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惊年搞不明白为什么他就买个酒的功夫, 为什么就变成了白禾稞和江子衿坐在一边,而霁哥坐在对面,旁边还空了个位置。

  余惊年把酒拎到桌子上, 刚坐在霁哥的旁边。

  就看见霁哥递过来一个嫌弃的眼神。

  余惊年:真的, 没想到我霁哥也是个见色忘友的人设。

  霁淮盯着余惊年, 也不说话。

  余惊年实属不易, 但还是看懂了, 于是端了盘鸡翅, 走到江子衿旁边, 然后放下鸡翅,眼睛一转, 问:“霁哥让我来问你,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旁边的白禾稞听得筷子差点拿不稳。

  江子衿浮光掠影般地看了霁淮一眼。

  霁淮:“?”

  余惊年说什么了?

  余惊年也有些不解, 干脆压低身子问:“江哥你今天都那么维护霁哥了, 你们俩居然都还没和好?”

  他其实一直觉得因为是霁哥难得喜欢, 他才想帮忙撮合, 可今天看到江哥为了霁哥挺身而出的样子, 他想,要是他, 他也会喜欢吧。

  江子衿喝了口饮料润了润嗓子,然后开口道:“一码归一码。”

  他今天出头纯粹是他护短,但那事儿显然还没在他这儿过去。

  余惊年看江子衿脸色,知道没得商量了, 于是只好回去了。

  虽说霁哥套路多,奈何江哥有原则。

  烧烤盘一盘接着一盘地上, 几个男生跟饿狼扑食似的,没个几下就清了个干净。

  这速度实在太猛, 猛到把传说中的老板和老板娘都给震了出来。

  那老板娘风风火火地出来,刚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定睛一看,指着江子衿就道:“啊,你是上次那个漂亮小男生,你终于来我们店里了。”

  嗓门大得,不止把一班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还把旁边的客人都给吸引了。

  江子衿先没想起来,还懵圈了一下,然后记忆与现实瞬间接轨。

  “你是上回那个送了我们串的烧烤店的老板娘?”

  老板娘瞬间笑得花枝乱颤:“啊,好高兴,小帅哥居然还记得我。”

  在旁边的老板阴恻恻地突然出现:“我就知道,上次你知道他们是附中的后,你突然决定把店开到这边来是为了什么了?就是为了来找他。”

  老板娘一叉腰,理直气壮道:“对啊,就是啊,上次那学校附近一个好看的小帅哥都没有,我当然要找风水好的地方啊。”

  老板酸溜溜的:“我不帅吗?”

  老板娘:“你自己比比呢?”

  老板:“……。”

  无意中引起一场家庭矛盾的江子衿缩了缩脖子,决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老板娘不想放过他,把老板怼到一边去后,笑颜如花地朝着江子衿道:“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之后你来我们店里报名字姐给你打五折。”

  江子衿正想摆手拒绝,老板娘却一个火眼金睛,看到了江子衿校服上的名字,捂嘴笑道:“你叫霁淮?名字可真好听。”

  此话一出,一班所有人的头都抬了起来,看看霁淮,又看看江子衿。

  江子衿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叫江子衿。”

  老板娘困惑了,指着霁淮的名字道:“那你衣服上怎么绣着霁淮两个字?”

  江子衿扶额:“霁淮是我朋友,我衣服弄脏了,他借给我穿的。”

  老板娘:“那他可以借你一件没绣着名字的衣服嘛,哈哈哈,弄不懂你们年轻人。”

  江子衿:“……。”

  被老板娘这么一说出来,感觉不怪都变奇怪了。

  而更奇怪的是一班人的眼神。

  袁敏直勾勾地盯着江子衿衣服上的霁淮二字,心情激荡,忍不住直呼出声:“好甜。”

  江子衿:“?”

  烧烤过三巡之后。

  大家也都吃饱喝足,高兴劲儿也都散没了,准备散场了。

  江子衿刚起身,就听见余惊年就在那儿叫唤。

  “霁哥霁哥?你动啊,霁哥?江哥,江哥,你快过来看看霁哥。”

  江子衿走过去,边走边问:“怎么了?”

