴室里突然的动静打断了余惊年的劝诫。

  余惊年和白禾稞望向浴室。

  浴室里的江子衿绷紧了身体。

  霁淮阻止余惊年走向浴室的脚步:“等等,是我养的猫。”

  余惊年不可思议:“猫?霁哥你养猫了?你不是不喜欢什么猫啊狗的吗?觉得他们不干净。”

  霁淮的目光掠过浴室,他点了点手背,别有深意道:“这只挺干净的,也可爱。”

  “我去。”余惊年更好奇了,直往浴室里张望,“连霁哥都能说可爱的猫那我一定要看看到底有多可爱,肯定巨可爱吧。不过怎么待在浴室啊?霁哥,那我进去看看?”

  霁淮站起来,不容置疑道:“不行。”

  余惊年:“啊?”

  霁淮道:“他是我的私藏。”

  余惊年和白禾稞离开了霁淮家。

  路上。

  白禾稞打字说:“你觉不觉得霁哥怪怪的?”

  余惊年委屈:“霁哥连只猫都不给我看,我就看看都不摸的那种。”

  白禾稞:“……。”

  他是觉得,霁哥怎么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一定是他想多了。

  而霁淮送走余惊年和白禾稞,返回来的时候,江子衿正坐在床上玩手机。

  霁淮坐到他身边,又想亲亲他家小猫了。

  江子衿却放下手机,直接伸手搂住了霁淮。

  霁淮先怔了一下,然后瞬间眉眼都弯了。

  真正的春风拂面。

  他家小猫好像开窍了呢。

  江子衿闷闷地问:“我俩都没确定关系你为什么要亲我?”

  霁淮说:“如果你真不喜欢我你会直接拒绝我的。”

  根本不会跑。

  江子衿从他的怀抱里出来,难以置信地问:“因为我跑了你反而觉得我喜欢你?”

  霁淮还想抱住他,被江子衿严词拒绝。

  霁淮只好道:“嗯,你只是没想清楚而已。”

  他给他时间,但是时间不能给长,他忍不了。

  江子衿想说他凭什么这么自信,但又知道,霁淮的确说的是对的。

  江子衿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是女孩子,尽管从小到大没对女孩子春心萌动过,但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不可能穿个书,就把性取向给变了吧。

  二是因为原主,毕竟原主是喜欢过霁淮的,那他现在那些异样的情感是否都只是因为穿书带来的副作用呢?

  还有三,这是本言情小说,霁淮作为男主,也是个直男,他到底是真弯还是假弯,他真的确定自己的感情吗?

  总而言之,江子衿听到霁淮的告白后,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情感,直接害怕地跑路了。

  但现在,此时此刻。

  江子衿看着霁淮凝望着自己的双眼,觉得之前的那些担忧都是扯淡,都是杞人忧天。

  他自诩聪明,为什么会看不明白呢?

  江子衿朝霁淮扑了上去。

  少年人的感情太过澎湃,以至于牙齿碰到了牙齿。

  但疼痛都是泛着甜的。

  江子衿环着霁淮的脖子,眼中再无阴霾,眼睛带着璀璨的光。

  江子衿道:“霁淮,老子爱你。”

  *

  第二天早上醒来。

  江子衿一动嘴,嘶了一声,然后又想踢霁淮一脚。

  这个人,昨天听到他的告白后,简直就比疯了还疯,那什么以前的高冷全都是装出来的,直接压着他反反复复亲来亲去,嘴都快嘬烂了,嘴唇上还弄出了伤口。

  现在了,还火辣辣地疼。

  霁淮也跟着醒了。

  江子衿示意霁淮把手放开。

  睡觉也要扣着他的手,也是醉了。

  霁淮放开手,江子衿去浴室。

  镜子里。

  锁骨,脖颈全是大片大片的红痕,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子衿去拔火罐去了。

  江子衿满头黑线,低头恶狠狠地挤牙膏。

  而这时,霁淮晃悠了进来,然后从后面搂住了江子衿的腰。

  江子衿看到伏在他身上的霁淮,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红痕:“请问霁先生,我今天怎么去上学?大热天围个围脖吗?”

