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尾的一句,换个人甚至都听不出他在问什么。
但冯昀瞬间理解了他问话中的意思。
“我没事”。
“后面的每一天会越来越过份”,俞然提前给他做心理建设,沉吟了一瞬又说:“得快点找出主谋来。”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俞然也不知道他回复的是自己哪一句。
“林佳佳是我这边的人”,冯昀开口道:”她在你之前就来过密室,帮我带消息给我躲藏起来的堂弟。”
为了解释起来方便,冯昀直接使用第一人称。
“你还有亲戚没被抓?”
冯昀点了点头:”王室的赏赐不够多,作为公爵,我还有一堆贸易伙伴关系需要维系,听堂弟的意思,洛林伯爵跟他们的联系极为密切。”
俞然也曾在笔记上看到过这位公爵的名字,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去书房”。
皮质手铐还没取下多久,俞然又得给冯昀重新加上束缚。
他大张旗鼓地牵着人,扬言要让他去书房向他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复仇计划。
实际上,冯昀看到那张计划的反应远没有俞然想象中的大。
俞然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被吓傻了。
为了证明他们看的是同一张纸,俞然又确认了一下第七天的任务,纸面上赫然写着自己会沐浴完后,赤着身子坐到同样光裸的公爵身上,以此来恶心公爵。
俞然怀疑这米勒管家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大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也能叫复仇么。
但是由于计划里的字眼太粗俗,坐完以后还有一堆更深入的事实在没眼看,他收回目光别过头,没注意到自己的耳朵染上了红色。
冯昀比他高半个头,自然注意到他的举动,微微勾起了唇角。
其实这鬼物的功力也就比凤凰城蔺洵高上那么一些。
他自然不会等到第七天才出手,但是究竟到第几天再出手,到时候再看吧。
俞然将冯昀牵回密室时,懒散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蛊惑:“明天中午我会过来,你要乖顺地跪着等我。”
俞然并没休息好,躺在古朴的床上断断续续想着当天各种细节。
第二日,他在仆人伺候下洗漱完,就推开了书房的门。
古堡中的其他地方都被仆人们打扫干净,唯有书房紧闭窗户,积了灰尘。
仆人不被允许进入书房,说明里面有重要的物件。
俞然蜷起手指,轻轻叩起了每寸墙面,果然检查到一块空心的墙面。他找出一根细钢尺探入墙面,抽出墙面盒,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一叠厚厚的书信。
全部是洛林伯爵与他密谋扳倒公爵的内容。
回信开头,伯爵对他的称呼从米勒先生变为米勒管家。
从书信的内容看,是古堡公爵的祖辈导致米勒家灭门,而伯爵救下了奄奄一息的米勒,及时将他变成为吸血鬼。
之后,令自己的管家亲自教导米勒家务、财务、人员及安全管理,最终米勒顺利从男仆晋升为公爵的新管家,通过卸下公爵警惕心,找到机会在食物中放入特殊药剂,囚禁了公爵。
俞然自从经历过上个幻境后,对感情有些迟钝的他也能识别出一丝端倪。
书信内容中,洛林伯爵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而米勒给洛林伯爵的书信中流露出的情绪则浓烈很多,每封书信都以“亲爱的”为开头,结尾处也要加上一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亲爱的洛林伯爵,米勒真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您”。
看完书信,俞然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洛林伯爵可千万不能来。
洛林伯爵只是在利用米勒,所以得知他的心思后,就起了让米勒言语及身体羞辱古堡公爵的心思,这样也可以甩掉米勒这个尾巴。
匆匆翻阅完信件,俞然召来仆人跟他一起进到密室。
信件中,洛林伯爵提到一定要将古堡公爵关押在密室,想来这个地点肯定有特殊之处,得细细检查每一处。
密室灯光骤然亮起的瞬间,俞然的瞳孔微微睁大。
他想起来了,前一天,他是说过让冯昀跪着等他的。
冯昀端端正正地跪在密室中间,俊朗的脸庞微微垂着。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以这样卑微的姿态等待一个人,在地界只有达官贵臣犯错求情时才会以这种下跪的姿势等他。
男仆乔治和爱德华急忙收起震惊的表情,俞然推测他们是因见到古堡公爵的境遇反差过大的自然情绪流露。不大像幻境主谋。
俞然清楚冯昀这个姿势也能修炼,自从他从幻境中获取力量后,他隐约感觉冯昀入幻境也会有得到力量加持。
俞然稍微回忆了一下今天的复仇任务。
“很漂亮的跪姿”,俞然挑剔的嘴角划出满意的弧度,凉薄散漫地给予夸奖。隔了一息,语气瞬间转冷:“知道现任古堡所有者过来为什么没有称呼?”
冯昀偏过头看着他,在灯光下深邃的眼睛泛着微微的光,面上带了隐忍,声音清冷到不近人情:“主人。”
俞然伸出佩戴了丝质手套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冯昀的脸,这一动作并不会造成疼痛,但对人的羞辱感极强。
冯昀弯翘的眼睫下垂,正好瞥到俞然的手,装饰精美的手套,接近手踝处镶嵌着小巧的宝石并用蕾丝包裹,显得优雅而尊贵,衬得那一截露出的手踝都可口起来。
俞然注意到了冯昀的目光在自己的手套上停留的时间有点长,他原本是想着带个手套触碰冯昀,总比直接上手好,奈何这管家米勒也是个着装品味极差的,衣柜里的东西普遍偏女性化。
他内心尴尬丛生,表情极为镇定:“态度要热情些”。
右手还在冯昀的脸上游移,带着玩弄性质:“想好了再回答,你是谁?”
清脆的嗓音在密室中格外有存在感。
冯昀很不自在地避开俞然的手,脸色更白了一些,声音低如蚊蝇:“我是……您的仆人。”
俞然又开始分不清对方的真实情绪,但他不能就此作罢,轻而易举放过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