  余惊年指着空了的酒杯,特别无辜道:“霁哥好像喝大了。”

  江子衿卧槽一声,这特么都喝空了还好像?

  江子衿:“你怎么不看着他点?”

  余惊年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我,看着霁哥?”

  他敢看吗?而且他也不知道霁哥居然会灌醉自己啊。

  这又是闹哪出啊?

  余惊年不懂。

  而江子衿头疼,半蹲下身子,张开五指在霁淮的脸面前晃了一晃。

  “霁淮,霁淮,看这里。”

  霁淮的视线聚焦在江子衿的手掌上。

  “这是几?”江子衿伸出一个五。

  霁淮乖乖坐着,就是不说话。

  江子衿无奈,指了指余惊年:“他是谁?”

  霁淮道:“余惊年。”

  江子衿嚯了一声,还认人嘛,于是他用食指指着自己:“我,我是谁?”

  霁淮眨了眨眼,看着江子衿。

  江子衿的眼珠乌黑黑的,明亮极了。

  霁淮定了好一会儿,低声道:“是我的。”

  江子衿没听清:“什么?”

  霁淮内心滚烫,刚压下的占有欲因为酒精再次翻腾,他掷地有声:“是我的。”

  余惊年本想上前一步捂住霁哥的嘴,但终究没有动作。

  他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江子衿。

  江子衿沉默了半天,只把余惊年吓得心惊胆战,半天后,江子衿翻了个惊天大白眼:“我知道这衣服是你的,等会儿回去就脱给你。”

  余惊年捂住额头。

  他不忍心再听下去了。

  江子衿蹲得麻了,站起身来道:“那你们回去吧,我跟霁淮一起回去就行。”

  余惊年道:“那我帮你叫个车?”

  江子衿点点头。

  然后他坐到了霁淮旁边的凳子上。

  余惊年刚打好车,就听见江哥一声:“你干什么?”

  余惊年连忙抬起头,不会霁哥干什么禽兽的事了吧?

  一抬头。

  嗯。

  是挺禽兽的。

  霁淮把江子衿的手拉过去,然后低着头,开始玩江子衿的手指头。

  江子衿想抽回去,却被力气大的,然后现在一点也讲道理的霁淮紧紧拉住。

  江子衿:算了,我不跟酒鬼一般见识。

  车来了。

  江子衿想站起来,但霁淮像得了什么上瘾的玩具,把着不放手,江子衿无奈,直接反手直接握住了霁淮的手,然后道:“起来。”

  霁淮起身。

  余惊年在后面默默看着江哥牵着霁哥的手往前走。

  余惊年:难道智商高的人学什么都很快吗?

  但是霁哥这都是打哪学来的?

  江子衿把霁淮弄进车里,对外面的余惊年和白禾稞说:“我们先走了,余兄,你照顾好白白啊。”

  余惊年比了个ok。

  待他们走后,余惊年道:“那我们也走吧。”

  白禾稞突然打字道:“霁哥喜欢江哥?”

  余惊年一脸惊讶:“你发现了?”

  白禾稞打字:“其实霁哥也没有隐藏得多深。”

  余惊年:“好吧。但是,江哥好像一点都看不出来。”

  白禾稞打字:“其实江哥很聪明,如果他是旁观者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

  余惊年:“你是说江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白禾稞摇摇头:“也不全是吧,也有一种可能是,江哥认为自己永远不可能喜欢上霁哥,所以根本不会考虑这种可能。”

  白白这么一说,余惊年若有所思地看向车开走的方向。

  车上。

  虽然司机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但看见后视镜里两个长相出色的男生两只手牵着,也不免心中犯嘀咕。

  忍了一路,到目的地了。

  司机才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江子衿:“你男朋友好像喝醉了,你稍微扶着点。”

  江子衿:“……。”

  算了,他难得解释,这醉鬼又在拉他。

  江子衿把霁淮牵上了屋子,等把人安置到沙发上,江子衿就用力地把手给抽了出来。

  江子衿把一杯蜂蜜水搁在霁淮面前,吐槽道:“上回喝醉是我照顾你,这回居然还是我照顾你。”

  刚说完,江子衿就看见霁淮捂住胃部的地方,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是无法忍受痛苦的表情。

  江子衿赫然起身:“你胃病犯了?”

