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这一趟生意,赚了一百二十两,比他卖烧烤挣钱多了!
离买飞机又近了一小步。
他欢欢喜喜的揣着银子,把东西收进后屋,却见玄祐一脸冰冷的站在屋里。
“你很缺钱么?为何要把我给你的东西卖掉?”玄祐默默心想,抬手,在对方脑袋上弹了一嘣。
他看着自己贪财的继承人,深觉这样下去,灵山真的药丸。
自己得做点什么了。
玄祐拎着对方的后颈回到桃花洲。
他得让陆离明白,钱财是身外之物。
灵山那些天材地宝,压根不是钱能买到的。
陆离挣脱玄祐的束缚,从小布包里掏出三十两银子向玄祐推去。
“我七你三,这是你的。”
玄祐:!
好家伙,他炼的丹他才三,小皮包贩子七,还光明正大吞没了二十两没算在里面!
玄祐:“我怎么才三?”
陆离偏头看着他:“师父,您会在大街上吆喝叫卖么?”
玄祐:“不会。”
他压根就不缺钱。
“你看啊,我卖了半天,嗓子都喊哑了,这不得要口才?这不得要精力?可比您坐在丹炉前舒舒服服沐浴着阳光辛苦多了!”
放屁,他材料费人工费也很贵的好吧!
“而且,您原本炼的那些丹药白送都没人要好么?是我给您提了建议,改良口味口感,这才能赚钱呢!”
玄祐就看着对方小嘴叭叭,时不时浅浅的露出两排小白牙。
对方忽然顿住,抿嘴。
他歪了歪头,单手支着下巴继续盯,盯到陆离开始咬牙,这才把视线挪开,放到矮几上。
对方见他不动,悄悄把爪子伸向这三十两。
玄祐啪叽一巴掌拍去,把银子揣进兜里,起身,抓起自己的原味辟谷丹。
他向陆离道:“原味也好卖。”
玄祐没注意自己变了,他本可以直接忽略陆离的话,摁着对方的脑袋往死里学的。
而且不经意间,那万年不变的发髻都放了下来,按时下流行的发式在脑后别了一根玉簪,乍一看像个翩翩公子。
他大步出门,身形一晃,来到妖王洞府。
妖王夫夫俩刚洗完鸳鸯浴出来,受宠若惊的请玄祐上坐,好一阵端茶递水。
玄祐把丹药放到桌上:“十两。”
妖王看看蒙圈的媳妇,笑着问玄祐:“这丹药,您十两买的?”
玄祐撩起眼皮:“你买。”
妖王懵逼了,很快又恢复正常:“恕小妖直言,您这丹药,我顶多给一两。”
毕竟镇上最不缺吃的。
玄祐掀起眼皮:“十两。”
狐二哥捏捏丈夫的手,笑容满面:“三爷,好说,好说,不过我们有个条件。”
“讲。”
“不知您能不能炼出蜜桃味的……油?”
那蜜桃味实在不好做,放少了掩盖不了情花蜜本身的味道,放多了就冲鼻子,试了好些天,一次也没做成。
玄祐思索片刻,默默点头,拿着银子一溜烟飞回桃花洲。
把银子拍到桌上:“妖王说我的丹药好。”
陆离:……
他敢说不好么?
玄祐给了陆离三两。
画风跑偏的灵王陛下突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是以,当他坐在矮几前拿起课本准备教学时,有点不适应。
花了好半天才找回感觉,等回神时,陆离趴在矮几上睡着了。
灵灯淡黄色的柔和光亮映照着少年细腻的皮肤,在他眼睫下洒一片的薄薄的阴影。
他整个人团在月白色的长袍中,朦胧的盛放着惊人艳色。
玄祐缓缓抬手,轻抚着对方眉眼,并指,虚虚贴在对方眉心。
“你梦里有什么?”
有我么?
他放下手,默然注视对方的脸。
或者山长路远,一别两宽?
“陆离”两字在舌尖轻碾。
翌日陆离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
门窗紧紧关着,黑耀不知所踪。
矮几前的男人以手撑着侧脸浅睡,灵灯还亮着。
陆离蹑手蹑脚的过来,把毛笔蘸满红墨水,在男人颊边各点了一颗大红点。
对方倏然睁眼,将他拽入怀中。
那只握着他执笔的手在他眉心落下一颗朱砂,施法,将这颗朱砂固在眉心。
就好像在刻什么标记。
玄祐嗅着怀中人身上的清甜气息,松手。
“不敬师长,以示小惩。”
少年笑道:“小惩是指被你抱在怀中,还是被你标记啊?”
玄祐望着对方眉心的殷红。
陆离擦了一会儿,想起今天要上课,便急忙拎着布包走了。
须臾,从窗外探出脑袋:“玄祐,你接着炼丹,可别忘了!”
从这天起,玄祐早上炼丹,中午接陆离放学,下午教字,晚上跟陆离摆摊。
他往那摊后一站,就是一块活生生的招牌,没一会儿就把丹药卖光了。
陆离心情颇好的拽着玄祐在夜市里东逛西逛,给玄祐做了一个板着脸的泥娃娃,脸不像,表情神似。
玄祐第一次收到礼物。
他望着丑唧唧的泥偶,看了眼陆离。
“这是我?”
“对啊,是不是很像?”
玄祐:……
玄祐说不出话来。
他看向泥偶摊,给陆离也做了一个,揉泥,刻脸,行云流水。
陆离好奇的凑在他旁边,离得近,玄祐能闻到那股淡淡的甜香。
修长的十指将白色泥偶护在掌中,给衣裳上完色,蘸着朱砂于眉心一点,活灵活现的。
对比起来,陆离做的泥偶简直敷衍。
陆离以为玄祐这是礼尚往来,他等对方雕完,亮晶晶瞅了对方一眼。
玄祐抱着泥娃娃起身,交钱就走。
陆离等了一会儿,跟上去,在玄祐面前左晃右晃。
玄祐垂眸望着他,将他手牵住,免得他精力过剩乱跑。
“师父。”
“嗯。”
“你手艺真好啊,这泥偶雕得好像真人。”
“嗯。”
陆离挠了挠头:“……你雕这个,一定是想送给谁吧?”
玄祐直视前方,淡淡道:“谁也不送。”
陆离沉默片刻,在袖子下面比了个中指,一把将自己雕的泥人收回来。
“我的,不想送你了。”
玄祐顿住脚,偏头看下来时嘴角噙了丝笑意。
他跟少年交换了礼物,对方在人群中蹦跳,像颗热烘烘的小太阳。
蹦着跳着,忽然放慢速度,抬头望向他,笑着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①
垫起脚,在玄祐耳畔道;
“一愿大狗有心肝,二愿大狗有狗链,三愿大狗有人栓,处处得月圆。”
玄祐望着扣在一起的手:“除了我的雪狸奴,没人能拴住野犬。”
陆离笑意淡了下去。
那只埋在桃林里的……猫?
对方轻声叹:“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