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考试结束后, 江子衿摸出手机,发现余惊年给他发消息。

  [江兄,中午麻烦你占位置啦。]

  中午, 食堂人满为患, 余惊年一脸后怕地端着餐盘冲江子衿笑:“江哥, 幸好有你, 不然咱们四个都得坐着吃饭。”

  江子衿一收手机, 也有点纳闷:“食堂怎么这么多人?”

  “以前三个年级分批次吃饭你忘啦?”余惊年呜呜呜, “今天考试, 三年级全冲食堂了,谢谢你江兄, 这就是顶楼的痛,回回考试都找不到位置吃饭。”

  “嗯, 你也就只能谢这一回了。”江子衿用筷子点了点他。

  “为啥?”余惊年问完, 又生无可恋地问:“made!这次语文出的什么瞎几把题, 写得我两眼发昏, 差点死在考场上, 霁哥,你写的怎么样?觉得难吗?”

  霁淮说:“还行。”

  “日!”余惊年鼓起眼睛, “这特么只是还行?我觉得爆难,这次的出题人是不是想让我们死啊!一群大变态!这跟有一年高考问草鱼为什么发出一道诡异的光的那种题一样离谱啊!”

  “算了,问你也白问,回回都是说的还行, 霁哥他就是一牲口。江兄,你说是吧!”余惊年嚎完, 冲着江子衿发牢骚。

  江子衿抿完一筷子辣椒,想了想说:“我觉得还挺简单。”

  白禾稞和余惊年直起身子, 同时看他,甚至连霁淮都抬起头看。

  江子衿摸了摸脸:“怎么?被我帅气逼人的脸蛋惊艳到了。”

  余惊年说:“你真觉得很简单?没有难题?”

  江子衿回忆了一下:“那道文言文的确——。”

  话还没说完,江子衿感觉霁淮盯着自己,他出于对对手的尊重和蔑视,当场开屏:“真没有难的题。”

  余惊年和白禾稞开始默默扒饭。

  江子衿在底下踹了他一脚:“怎么?不相信我?”

  余惊年满嘴都是饭,还含糊着说话:“相信,相信,江兄,争取考100分。”

  “滚你妈的。”江子衿说,“满分160。老子起码140往上走。”

  他看过霁淮的成绩单,语文一般在135分。

  周围的人都抑制不住自己惊愕的目光。

  下午考数学的时候,江子衿想起余惊年那个想让他去看看脑子的神情,还有霁淮,霁淮居然也笑了一下。

  江子衿差点黑脸。

  下午是数学考试。

  江子衿漠然看着讲桌上正在拆卷的朱老师。

  朱老师高高在上地扫过底下的学生:“我的眼里揉不下沙子,所以,把小心思都收起来,要是被我发现作弊,后面的考试也都别考了,别以为你们有什么特权!”

  她的眼睛直直盯着江子衿,几乎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她就是在警告江子衿这一个人。

  连考场上的其他学生都顺着朱老师的目光看向江子衿。

  江子衿一个口型:“傻逼!”

  朱老师看见了,气得发抖,但她硬生生地压制住了。

  “开始考试!”她的脸活像去给人上坟。

  考到中途的时候,江子衿正在做一道大题,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来掀他的卷子,差点把卷子撕烂。

  “有完没完?”江子衿冷下脸,他刚刚算到关键步骤,这一个打扰,他的计算得重来。

  朱老师呵呵道:“你站起来,我刚刚好像看到你有什么小动作,我检查一下。”

  “想让我站起来,行啊,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不然今天这事咱就没完。”江子衿靠在椅背上,眉眼间的戾气很重。

  朱老师在这一刻好像看到了之前的江子衿,喝酒打架荤素不忌,甚至还敢跟老师动手。

  是最近的江子衿给了她一种错觉,让她觉得江子衿是个泥人,可以随意拿捏。

  她感到有些害怕,气势有些不足:“你你,怎么当学生的!”