  霁淮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半个身子侧着,头也低了下来。

  江子衿连忙跑进霁淮的房间,找到医疗箱,然后翻出了胃药。

  “霁淮,药。”江子衿把药递给他。

  霁淮抬眸,然后眼眸又低垂了下去。

  “不。”

  这熟悉的霁氏冷淡。

  江子衿:“你酒醒了?”

  霁淮没回答。

  江子衿:“你酒醒了就更应该吃药了,快。”

  霁淮的胃直接硬生生地绞痛了一下,仿佛在用刀子在绞一样。

  江子衿看着霁淮感觉更痛了,焦急又疑惑:“你干嘛?吃药啊?”

  霁淮忍着疼,硬邦邦地道:“你不是还在生气?”

  江子衿:“你现在讲这些干嘛?你先把药吃了?”

  霁淮没有因为这钻心的疼痛而泄露一丝一毫的脆弱,相反,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入如常,甚至有条有理:“我不理解你的行为。”

  江子衿简直要被这人打败了:“OK,行,这事咱就过去了,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行吗?你先把药吃了。”

  这话一说完,霁淮这才把身子撑直,接过江子衿递过来的药,一口闷了个干净。

  江子衿见他吃完,也实在忍不住了,直接上前揉了一把此时病殃殃,我见犹怜的霁淮的头,然后恶声恶气道:“霁淮,你一喝完酒真的巨幼稚。”

  哎,头发还挺软,再摸摸。

  霁淮捉住了江子衿的手,神色冷淡,如同冰天雪地里结的寒霜,十分地生人勿近。

  “别动。”

  江子衿答应:“噢噢噢,行,你先放开我。”

  霁淮把手放开。

  江子衿直接手伸过去,狠狠地揉了一把霁淮的头,摸够本了,然后撒丫子就跑。

  霁淮的脸直接成了一张棺材脸。

  隔得老远的江子衿看着霁淮这个模样,笑得直不起腰。

  说实话,冷战这么久,错过了好多次逗霁淮的事,哈哈哈,真是错亿啊,霁淮可太好玩了。

  晚上。

  霁淮躺在床上,想了想,捞过手机,点开了之前收藏的帖子。

  帖子名字是:惹老婆生气了怎么办?

  下面的回复五花八门。

  霁淮依次滑下去。

  给一个回复是[送礼物]和一个回复是[苦肉计吧,虽然容易被揭穿,但只要你老婆对你有感情,这招百试百灵,小说里面追妻火葬场男主都是靠这招的。]点了个赞。

  又是新的开始。

  歌唱比赛结束,大家又投入到了紧张刺激的学习中去。

  余惊年没想到一晚上两人好像完全彻底地和好了。

  江哥都活泼了不少。

  比如现在。

  江子衿对霁淮说:“我们俩比赛做今天的自测卷,如果谁输了,今天下午的体育课谁就去翻墙买葡萄冰。”

  霁淮:“我可以不吃。”

  江子衿:“不行,你必须吃。”

  数学课代表刚把自测卷抱进来。

  江子衿就急忙催促:“先到这给我拿两张,我俩比赛呢。”

  数学课代表一头雾水地拿了两张自测卷给他们。

  自测卷分别摆在了两个人的桌子上。

  江子衿双手合了一下十,然后道:“准备好了吗?”

  霁淮:“……。”

  被迫充当裁判的余惊年:“预备,等等,我还没喊开始呢,霁哥江哥,你俩都把笔放下,笔抓那么快。”

  江子衿翻了个白眼:“我们俩都还没写呢?抓起笔怎么了?”