  霁淮想了想,道:“今天不上了。”

  江子衿道:“不行,谈恋爱不能耽误学习。”

  霁淮:“……。”

  江子衿看见这样慵懒的霁淮也有些好笑,耸了耸肩说:“你谈恋爱了之后也太粘人了,怎么跟个粘人精似的,一点也不像你啊。”

  霁淮表情淡淡的:“想这样很久了。”

  江子衿脸一红,然后又立马意识到什么:“你流氓。”

  霁淮侧头亲了亲江子衿的脖颈。

  吻痕两人想了不少办法,但依旧没什么办法,而江子衿在网上查,发现起码要三四天才能消下去,气得江子衿跟霁淮约法三章。

  当然,霁淮冷冰冰的,一句话都没答应。

  但神奇的是,下午,江子衿的吻痕居然就慢慢消退得差不多了。

  江子衿:某些书奇怪的设定是吧。

  设定奇不奇怪暂且不论,霁淮看江子衿的眼神挺奇怪的。

  江子衿:有时候不得不用衣冠禽兽来形容一下我新上任的男朋友。

  难不成是因为太高冷了,某些方面就有点那啥?

  江子衿也不知道。

  既然吻痕退了,那第二天的行程就是先去新学校把东西搬了。

  其实本来就是借读而已。

  要真转学了,江子衿可能第二天就看见老宋吊在他床前。

  但当时也是说的借读两个月,结果现在没到一个月就要回附中,老师们也是留了他很久,但看江子衿意志坚决,老师们也没话说了。

  而去教室搬书的时候,霁淮问:“要不要我帮忙?”

  江子衿想到了班上有个顾笑笑来着,一时间酸酸的,立马说道:“不行。”

  他这样坚决,霁淮狐疑,眯起眼道:“你是又在这招惹了什么人?”

  袁依依的事历历在目,他丝毫不怀疑江子衿讨人喜欢的特性。

  江子衿没想到他还倒打一耙,说:“明明是你招蜂引蝶。”

  霁淮:“……。我不认识这儿的人。”

  江子衿活像吃了一瓶的醋:“对啊,你不认识别人都喜欢你喜欢得紧呢,魅力真大,就因为喜欢你她还给我脸色看了。”

  霁淮拧眉。

  江子衿快速跑进教室,然后收拾了东西出来。

  一边跑一边说:“忘记现在是大课间时间了,高三的都去后山跑步了。正好,跟他们说再见也挺伤感的。”

  霁淮接过他的书箱子:“走吧。”

  江子衿空着双手在霁淮后面美滋滋的。

  有男朋友好处+1。

  霁淮把书放进车的后备箱,走过来的时候江子衿已经坐在副驾驶上了。

  等霁淮上车的时候,江子衿嘀咕道:“高考毕业了我也要学车。”

  霁淮转过身,对着江子衿。

  江子衿:“怎么了?开车啊?”

  霁淮按下江子衿的安全带的按钮,安全带被送回原位。

  江子衿:“你干嘛?”

  而霁淮探过身,壁咚了一下江子衿。

  江子衿咽了咽口水。

  然后霁淮拉过江子衿的安全带,把安全带给扣上了。

  江子衿:“……。”

  霁淮认真道:“系安全带是男朋友应该做的。”

  江子衿再次:“……。”

  那你就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是吧。

  接着,霁淮歪了歪头,说:“不过主要是为了这个。”

  下一秒,霁淮亲了上去。

  这个吻,温柔如水,轻抹慢捻,充满着安抚意味。

  一吻毕,霁淮低低道:“因为我,小矜受了委屈,男朋友给你道歉。”

  江子衿低头亲了亲霁淮,几日前的不快全部烟消云散。

  江子衿大笑,勾住他的脖子,道:“不够。”

  折腾了一会儿才到附中。

  下车之前,江子衿说:“我想了想,我们暂时瞒着其他人吧。”

  霁淮看了江子衿一眼。

  江子衿补充道:“尤其是余惊年。”

  霁淮偏头。

  江子衿:“你笑什么?不许笑,你还笑?”

  霁淮不笑了,转过头捏了捏江子衿手心:“这么记仇?”

  江子衿才不承认,把手抽出来道:“别动手动脚的。”

  霁淮心口的火旺旺的。

  *

  江子衿进来的时候,一班的人都呆住了,老半天才揉着眼睛道:“天呐,我是不是眼花了?”

