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哥我就要自己打光棍儿了, 嘿嘿。”

  谢初时迷迷瞪瞪的,复又扶着额头,嘴里嘤咛着难受。

  秦穆揽着他的肩, 发现除了头发,谢初时睡衣里的身躯也挂着水珠,应该是完全没怎么擦就出来了。

  他脸色瞬间大变。

  真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这样下去身体能好起来可就怪了。

  秦穆深吸口气, 眼见这人眼睛又快要闭紧,惩罚性地,对准那带尖的下巴轻轻啃上去。

  停留时间不敢太长, 温热的触感稍纵即逝。

  眼前人白皙的嫩肉上很快露出半截牙龈。

  谢初时肩膀前后晃动了一下,拧眉指他,嘴里似乎说了句什么,却没真的出声。

  秦穆去卫生间拿了浴巾, 掀开谢初时的衣服, 从脖子开始, 逐步至肩膀、细腰,到背脊上的根根脊骨。

  谢初时皮肤很白, 即便是再柔软的毛巾,都能在上面留下一条红痕。

  屋里呼吸愈加粗重。

  秦穆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用铸起的防线, 在对方面前根本形同虚设。

  这种感觉简直比杀了他都难受。

  “哥——”

  秦穆低吼一声, 在人肩膀上狠狠咬下去。

  一波违停一波又起,这次力道明显比之前重, 像是把身体里残留的欲/火全部注入进去。

  谢初时旧疼添新疼, “嘶”了一声,因为发烧引起的精神涣散似乎褪去一些。

  “秦小穆......你在做什么?”声音是不带任何威慑力的嘶哑。

  秦穆却因为这一声迅速回神。

  忙把人松开一些。

  双臂却仍停留在两侧。

  好在谢初时喊完以后也不再说说话, 凭本能把褪至小臂的睡衣重新拢紧,下唇略带委屈地抿着。

  秦穆定睛看着, 见人没什么反应,先给床铺上电热毯,再把他伺候地重新躺下。

  回身看了眼。

  扭头走进洗手间。

  冷水砸在地上,伴随着一声声略带压抑的闷哼,像是风雨欲来,空气中已聚满水汽,又被外力生生摁回去。

  秦穆解决完后,先出去和姥姥说了几句,才重新进来,上了塌,把已经陷入睡眠的人紧紧抱入怀中。

  拇指磨平上面的齿印。

  怀里人只挣扎一下,很快就放松下来,陷进身后的宽大的怀抱。

  并不宽敞的床榻,睡着两个身形挺阔的男生的,却没显得有多拥挤,反倒散发出亲密无间的契合。

  这个夜晚,秦穆睡睡醒醒好几次,反复给人量体温,测血脂,直到天刚亮才闭眼。

  闹钟铃响起时。

  秦穆睁眼,才发现身边人似乎已经醒了,缩在被子里时不时晃一下。

  不禁问道:“哥哥还难受么。”

  被子里的人隔好久才哼唧一声,“唔蓝瘦了。”

  吐字模糊,半天没露出脸来。

  秦穆继续看他,解释说,“昨晚,我是担心哥哥半夜会突然发烧,才跟哥哥睡在一起,今天就不会了。”

  被子动了动。

  见人没多大反应,秦穆伸出手,往里面的额头探去,摸了两下才问,“哥哥今天去学校么?”

  “今天他们保送考试,我不用参加,可以在家休息。”被子里的人抬被看他,“你赶紧去学校吧。”

  半天没见到人脸。

  可对方好像也没对两人睡在一起的事,表现出有多排斥。

  秦穆嘴角微弯,俯下身说,“那我先去学校,哥哥在家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哦。”对方道。

  一阵窸窸窣窣后。

  外面遂响起洗漱的动静。

  直到房间传来关门声。

  谢初时才从被子里冒出头,对着外面的空气大吸几口。

  他现在脑袋已经不晕了,脸颊却还是烫的,要不是过于清醒的大脑,他怀疑自己是又在发烧。

  想到昨天做得蠢事,谢初时崩溃地捂住耳朵。

  他都干了什么啊!

  并且他很确定,自己并非完全被动,反而是潜意识引领,真的想上去和人贴贴。

  谢初时万年铁树开了花,对方还是跟自己一样,性别男,爱好,也许男,甚至于……

  叮咚——

  旁边的手机连着充电线,突然响了两声。

  [秦穆:记得吃早餐。]

  [秦穆:早安。]

  谢初时往下滑手机,发现上面还有一长串消息,全在自己那个兔子表情包的后面……

  都是在问他发生了什么。

  谢初时:!