  余惊年:“好吧,开始。”

  江子衿奋笔疾书,霁淮的手速也比平常的要快了一些。

  旁边的围观群众瞠目结舌。

  不明白两位大佬又是搞什么名堂。

  结果。

  一份在一班各位大佬手中也要四十分钟才能完成的自测卷。

  25分钟之后,江子衿兴致高昂地打了个点,甩笔。

  25分半后,霁淮搁下了笔。

  改完卷子。

  两人都是百分百的正确率。

  一班还只做到倒数第三题的人们:恐怖如斯。

  明明之前这两位虽然做题速度快,但自测卷题目少又都是原创题,速度最多也就比他们快个五分钟。

  余惊年看着这两个牲口,也不是很想讲话。

  霁哥都被江哥给带坏了啊。

  然后放眼望去,发现被江哥带坏的不止是霁哥,还有他的同学们。

  “要不我们也来比赛吧?”

  “行啊,来点什么赌注?”

  “输的人进男厕所,或者在男厕所门前大喊啊,流氓。”

  “你也太狠了吧。”

  “不成功便成仁。”

  “好吧。”

  余惊年痛苦地和他的同桌白禾稞对视一眼,然后道:“要不我俩也比赛?”

  白禾稞默默打字道:“换个赌注。”

  余惊年点点头。

  那群女生太狠了。

  对于搞出这一切的江子衿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他乐颠颠地在体育课上掏出手机,想拍霁淮翻铁栅栏的画面。

  翻铁栅栏,不管身手多好,总会有点狼狈。

  但江子衿没想到,霁淮没翻,还当着体育老师的面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然后提了两袋葡萄冰光明正大地走了回来。

  体育老师一个眼神都没给。

  江子衿:“?”

  算了,有葡萄冰吃就行。

  这可是他赢霁淮得来的,意义着实重大。

  江子衿举着葡萄冰,眼神深情。

  霁淮:“你跪下磕两个响头。”

  江子衿脑门蹦出一个问号:“为什么?”

  霁淮:“你不是想供起来?”

  江子衿无言以对,恶狠狠地撕开葡萄冰,咔嚓咔嚓就是一个。

  余惊年:“我就知道霁哥也不会给我带什么冰棍的。”

  痴心妄想的余惊年本人。

  期末考的日子越发临近,一班的人再次鸡血上头。

  同桌之间的比赛简直成为了一班传统,但同时也是兵不血刃的杀招。

  有女生真进了男厕所,并给自己加戏,大喊了一声有人吗?把在蹲厕里的男生吓了个够呛。

  还有男生输了,当场和班上另一个输了的男生隔着一张纸亲嘴。后来那俩男生再也没输过。

  江子衿在旁边看得笑死了。

  果然不在学习中沉默,就在学习中变态啊。

  霁淮也在旁边看,若有所思地看了江子衿半天,可惜江子衿没发现。

  而江子衿没跟霁淮玩这么大,他主要在意的是胜负,而不是什么赌注。

  于是他专门搞了个小本本,专门记录他跟霁淮的胜负。

  目前来说,一半一半吧。

  江子衿看着本子,心里想,霁淮还真是个劲敌啊,他得多多努力才行。

  于是为了保持水平,江子衿伸出了爪子,敲响了霁淮的门。

  霁淮打开门。

  江子衿举起手里的卷子,示意道:“继续比赛?”

  霁淮放他进去。

  江子衿拿出一套物理卷。

  “比赛规则还是一样,先看正确率,正确率一样看做题速度。”

  霁淮颔首。

  但今天江子衿的运气着实不怎么样。

  第一场物理卷。

  江子衿用了一个小时,霁淮只用了五十分钟。

  甚至霁淮做完了还悠哉悠哉地去泡了一杯茶,还问江子衿要么?

