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昀食指中指并拢,正准备强行将俞然拉出恶鬼制造的梦魇时,又顿住了。
担心俞然的特殊体质会因强行撤出引发问题,他迅速打横抱起俞然来到卧室。
梦魇内,伯爵打开了俞然的黑色贴身衬衫,墨黑与白皙造成极为冲击力的对比,正当恶鬼想压在对方身上亲吻一番时,身后的门被突然踹开。
恶鬼很讨厌这种美食当前被端掉精致菜肴的感受,凶狠冷厉的眼光直视冯昀,周身浓黑的雾气翻滚,身子底下压着的人此时闭着眼睛,难受得眉头紧皱。
冯昀并不受任何黑雾影响,他进门一脚踹开恶鬼,抱起俞然就转身离去关上了门,恶鬼恶狠狠地扑到门口,发现自己制造出的梦魇,此时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俞然的难受减轻了不少,面前把他搂紧的人给他的感觉安全又舒适。
他定了定神,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那张出众的脸,也很熟悉,似乎自己好像因为某些不得已的缘由,用鞭子狠狠抽过他。
手顺势抚上对方的肩膀、胸膛,不怎么记得自己甩在哪边了,好像都打到过。
俞然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酸,好似要自己保护的人,却被自己伤害了一般。
感觉到俞然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揉捏,冯昀低头查看对方的状态,结果对上了一双茫然的眼睛。
“你是不是……不记得我?”冯昀问。
俞然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总觉得打了别人又忘记有点渣男的味道。
冯昀心下一乱,一边又暗自庆幸对方不是真的将自己彻底忘了,只要离开恶鬼制造的梦魇就行。
“你信任我吗?”冯昀有些紧张的问。
俞然有些想摇头,他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也有种对方随时会走的念头。
但是对方却给了他双重的熟悉感,猫科动物的优雅,陌生环境中的合作,零散的感觉拼不出一个完整的认知。
但体内的舒适感和习惯性的安心感不会骗他,迟疑了一会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愿意跟着我离开这里吗?”冯昀的心揪得很紧,他很久很久没体验过这种情绪,手心里也微微冒出汗来。
这次俞然迟疑的时间更久了,他的意识中,基本全是孤身一人的模糊片段,出生后不敢靠近任何一人的感觉,后来便是满眼血光、满地残肢,再后来呢……
他不是自己选择的放浪形骸,他的内心深处埋藏着对有人陪伴的极度渴望,此时在梦魇中还在被无限度地放大……
他的眼眶开始微湿,喃喃自语:“出去后,你也不会离开我的,是吗?”
似乎只是在述说一个心愿,并不指望能有人应答。
冯昀望着以前那张玩世不恭的脸,此时尽显脆弱和依赖,内心又抽痛又柔软,他以为是恶鬼造成对方的心理阴影,刹那间拳头攥得死紧。
回答的语气却一改以前的淡漠散漫,变得又软又轻:“出去后,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所以,跟我走吧。”
俞然满意地点了点头,把身体缩得更小,把冯昀抱得更紧。
“我跟你走”。
下一刻,俞然猛然睁开眼,他正躺在古堡卧室的床上。
他望了望床旁的冯昀,直起身坐了起来,对方看过来的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你……还记得梦到什么了吗?”
“梦境谁还会记得,就做了个阴森森的噩梦,还挺可笑的,里面的仆人都叫我夫人,真是连性别都不分了。嘶……头有点点疼”。
“先别想了,放松一会”,冯昀的眼神恢复正常,本想解释,顾及到对方头还疼着,便闭口不提了。
“嗯,我去随便洗个澡”。
几分钟后,穿着浴袍的俞然又重新回到床上。
他自认他们两个都是直男,也没什么收敛一点的自觉。
冯昀撇过头看着对方脖子下方带着水珠的一小块白色,脑子里又想起幻境中被敞开着衬衫的他,瞬间心里就有些郁结。
俞然并没注意这些细节,他拿着洗完澡后更白的拳头锤了下冯昀的胸口,之后才舒舒服服地躺下,调整了下拿后背对着冯昀,闷闷地说:“怪事一桩,怎么对你的好感突然增加了。”
冯昀愣了愣。
俞然是真累到了,刚躺下不久就重新睡着了。
林佳佳等仆人叩门时,冯昀轻声告知俞然头不舒服,今晚要求他整夜陪同伺候。
林佳佳此时头也痛得厉害,两个男仆倒是没什么反应,当即几人就回去歇息了。
冯昀今夜的打坐频频被自己打断,俞然一有点动静就忍不住分神去看,当看到对方圆润的肩膀从浴袍钻出时,忍不住给他拉上了些,闭上眼后没几秒又睁开,伸手给他轻轻地掖了掖被角。
晨光熹微,金色斑驳的光影交错跳跃,给人一种温暖和煦的错觉。
冯昀提前在衣柜里翻找了一会,勉强拿出了一套俞然会满意的衣服,但是在抚过那些或暴露、或甜美的各类型服饰时,他的目光在上面多停留了几秒。
俞然醒来时看到衣物,就明白他已经尽力过了。
华丽的黑色衬衣袖口处坠着颗颗冰凉晶亮的璀璨微形宝石,脖颈处有一圈细长的华美的浅白色蕾丝。
深色,禁欲,但在此基础上加了这些小点缀,更能凸显穿上的主人隐秘的不为人知的想法。
俞然是真想跟现实中一样敞开几个扣子,但人设不允许,于是只能一路往上扣紧。
衬衫后方还有粒细小的透明暗扣,俞然双手向后在后脖颈弄了一小会还是没能扣上,反正还有外袍遮掩,他正打算放弃时。
一双微凉的手轻握住他的手带离那些扰人的扣子,冯昀的手轻轻划过衣襟领部,专注地一丝不苟地替他扣上。
结束后,他的视线自下滑到前方,蕾丝正好簇拥在俞然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中浅浅的喉结下方,喉结上下滚动时,还能蹭出些微晃动。
俞然感觉有些被束缚磨蹭的脖颈有些痒,往前用力扯了扯,试图拉松一些。
精致的锁骨以下明明暗暗间的风景让冯昀似烫到般,迅速将视线移开。
门外适时地传来林佳佳的叩门声:“先生,早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