  “你怎么当老师,我就怎么当学生。”江子衿把椅子拉近,低下头继续写卷子。

  朱老师气得大口呼气来平复心情,这个考场的学生本来就是混子居多,根本不怕老师,冲着朱老师喊:“老师,你像头猪一样喘气,打扰得我们根本没办法学习啊。”

  朱老师气得差点当场撅过去。

  整个考场也哄然大笑。

  江子衿拍拍桌子:“考试呢!”

  下一秒,考场安静了。

  另一个老师也赶紧下来把朱老师拉了回去。

  江子衿看着这位朱老师,嗤笑了一声。

  接下来的考试,朱老师人跑了,只剩下一位监考老师。

  也算风平浪静。

  江子衿虽然成绩变态,但还是有偏向,他语文英语好,但数学物化相比于语文英语还是稍弱一点。

  而且这书里的考试难度比他原来的难度真上了好几个档次。

  最后一道大题居然还涉及到了微积分。

  所以朱老师也算撞到枪口上了。

  不过江子衿大体还算满意,赶在15分钟前交了卷。

  面对这个,他向来有绝对的自信,检查完一遍如果能全对那就是全对,没有就是没这个缘分。

  他交了卷,正准备出门。

  监考老师却突然叫住他:“你去哪?”

  江子衿回头:“?”

  监考老师拍着讲台上的另一沓卷子:“还有一张呢?你忘啦?”

  “我——。”江子衿捂脸,不行,他丢不起这个人。

  “我上厕所。”

  监考老师挺纳闷:“这么急?跟我说都不说一声?”

  这——

  承不承认?

  好像两个都挺丢人的。

  江子衿木着一张脸:“不是,其实我是选择性忘记这变态数学还有两张卷子。”

  虽然他能考满分,但他也觉得数学挺是个变态玩意儿的。

  监考老师被逗笑了:“贫嘴,赶紧回去。”

  江子衿迈着两条从头麻到脚的腿回去。

  附加卷连江子衿做起来都有点卡,更别提这考场的人了。

  反正江子衿从后往前收卷的时候,大部分卷子都是空白的。

  其中有个哥们问:“哥们儿,你是把题目抄了一遍吗?”

  江子衿:“?”

  那哥们儿向他展示他的卷子:“喏,我也写满了,我把题目全抄了一遍。真绝了,我抄的时候发现题目还有我不认识的字。”

  江子衿乐了,这哥们可真有意思。

  然后下了考场,江子衿跟这自来熟的哥们搞好了关系,称兄道弟,两人迅速勾肩搭背,然后成为了饭搭子。

  余惊年对着这高大帅气的哥们惊疑不定,芝麻大点的情商让他想起了以前江兄的性取向,嘴也就秃噜了出来:“江兄,这,这是你男朋友?”

  他甚至还下意识去看霁哥。

  江子衿脸一黑:“滚你大爷的男朋友,你考傻了吧?老子是直男,这是跟我一个考场的,叫——。”

  made,一直哥们哥们地叫,忘记问名字了。

  他冲着哥们问:“哥们,你叫什么名字?”

  哥们特爽朗:“我叫叶深,高二十六班的。”

  十六班是体育特长班。

  他还冲着霁淮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年级第一,霁淮。”

  “害,叶兄,可以这么叫你吧,行,我就这么叫了啊,这年头,谁不认识这尊大佛啊是吧?考试前都得拿他出来拜拜。”余惊年也是个自来熟的。

  叶深哈哈大笑:“是,这回我刚拜过,在手机论坛上下了照片,对着照片上了三柱香。”

  这画面——。

  江子衿实在没能憋住乐,当着被上香本人的面,把手臂搭在叶深肩膀上,头埋在臂弯里,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余惊年和白禾稞不是很敢笑,就是怂怂地偷看一眼霁哥,再偷看一眼笑出眼泪的江子衿。