  江子衿差点把卷子戳出一个洞:“不要。”

  他就不信霁淮能全对,反正都输了,再检查一遍。

  结果最后算正确率的时候,霁淮全对。

  第一场江子衿输。

  第二场江子衿掏出了数学卷子。

  江子衿紧赶慢赶,终于赶在霁淮停笔的时候一起停笔。

  结果算正确率的时候,他有一个大题没有约分。

  江子衿:气死他了。

  做完这两套卷子,时间其实已经两点半了,但江子衿已经沉溺在誓要一雪前耻的执念中,霁淮也没有提醒他。

  江子衿拿出了一套英语卷子。

  江子衿道:“不算听力和作文。”

  最后。

  两人同时停笔。

  改卷子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江子衿眼皮子都有些睁不开了,一边强打着精神一边问:“几点了,我保证全对,我好困,改完,等改完,啊,我就睡觉,去了—— 。”

  江子衿说着说着,眼皮慢慢地合拢了,然后头往下一栽。

  被伸出来的一只手稳稳扶住。

  江子衿的头还乖巧地蹭了蹭,像在蹭枕头似的。

  而霁淮瞥了一眼桌上。

  江子衿握着的红笔已经在霁淮的卷子上画出一道长长的红线。

  霁淮看了一会儿那道长长的红线,一时之间竟然觉得那条红线有些可爱。

  于是霁淮把红笔从江子衿手里抽出来,然后单手把卷子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

  接着,霁淮俯身,把江子衿抱了起来。

  江子衿好像真的很瘦,没几两肉,霁淮把江子衿放到床上,由于江子衿的衣服过于肥大,抽出手臂时不小心扯动了江子衿的上半部分的衣物,以至于露出了一截白得晃眼的腰肢。

  江子衿一个翻身,露出了一个更为显眼的腰窝。

  霁淮不自觉地顶了顶上颚,然后伸出了手,把他的衣服往下扯了扯。

  第二天。

  江子衿睁开眼。想伸个懒腰,结果一抬手,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攥着他。

  江子衿:???

  然后一转头。

  艹,他旁边怎么又睡的霁淮。

  而且这次怎么还隔得这么近。

  还牵着手睡的?

  什么鬼啊!?

  江子衿连忙把手抽出来,然后飞奔下床。

  幸好他先醒了,等会儿要是霁淮先醒起来指责他做着做着卷子太困了不回自己房间睡,还爬上他的床那多尴尬。

  不过霁淮其实早就醒了。

  江子衿在房间里穿戴好,然后出来洗漱,然后神色如常地跟霁淮打招呼。

  霁淮点了点头。

  仿佛昨天什么事都没有。

  江子衿也很心大,问:“那张英语卷子我不记得我改没改完了?好像没改完?要不你现在给我?”

  霁淮道:“我对完了。全对。”

  “哦。”江子衿点了下头。

  那就说明是平手了。

  呵呵呵,昨天三张卷子,那我就没赢一场咯?

  江子衿不开心。

  于是第二天晚上。

  好胜心强的一批的江子衿再次把自己打包送进,呸,不是,再次敲响了霁淮的门。

  一输一赢。

  但赢的在后面,于是江子衿还算满意地拿着卷子回去了。

  接下来的每一天,江子衿成了霁淮房间的常客。

  如果江子衿赢得多了,那就写两套卷子,然后自己溜溜达达地回去,但如果霁淮赢得多,江子衿就会加一套英语卷子,题目简单能打个平手,但有难度的基本上江子衿赢。

  然后江子衿就会在互相改卷的时候,改着改着脑袋就一点一点的,第二天就会在霁淮的床上醒过来。

  虽然每回都被攥了手,但唯一庆幸的是江子衿每次都先醒来,然后顶着一张心虚脸就跑了。

  随着一张张试卷被填满,一把把红勾也越来越多,期末考试也到了。

  期末考不用上早自习,江子衿多赖了会儿床,睁眼的时候,轻车熟路地去扭霁淮的门,发现人还睡着,没醒。

  因为多睡了会儿担心的心瞬间下去了。

  江子衿进去准备叫醒他,结果刚坐下,因为霁淮侧着身子睡的,所以那颗痣格外明显。

  江子衿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轻轻嘟囔了一句:“我怎么没长这么一颗好看的痣?”