  重新把被子裹好。

  他还是再睡一觉吧。

  好在后面两天,秦穆没提这茬,谢初时就装作不知道,照样跟人相处,只是不小心碰到对方时,心底就泛起痒意。

  再次回到学校。

  谢初时趴在,脑子里竟全是上午,秦穆帮他剥鸡蛋时,修长刚劲的指节。

  他觉得自己完了。

  之前读小说,还觉得秦穆是个恋爱脑,现在看来,对方正常得很,倒是自己,才更像那个变态。

  想到两人的关系,谢初时难为情之于,还夹杂着一丝忧愁。

  无论是他们男性的身份,亦或者是原书里,秦穆和自己结局,实在说不上美满。

  即便现在剧情全走偏了,万一他俩仍没法走出去,重蹈覆辙了怎么办。

  “哎。”耳边传来一声重叹。

  谢初时扭头去看。

  见高北把书包搁在桌上,脸色不是太好。

  “怎么了?”他问道,难得看人一脸无精打采。

  “这次保送生考试,除了你,咱副班也没参加成。”高北叹了口气。

  “什么?!”谢初时猛地坐起来。

  往前排去看,才发现廖呈不仅人没来,书洞里的东西还都搬空了。

  “他来考试那天出了车祸,不过人没什么大事,就是右手手肘轻微骨折,一时半会离不开医院。”

  高北难过道:“初时,中午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就在附近的市人民医院。”

  “好,我们一块去。”谢初时忙说。

  临近中午。

  谢初时怕廖呈不想一下见这么多人,就没告诉秦穆,让人自己吃饭,只说他和高北要外出办事。

  去的路上,高北一句话没说,谢初时也没什么心情开口,只在附近买了两大包水果。

  病房在医院四楼。

  进去的时候,刚刚有护士给他换完药。

  廖呈靠在病床上,戴着眼镜,听到动静后朝他们看过来,那副表情,乍一看和在学校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来了。”他声音很淡。

  高北把买来的东西放桌上。

  谢初时走到他身边,轻道:“副班,骨折这事儿我有经验,轻微的两个多月就能好。”

  “到时候咱们一起参加高考,老王说了,你这成绩只要保持下去,上京大还是很稳的。”他努力说。

  廖呈却把头撇开,看向窗外的停着的一只麻雀,脸色像聚在一片阴影下。

  高北似是不想看他这样,端着开水瓶出去。

  病房里此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过了一会,廖呈缓缓转回来,“初时,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

  “羡慕我?”谢初时一怔。

  “心态好,对什么都看得开。”廖呈眼底闪过意味深长,又很快掩去,“但我不一样,我其实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稳。”

  “当年中考我就比平常低了三十几分,压线进的华大二附,后来是家里找了关系,才进的重点班。”

  谢初时第一次听廖呈说这些,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次保送考也是,明明准备了这么久,却还是在每天都会经过的那条路上,出了事。”廖呈说到这,瞥了眼自己受伤的手腕。

  “廖呈,这不是你的错。”谢初时开口,“谁又能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所以我现在心态变了。”廖呈把眼镜摘下来,“就像北子那样,很多事不用想那么多,做就完了。”

  廖呈似是想到什么,神色柔和一些,“至于结果,既然过程变了,结果也会跟着变,兴许我下次就不会再这么狼狈。”

  谢初时看着他,似乎想到了自己。

  是啊。

  他早就不是书里的那个人,既然剧情改了,又何必那么执着于原先设想的那个结局。

  “谢谢你来看我,一会帮我把北子喊进来吧,我有话想单独跟他说。”廖呈说完后,把眼镜戴回去。

  原本,谢初时是要跟高北一块回学校的。

  结果这人出来后,脚步发飘,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最后就说想自己到处走走,让他帮忙跟王岩带个假。

  谢初时刚从医院出来,就在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一条腿半曲着,外套拉链都忘了拉,脸上的淡漠在抬头时瞬间定住。

  快步朝他走来。

  “哥。”他喊一声。

  谢初时有些发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一直跟着我们?”

  秦穆自知瞒不过去,双手握紧又松开,低应一声。

  谢初时身体刚好,他无法容忍对方在他触碰不到的地方。

  这种想法刚冒出头,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动起来,紧跟在他们身后。

  见他满脸严肃,谢初时伸出两指,把秦穆两边的嘴角往上勾起,“别这副表情了,我没有怪你。”

  两人肩并肩往学校走,谢初时也把这次来医院的原因说出来。

  “虽然是有点可惜,不过这对廖呈来说可能不是坏事。”谢初时道。

  秦穆没说什么,他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样,只要眼前这个好就行。

  “真有这么担心么?”谢初时突然问。

  “恩?”

  “担心我。”谢初时回身看他。

  好像从小到大,就连自己的父母也不曾像对方这样,缔结了某种联系,强烈到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知道谢初时在说他跟踪的行为,秦穆却不想隐瞒,“哥,我无时无刻不再担心你。”

  字里行间,是剖开以后的全部身心。

  阳光下,两个过于出挑,又心照不宣的男生面对面,一分钟都度日如年。

  真是败给他了。

  谢初时轻叹出声,仰头看着,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秦小穆,等你过完十八岁生日,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