  霁哥和江哥这梁子是越结越深啊。

  吃饭的时候,余惊年还是讨论考试,数学很好对答案。

  “霁哥,你那道证明题用什么证明的?我想了好几种办法都没想出来。”

  “求函数面积。”

  “尼玛,那是道空间几何的题啊,怎么拐到函数去了。”

  “日,”余惊年想了想,“真特么可以证啊,艹!真尼玛变态。”

  叶深小声问江子衿:“害,你是不是也听不懂,和学霸做朋友真难。”

  江子衿:……。

  实不相瞒,我听得懂,而且那道题我也是用的一样的方法。

  叶深没得到回应,于是为了插入新集体,直接背刺江子衿,把监考时江子衿的趣事给说了出来。

  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引人入胜。

  余惊年巧妙抓住重点,像找到亲人似的:“江兄,终于见识到了数学的变态了吧,是不是变态难!”

  江子衿咬咬筷子实话实说:“还行。”

  余惊年翻了他一个白眼:“你怎么跟霁哥一样,霁哥你觉得呢?”

  霁淮做了做思考状,江子衿都屏住了呼吸看向他。

  “挺简单的。”霁淮说。

  江子衿扯扯嘴角,心想你特么就装逼吧,这套试卷怎么着都称不上简单。

  就算能写满分出来,也不是套简单的卷子。

  然后,江子衿又跟霁淮对上了一眼。

  电光火石般,江子衿想到了中午的事。

  日,江子衿想明白了。

  霁淮特么的是在挑衅我!

  江子衿气一闷,而且余惊年也不像中午一样质疑霁淮。

  虽然情有可原,但气闷。

  饭后,叶深跟江子衿边走边凑到一起讲笑话,帅哥漂亮少年的组合很受瞩目,路人频频回头。

  霁淮三人落了两人半步,余惊年感叹道:“江兄人缘还挺好,自从论坛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消失后,江兄身边就堆满了人,连考个试都能认识个朋友。”

  江子衿今天穿的衣领有些低,那块颈骨上的小痣随着江子衿的动作若隐若现,从后面看,显得露出的皮肤都带了点隐秘的意味。

  余惊年还在说:“是不是挺讨人喜欢的?白白?”

  白白还没点头,霁淮轻轻地嗯了一声。

  余惊年没反应过来:“霁哥,嗯什么?”

  霁淮道:“没什么。”

  他想起最近江子衿对他的疏离,他一度觉得没什么,理应如此,这是他期盼的结果。

  “就是感觉不太好。”霁淮说了一句。

  *

  之后的考试也没再遇上朱老师之流,江子衿顺风顺水地答完了题目,跟着叶深在楼下等余惊年他们。

  八校联考考完就放两天假,余惊年拉了个五人群,郑重宣布说这必须得聚个餐。

  挑来挑去,还是决定去撸串。

  要放假的学校那是聚集了一堆人来疯,一个个恨不得窜上天去。

  校门就开了个三人并肩同行的通道,一整个学校的学生拥在出校门那条道上,直接水泄不通,媲美北京交通,还是晚高峰的那种。

  江子衿挤在里面,直接被后面的人踩住了鞋跟。

  江子衿愤怒往后看,那人朝他道歉。

  结果之后的短短一米,那人站在他身后,活生生踩了他三回。

  但那人一踩完就连声道歉,让江子衿连气都没处发。

  他想走到另一边,结果发现根本挤不动。

  江子衿捂着脸算,照这样子,到校门起码得踩个二十来回。

  突然,踩他鞋跟的那位大兄弟叫了一声:“霁淮?!”