  嘟囔完,江子衿喊霁淮起床。

  临出发前,江子衿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福袋递给霁淮。

  霁淮捏着福袋,不明所以。

  江子衿解释道:“这是上回联考余惊年给我福袋,我觉得还不错,那回我不就考了第一吗?”

  霁淮明白江子衿top癌到底有多严重,问:“你想考第二?”

  江子衿睁大自己漂亮的眼睛:“怎么可能?”江子衿掏啊掏,掏出了两个福袋,biu一下给霁淮展示。

  “我比你多一个。”

  霁淮直截了当地指出:“你二我一?”

  我去?

  江子衿被这句话整得表情空白。

  然后转头就看见霁淮的头偏了过去,但喉结实在动得明显。

  这个人在笑。

  江子衿当场撒泼,直接垫高了脚,手一勾,勾住了霁淮的脖颈,直接把霁淮勾得身子一歪。

  江子衿头凑着霁淮的头,咬牙切齿道:“还笑我?行,快把福袋还我,快点的,一个都不给你。”

  霁淮伸手,直接搂住了江子衿的腰,然后把他往前一提,把他提到了霁淮的面前。

  江子衿:“?”

  腰上的禁锢自己的手的触感的存在感极强,偏偏霁淮的脸还因为他没有放开,两人凑得有些近。

  而霁淮的眼底的笑意还未完全消散,问:“一个都不给?”

  江子衿有些不自在,放开霁淮,往后仰了仰身子,嘴还硬着道:“不给,你先放开我。还有,立马把福袋还我。”

  霁淮直起身子,放开江子衿,把福袋还给江子衿。

  江子衿站直了,看了一眼霁淮手上的福袋,然后摆摆手:“算了算了,给你了,你要是考个年级第三我怕你哭鼻子。”

  霁淮:“……。”

  到底考年级第三会哭鼻子的是谁?

  期末考试正式开始。

  两天时间,在一年的学习时间中算不得什么,但却关乎了很多人之后的一部分人生。

  高考不也正是如此吗?

  这次的考试模式比以往都要严肃,监考老师们带了金属探测器,一个个地检查入场。

  考场模式也不再是按成绩排名,而是电脑随机生成。

  江子衿分到的楼是一栋老楼,有些偏僻,设施不是很好,他坐的这个椅子面上就有一颗凸出来的钉子,江子衿只能找监考老师借了卷胶带然后用卫生纸贴住。

  搞完后,江子衿坐得也不是很舒服,于是烦躁地往四处看,不经意间一瞥,发现窗外的那颗树枝条四处蔓延,已经触到了外面走廊横着的栏杆上。

  绿意盎然。

  “考试马上开始,请考生有序入场。”

  “考试开始。”

  语文是江子衿最拿手的学科,虽然做得顺风顺水,但不得不说,为了筛选人才,每一个题目都出得很难。

  如果语文都是这种难度,那其他的学科可能就是——,

  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做完卷子吧。

  中午午休的时候,大家考得都有点丧眉耷眼,余惊年情绪都不太高。

  于是江子衿决定做个人,不跟霁淮掰扯了。

  只是中途,他给了霁淮一片绿叶。

  霁淮:“?”

  江子衿神神秘秘地笑道:“放在福袋里。”

  霁淮没话说,但还是从善如流地把绿叶放在了福袋里。

  下午的数学那更是绝了。

  江子衿做到一半都脑袋发晕,正想醒醒脑子,抬头发现考场睡了一半的人。

  江子衿低下头,摸了摸福袋。

  也许是福袋真的很好用,或者绿叶加持的福袋巨神奇。

  江子衿完美地做完了那一套变态试卷。

  尤其最后一题,是曾经余惊年发给江子衿的那道超难题目的变种。

  简直幸运值max。

  江子衿一下场就热情地感谢了余惊年。

  余惊年还沉浸在数学的恐惧中,没反应过来,道:“什么最后一题?”