  “江神,是江神回来了。”

  “我靠,江神终于要回来统治我们了吗?”

  江子衿摇摇头说:“我只是回到我的舒适区而已。”

  大家一阵哄笑。

  但是吧。

  跟江子衿关系最好的余惊年,白禾稞两人瞅着江子衿,脸上心事重重。

  江子衿张开手臂:“余兄,我回来了。”

  坐在后面还有点距离的霁淮一声轻咳。

  江子衿立马把手臂放下。

  余惊年困惑地收回手臂,还是没忍住悄咪咪地问江子衿:“江哥,欢迎回来,那个,你跟霁哥?”

  他这以后怎么面对这两个兄弟。

  江子衿道:“哦,我俩已经谈过了,继续做朋友。”

  余惊年一脸晴天霹雳,做朋友?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做得了朋友啊?

  江子衿:“怎么了?”

  余惊年虚弱地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朋友挺好的,挺好的。”

  那霁哥岂不是越陷越深,江哥要是就是喜欢不上霁哥怎么办?

  艹,虽然霁哥很狗,但他也不希望霁哥爱而不得啊。

  余惊年一脸忧心忡忡,有心想找俩人聊聊但一直开不了口。

  这对于余惊年这种性子的来说,可是酷刑中的酷刑啊!

  晚自习时,江子衿跟霁淮传纸条。

  江子衿:“余兄太可怜了,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快逼死他了。”

  霁淮:“。”

  江子衿:“但白白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我总觉得他看我们的眼神有时候,挺欣慰的???”

  霁淮:“可能。”

  江子衿:“不过我们不承认,白白不会乱说的,对了,这道题我跟答案有些不一样,帮我看看。”

  霁淮:“答案错了。”

  江子衿:“你还没看呢?!”

  霁淮:“演算过程[省略]。”

  江子衿:“啊,答案错了,你之前做过?”

  霁淮:“没有。”

  霁淮:“你不会错。”

  江子衿:……

  霁淮这厮真没谈过恋爱吗?靠!怎么说句话这么让人心动。

  他不能输。

  江子衿燃起熊熊斗志,看着霁淮,誓要反撩回来。

  他也不跟霁淮传纸条了,埋着头摸出手机开始搜索。

  霁淮撑着头,一直看着江子衿捣鼓。

  余惊年不经意间一个抬头,看到就是这样一个场面。

  江哥冷漠地无视霁哥,然而霁哥痴心不改,在旁边苦苦守着。

  余惊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下了课。

  江子衿直接冲出了教室。

  余惊年过来,期期艾艾:“霁哥,江哥干嘛去了?”

  霁淮思考了一下,道:“买信封吧。”

  余惊年:“信封?买信封干嘛?”

  余惊年还以为是江哥为了躲霁哥一下课就跑呢。

  霁淮没回答,问:“什么事?”

  余惊年又缩了回去,半天才下定了决心,问:“霁哥,你是不是真的非江哥不可了?”

  霁淮:“嗯。”

  一听到江子衿的名字,霁淮周身的气势都柔和了点。

  余惊年听到回答,纠结了一下,然后一脸视死如归地说:“好,霁哥,我帮你。”

  霁淮:“帮我?”

  余惊年点头嗯嗯,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江子衿的座位上。

  霁淮看着余惊年。

  余惊年啪的一声又站起来了。

  行,知道了,就算江哥不是你的,但江哥的东西也是您的,您不让碰。

  余惊年绕了个圈,坐到前方的空位上去,然后一脸神神秘秘地小声道:“其实据我观察,江哥也并不一定不喜欢霁哥你,首先江哥以前喜欢你对吧,当然你那时候不接受。”余惊年说到这里,还悄咪咪地给了他霁哥一个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小眼神。

  霁淮眼神平静如水。

  余惊年立马收回目光,继续道:“其次,我在网上查了——。”

  霁淮打断他:“说重点。”

  余惊年佞臣嘴脸,撺掇道:“其实我们可以试探一下江哥,上回霁哥你醉的时候江哥并没有排斥你的接近,这回咱们再试试。”

  霁淮若有所思。

  余惊年还是有良心的,补充道:“霁哥,就试这一次啊,如果江哥真——,咱真就换个别人喜欢呗,真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你说什么呢?”一个声音阴恻恻的,突然出现。

  余惊年被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一转头,看见江哥搭在开着的窗户边上,手上捏着信封,表情好像不是太高兴。

  余惊年大咧咧的:“江哥,你吓我一跳,那什么,我在跟霁哥说这不你回来了吗?明天我们聚个餐?”