  然后一阵窸窸窣窣。

  江子衿下意识往后看,发现那大兄弟已经去了后面,而他后面,是高了他半个头的霁淮。

  在人群的嘈杂声中,霁淮的声音离他极近:“别回头,往前走。”

  江子衿回过头,慢慢往前走。

  从楼到校门的那一段路,再也没有人踩过江子衿的鞋跟。

  身后的那人也离得他极近,一路上,好像没人在说话。

  出了校门,江子衿感觉空气都清鲜了,他问霁淮:“那大兄弟站你后面,没踩你吧。”

  “没有。”

  也许是认识霁淮,那大兄弟愣是不敢急了,怂怂地放慢了脚步。

  江子衿:“这还看人下菜碟啊。”

  “不过谢了。”江子衿恩怨分明。

  余惊年他们都一开始就被挤散了,没办法他们又不能学女生手挽手。

  然后,余惊年穿着一双黑色的白球鞋,白禾稞提着一只鞋子,出来的时候才穿上。

  江子衿问白白:“这么猛啊?”

  白白打字道:“我在你旁边两三个身位的位置,刚开始还好,走了一半来了个人一直踩我鞋跟,我鞋又有点大。”

  看样子,是之前踩江子衿的那位大兄弟。

  江子衿刮刮鼻子,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但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撸串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余惊年拿着手机看大众点评,说:“这附近有个职校,职校后街的烧烤摊听说味道一绝,都快被打卡成网红店了,咱们去那吧。”

  众人都没什么意见。

  烧烤摊果然火爆,炭烤的烟火气息混合着浓重的味料加持下的烤肉香味,打着弯冲入云霄。

  他们五个运气好,老板娘是个十足的大颜控,愣是吩咐噘着嘴不乐意的老板收拾出了一个桌子和五个凳子,还把对着老板吹的电风扇给匀出来了一个。

  老板已气疯。

  余惊年闲着也是闲着,问老板娘:“老板娘,你是冲着谁啊?”

  老板娘羞涩一笑,目光不断在霁淮和江子衿流连。

  余惊年来劲了:“那冲着他俩能给我们送波菜不?”

  老板娘很大气:“行啊。”

  余惊年指着霁哥:“瞅瞅,这能送什么?”

  老板娘一挥手:“十串牛肉串。”

  余惊年眼睛亮了,指着江子衿:“那这个呢?”

  “十个生蚝!”

  “卧槽!”余惊年惊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靠脸吃饭吧。

  叶深嘿嘿笑道:“霁哥比江兄你要值钱啊。”

  事端挑起得很容易。

  江子衿把沁凉的啤酒瓶咚的一声磕在桌子上,冷淡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不如霁淮?”

  叶深:“没啊。”

  江子衿面皮白,五官又好看,这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是一种没法形容的好看。

  他把椅子一勾说:“等着。”

  他把脸撑在双手间,抬起那潋滟的双眼对着老板娘。

  老板娘直面颜值冲击,还没来得及说话。

  那张脸就勾起一个勾魂动魄的笑,嗓音压得很低,调子软得极为不像话:“小姐姐,能再送我们十根牛肉串吗?”

  那一刻,呼吸都静静的。

  老板娘直接被笑得昏了头,捂住胸口大叫:“送送送!十根!不,二十根!”

  二十根牛肉串入账,江子衿达到目的,收起笑,又恢复正常的声音:“怎么样?”

  他挑起眼尾看霁淮:“输了吧?”

  霁淮定定地看着他,只把江子衿看得缩了下脖子,才慢悠悠地说道:“嗯,输了。”

  江子衿高高地扬起头颅,像只斗胜的孔雀。

  “感觉江兄有点醉,你们觉得呢?”余惊年弱弱地说。

  “是,我是醉了,但十分钟就能好。”江子衿说。

  他虽然脑袋昏呼呼的,但还记得书中原主这个醉酒设定。

  特别容易醉,然后也特别容易醒。

  “而且我喝酒不上脸。”江子衿还补充。

  三人一脸迷糊。

  但十分钟一过,江子衿准时清醒,看着桌上的牛肉串,惊讶了一句:“怎么点了这么多牛肉串?”