  江子衿乐了:“你忘了,就是你上回微信发给我的那道题啊,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就是它的变种啊。”

  江子衿乐呵呵拍着余惊年的肩膀,道:“余兄,看来你也是我的福星啊。来,余兄,这真的值得抱一个。”

  但余惊年却发出一声惨叫鸡的惨叫:“最后一道大题是那题的变种?”

  江子衿疑惑:“你不知道?”

  余惊年再次惨叫,一脸错亿:“这次数学太难了,那道概率的题我因为把数据算错了,又重新算了一遍,导致最后剩下的时间只够我做一道题的,最后还有两个大题,我就连最后一道大题题目都没看。我艹啊。”

  江子衿默默道:“节哀。”

  而在旁边的白禾稞说道:“那最后一道题我也没做,太难了,一点思路都没有。”

  余惊年并没有被安慰到。

  那能一样吗?他都不能保证他选的那道题他能做对。

  江子衿再次拍拍余惊年的肩膀:“算了,我的小福星,别不开心了,江哥请你吃饭。”

  余惊年被江子衿的甜言蜜语稍微哄得开心了点。

  霁淮在另一栋楼,等他下来的时候,江子衿已经我的小福星我的小福星短叫的极为顺口了。

  四人一起去吃饭。

  江子衿把余惊年按在桌子上,道:“小福星是不需要走路的,跟江哥说,江哥给你打。”

  余惊年已经被伺候得晕乎乎了,开口道:“那我要大鸡腿,糖醋排骨,土豆炖牛肉。”

  江子衿高兴,大方得很:“没问题。”

  然后乐颠颠地端着盘子就打菜了。

  霁淮没动,坐在余惊年对面,声音凉丝丝的:“为什么突然这么叫你?”

  还叫的这么亲热。

  余惊年还晕着:“因为今天考试最后一道大题是我上次发给江哥的题目的变形。”

  霁淮想起来了,坐在余惊年对面不说话。

  余惊年被冻了一下,冻清醒了,然后联想到什么,试探地问:“其实那道题是上次你发给我的?”

  霁淮嗯了一声。

  余惊年立马站起来:“我去跟江哥说清楚。”

  霁淮道:“不用,上回本来就是你帮我。”

  余惊年不明白了:“那霁哥你什么意思?”

  霁淮道:“不要让他这么叫你。”

  余惊年坐下,长长的哦了一声。

  不是吧,我的醋霁哥你也吃啊?你也太醋了。

  余惊年试探地伸出jiojio:“霁哥,你吃醋了?”

  霁淮奇怪地看了余惊年一眼,否认:“没有。”

  余惊年心里:真的吗?

  等江子衿回来,余惊年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江子衿满口答应。

  余惊年注意到霁哥听完这番话才打算动身去打饭。

  余惊年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胆子大了皮痒了,朝江子衿说道:“江哥,等会儿我还想吃葡萄冰。”

  江子衿:“刚吃完饭吃冰淇淋?”

  余惊年:“那就等会儿晚修结束之后,反正我跟你考场在同一栋楼。”

  江子衿迟疑地点了点头。

  晚修就二十分钟。

  结束以后,江子衿和余惊年正要出发去买葡萄冰,刚到小卖部门口,发现霁淮刚买完东西出来。

  江子衿:“你怎么还在这?你的考场不是在另一边吗?”

  霁淮道:“买文具。”

  然后丢给了余惊年一袋葡萄冰。

  余惊年差点没接住。

  江子衿:“你还顺便买了葡萄冰啊。”

  霁淮嗯了一声,然后轻飘飘地看了余惊年一眼,然后走了。

  江子衿转头看见余惊年:“你怎么这副表情,快吃啊,等会儿没时间了,你怎么了?这葡萄冰有毒?”

  余惊年双手捧着,欲哭无泪道:“不是,霁哥第一次给我买葡萄冰,我高兴的。”

  就为了证实霁哥真的吃他的醋,他活生生把自己送上霁哥的小本本上,这一点都不——

  等等,好像还是值得的。

  江子衿看着神情变来变去的余惊年,一脸摸不着头脑。

  考试终于结束。

  这次的考试成绩还得要十天左右才能出来。

  但没关系!