  “聚餐?”江子衿道,“行啊,但是——,”

  江子衿话锋一转:“你刚刚在说什么芳草?”

  “啊?”余惊年眼神漂移,心虚气短道“没有啊,啊,上课了,我先走了。”

  余惊年跑了。

  江子衿走进教室,坐下来,然后朝霁淮轻哼一声。

  霁淮道:“他随口乱说的。”

  江子衿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办?你的天涯里就是没芳草。”

  霁淮目光沉沉道:“当然。”

  然后霁淮接着问:“信封买了几个?”

  江子衿道:“十个。”

  霁淮哦了一声。

  霁淮不问,江子衿倒来劲了:“你不问问我给谁写信?”

  霁淮从善如流:“给谁写的?”

  江子衿摇头:“不告诉你。”

  小样,看我不撩死你。他在哪都不能输。

  霁淮只想抱抱他。

  但上课了,上课的时候,江子衿心里是只有学习的,属于连摸摸小手都不行的那种。

  时间就在谈恋爱和学习间交错着过。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晚上。

  因为原计划,所以余惊年拉了班上的几个相熟的人,搞了个聚餐。

  贺敏提议:“那不如大家去ktv唱歌吧?”

  余惊年一拍大腿,ktv那环境昏暗,气氛暧昧,才更适合喝酒啊,一合计,就改成ktv了。

  江子衿和霁淮到的时候,包厢里整个一鬼哭狼嚎,惨不忍睹。

  不过等他俩一进来,唱得十分陶醉的田天宇立马停住了,把话筒放在一边,乖巧极了。

  只剩下包厢里动人的女声伴奏。

  而捂住耳朵的众人终于解放,看他俩跟看救世主似的。

  “妈耶,江神霁神你们终于来了,老田整个一五音不全还敢霸着麦克风,我们的耳朵都被他震聋了。”

  “是啊是啊,偏偏还不让人说。”

  而江子衿笑着说:“也还好吧,我觉得挺好听的啊。”

  被指责的老田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眼睛蹭地一亮,差点扑到江子衿身上去。

  当然,没敢,老田觉得站在旁边的霁神有点冷。

  但老田干嚎,来表达他对江神的敬爱:“江神,你懂我啊!”

  江子衿笑眯眯地摆了下手。

  虽然和乐融融,但余惊年有任务在身,站起身道:“那个,江哥霁哥,你们迟到了。”

  余惊年顶着江哥“所以”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按规矩,是要罚酒的,不过我们正准备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要不江哥霁哥你们各选一个抵了算了。”

  “哟哟哟。”一听这个,大家都来劲了,这种游戏,最能被人拉下神坛了。

  “啊啊啊,对,霁神江神你们都迟到了,要罚啊。”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江子衿抱着手臂,看了一眼搞事的余惊年,然后又狐疑地看了一眼霁淮。

  也不对,霁淮坑他也不至于把自己坑进去吧。

  既然这样,江子衿咳了一声,道:“可以是可以,但问问题不能随便什么人问吧。”

  不能给余惊年可乘之机。

  贺敏道:“包厢里有真心话大冒险的牌,霁神江神你们随便抽一张呗。”

  说罢,贺敏把牌拿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贺敏搓搓小手,兴奋得紧,旁边的人也兴奋得紧。

  贺敏道:“江神霁神,你们谁先来?”

  江子衿耸耸肩:“我先来呗。”

  说着就直接抽了上面最后的那一张牌递给贺敏。

  贺敏接过牌,翻过来念:“在最近的一个小时内,你干了什么?啊,这问题好简单啊。”

  贺敏有些失望,而旁边的人也失落地坐了回去。

  这种题目实在没什么料嘛。

  他们并没注意到——

  听到这个题目的江子衿,从耳后根开始,红到了整个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