  四人:……。

  看来不仅容易醉,还容易断片。

  余惊年刚要跟他解释,突然,一个人朝他们这个方向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哥。”

  江子衿嚼了牛肉串,心说谁满大街认哥呢,结果就看到余惊年脸色大变,狠狠骂了一句:“艹,他怎么在这?”

  认识?

  那个叫哥的男生已经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又冲着霁淮叫了一声:“哥。”

  “草泥马,谁是你哥?别乱叫!”江子衿还是第一次见余惊年脸上带着恨意又恶心的表情。

  霁钰的脸阴沉了一下,但紧接着看向桌上的烧烤:“哇!哥,你们吃这么好啊,我也想吃。”

  “滚!”

  霁钰却好像没听到,直接大咧咧地坐下来,把桌上的羊肉串塞进了嘴里。

  余惊年恶心得想吐,对着霁淮说:“霁哥,我们走吧。”

  看这氛围,大家都想起身离开。

  霁淮刚一动作,霁钰站起来:“哥,你们去哪玩啊,带我一个吧。”

  余惊年:“你特么是想找架打是吧?”

  “我找我哥,关你屁事!”霁钰骂道。

  然后他又直勾勾地望向霁淮,露出贪婪的嘴脸:“哥,要走可以,你们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给两钱花花呗。”

  霁钰露出委屈的神色:“你看你都吃这么好的东西了,我平时都不舍得吃呢,哥。”

  “你想要多少?”从这个人出现起就没说过话的霁淮终于开口了。

  霁钰露出欣喜的神色,伸出一根手指头:“不多,就一万吧。”

  余惊年骂道:“要不要脸啊你!”

  霁淮点点头,然后伸出手,勾了一下,把装着牛肉串的盘子直接拍在了霁钰的身上:“一串一万,不用找了。”

  然后霁淮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对四人说:“走吧。”

  呆在原地的霁钰被泼了一身,直接气疯了,疯狂辱骂道:“艹!我尼玛,去尼玛的霁淮,你神经病啊?个死野种,要不是我家养着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死野种,我叫我爸妈来弄死你。”

  话脏的连江子衿都听不下去了,他想回头,霁淮却一把抓住了江子衿,然后对同样愤怒的余惊年说:“走。”

  余惊年看了眼霁淮,咬着牙说:“那走。”

  好好的聚餐就这样被破坏掉了。

  霁淮什么东西都没吃就进了房间。

  江子衿在房间里摸出手机,给余惊年发消息。

  [小江给你讲故事:?]

  [年年有余:?]

  [小江给你讲故事:??]

  [年年有余:??]

  两人来回连发了三个问号。

  江子衿才腿一蹬,捂着脸皮问。

  [小江给你讲故事:今天那人怎么回事?]

  [年年有余:那人是霁哥他弟……]

  [小江给你讲故事:?]

  [年年有余:哦,关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霁哥和那个龟孙子霁钰本来是兄弟,但霁哥不是江家的孩子吗?霁家人在霁哥三岁那年查了DNA,发现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的,想扔又扔不了,不过其实还是扔过的。]

  [年年有余:听说是霁哥五岁那年吧,霁家人养了霁钰后越发觉得霁哥是个拖油瓶,于是某一天把霁哥带上了火车,本来想在火车上就扔掉的,结果霁哥边哭边在火车上找妈妈,就没扔成,火车带到了广州,就随手扔在了大街上。听说霁哥跑到警察局,在门口蹲了三天,才有警察出来把霁哥亲自送回来。然后还罚了霁家人的款,罚完就霁家那对畜生直接打了霁哥几个耳光,使了狠劲那种,霁哥的耳朵就是那时候出问题的。]

  [年年有余:哦,你应该不知道霁哥耳朵有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耳朵的具体情况,霁哥这些年也没戴助听器,听声音还是没问题,不过根据我的观察,对他还是有影响的,他在英语上每回听力都会丢分。]