  放假了!

  虽然高中生暑假要补课,但是附中!只要七月份补二十天的课,八月份提前一个星期上课就行。

  虽然考试有人欢喜有人愁,但一个个都收拾收拾回家了。

  附中瞬间变得空荡荡了。

  江子衿和霁淮都像约好似的都没有回江家。两人也没有提这个事情。

  第一天,江子衿还是睡了个肚饱,日上三竿了才拖着拖鞋起床,然后去敲霁淮的门。

  霁淮一开门。

  江子衿一走进去就炸毛了,这人放假第一天也不休息,居然还在里面写作业。

  犯懒的江子衿:这人是个学习机器吗?

  算了,江子衿也摸了本书,开始堂而皇之地当成自己的地盘,开始写题。

  中午。

  江子衿和霁淮随便对付了点,江子衿眼睛一转,对霁淮道:“下午我不想学习了。”

  霁淮:“所以?”

  江子衿掏出了手机,点进了app,埋头点进来,一边点一边嘟囔:“我看最近有几部电影还挺火的。”

  嘟囔完还悄悄看一眼霁淮,又立马把目光收回去。

  于是霁淮说出口:“晚上去看电影?”

  江子衿笑起来:“好,我看看最近有什么电影?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特效片?爱情片?恐怖片?算了,恐怖片就算了。这片子好像还行,评论还挺好的。”

  还没等霁淮说话,霁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江子衿瞥了一眼,发现来电显示的头像很熟悉。

  江子衿一回忆,想起来是辛姣。

  霁淮拿起电话,对江子衿示意了一下,然后走进房间接通了电话。

  不多时。

  霁淮出来,还没等他说话。

  江子衿就说:“他们让你回去?”

  霁淮迟疑了一下:“你跟我一起回去?”

  江子衿摇摇头:“我不想回去,要是妈问起来,你就说我有事。”

  霁淮也不勉强他,说道:“那我先回去一趟,你定好票发给我时间地点?”

  江子衿再次摇头:“不用了,下次再看吧。”

  霁淮也默然不语,与此同时,霁淮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江子衿催促他:“你走吧,说不定有急事找你。”

  霁淮再次走回房间接电话。

  等霁淮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没有江子衿了,霁淮敲了敲江子衿的房门。

  江子衿打开门。

  霁淮顿了顿,还是说:“我早点回来。”

  江子衿伸出手,拍了拍霁淮的肩膀,同情道:“别想了,你绝对不能早点回来的,江家安排了一大堆你要学的东西。接下来十天你也别想学什么习了。”

  说到后面,江子衿的语气中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霁淮:“……。”

  霁淮还是走了。

  房子里就只剩下江子衿一个人了。

  江子衿没有学习,他看了一眼霁淮的房间,再转到阳台,卧室,厨房,卫生间。

  这个时候。

  孤独感就如同缓慢的潮水一寸寸地渗进这个屋子,然后直到淹没整个房间。

  两个人住久了,一个人走了,另一个人感觉到孤单肯定会的。

  要缓解只是时间问题。

  江子衿也不学习了,找了部著名喜剧影片,中途,他被逗得哈哈大笑,直到影片的片尾曲响起。

  江子衿的心又重新变堵了。

  江子衿翻了个身,又点进了那个app,看了一下影片预告,影片评价。

  窗外天已经黑了。

  江子衿还是爬起来,在app上买了一张最近影院的电影票。

  他走着去。

  在路上。

  江子衿突然想明白了,气愤道:“都怪霁淮,以前考完试可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但是他也想不明白,这也太不像他了。他真的是一个调节情绪很快的人,当初他穿到书里,这么离谱的事,他几天就安之若素了。

  江子衿不想了,走进电影院。

  这个电影院太偏僻了,就算这个电影是个还算大热的电影,电影院里也没几个人。

  只有工作人员。

  到了点,江子衿进去检票。

  偌大的电影院只有江子衿一个人,江子衿点开app,看座位分布图,奇怪地嘟囔:“这不还有一个人也买了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