  [年年有余:霁哥这些事因为在我们那闹得挺大所以都知道,不过后来小学我转学了不太清楚,初中才再次遇到他,那时候他就已经很牛逼了,是我们初中唯一一个全免的学生,每年还拿五千奖学金,不过刚发下来的当天就被霁钰抢走了。初一那年霁哥几乎没怎么好好吃过饭,因为饭卡有时候也会被霁钰那个畜生抢走。霁哥那时候就独来独往的,瘦的吓人,也没个朋友。]

  [年年有余:不过初二情况就突然好起来了,一跃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初二好像霁家人为了奖学金来闹过一次吧,骂他没良心什么的,霁哥特猛,直接打了报警电话,后来他们就没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

  [年年有余:所以今天看到那个逼我真的特别生气,不过,最生气的应该是霁哥,你别看霁哥平常没什么表情,但之前其实过得挺苦的。]

  [年年有余:那一家子都是吸血鬼。]

  江子衿一直和余惊年聊到了深夜,直到把全部情况弄清楚后,江子衿才感觉到肚子饿得发烧。

  考完试之后就没吃东西,饿也是理所应当。

  江子衿准备起来翻冰箱,看能不能弄点吃的。

  路过霁淮的门的时候,江子衿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结果没人应。

  睡着了?江子衿琢磨着往楼下走。

  结果在楼下的沙发上,看见了蜷缩成一团的霁淮。

  霁淮弓着腰,好像睡着了,但睡梦中的他,脸上却带了一丝痛苦的表情,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江子衿轻轻拍醒他:“霁淮霁淮。”

  霁淮睁开眼,结果一瞬间接受到了更大的疼痛,他捂住胃,身子弓得更紧。

  江子衿急了:“怎么了?没事吧?”他着急忙慌地想去倒水。

  霁淮等疼痛过去,坐起来,朝厨房里忙活的江子衿叫了一声:“没事,神经性胃痛,吃过药了。”

  江子衿快步过来,把温水递给他,然后把茶几上的药拿起来说:“你这药是饭后吃的,你吃过饭了吗?”

  霁淮没说话。

  江子衿气得扶住额头,扔下一句:“等我。”

  现在已经深夜了,不可能把江家的厨娘叫起来,外卖也不健康,江子衿打开冰箱,撸起袖子。

  粥的香味从厨房悠悠地飘进来,霁淮的胃再次抽动了一下,他罕见地对一样食物有了欲望。

  江子衿看了一眼滚动着小泡的砂锅粥,闻了闻香气,满意地笑了,并招呼道:“霁淮,能动吗?是我端给你还是你到饭厅?”

  霁淮愣了一下,江子衿又问了一遍,他才回道:“饭厅。”

  霁淮走到饭厅,江子衿手里端着一碗粥,一边斯哈着一边快步走,然后把碗一放在桌子上,就用手捏耳垂。

  “吃吧。”江子衿说。

  霁淮坐下,稠密的粥香气扑鼻,他用勺子一舀,一片细小的山药,一舀,一片细腻的鱼片,再一舀……,好像这小小的一碗粥里有满汉全席似的。

  只是一舀,跟开盲盒似的,有挺多惊喜。

  跟江子衿挺像。

  江子衿也端了一碗,坐在霁淮旁边问:“好吃吗?”

  “还行。”霁淮道。

  江子衿无语,往嘴里放了一大口,结果忘记温度,被烫得直斯哈,一边斯哈还一边不服气地说:“嘶,哈,明明,嘶就是哈巨好吃!天下嘶,第一,好吃的粥。”

  霁淮吞了一口粥:“没见过有人这么能夸自己的。”

  江子衿说:“那你现在见到了。”

  “嗯。”粥抚平了霁淮疼痛的胃,让他的声音变得很是温和。

  江子衿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什么时候得的胃病?”

  霁淮说:“初一。”

  江子衿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霁淮笑了一下。

  被落在霁淮房间里手机亮了一下,弹出一条信息。

  [哥,我的情报准确吧?事办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