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里,开始飘起了小雪,两人,三狼就如此对峙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
又饥又寒的两人很快就要支撑不住。
孟初寒在欧阳涅耳边轻声说道:“我给你信号,听到后直接往后跑,别回头!”
欧阳涅吞了吞口水,用鼻音应了一声。“嗯”
有了孟初寒的铺垫,原本饥寒交织的感觉变成了胆战心惊的紧张刺激。
“跑!”
一声号下,如同僵持已久的战场上吹响了冲锋陷阵的号角。
欧阳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去,跑了几十米,才发觉身后似乎安静的出乎意料。
等他回过头来,只有他一人孤零零的伫立在看不见头的黑暗山林中。
“妈的!混蛋!”
欧阳一声咒骂,转头往来的方向跑去。
回到原点,一只灰狼已经倒地,不断发出呜咽的声音,另外两只虎视眈眈的看着孟初寒。
孟初寒察觉到欧阳涅回来了,气的都要骂娘,可最后还是忍了回去。
“你又回来干什么啊!能逃一个是一个。”
“我拼了命把你捞出来不是要你去送死的,好好干,如果我们都活下来,我答应你一件事。”
“嗯?什么事都可以吗?”
“可以。”
野狼可没有听他们聊天的习惯,两只狼中一只个头比较大的率先冲向欧阳涅。
或许它是见识过孟初寒的威猛,才会选择欧阳下手。龇牙咧嘴的凶横模样还没碰到欧阳就被孟初寒一棍子截胡,欧阳和孟初寒也顺势换了位置。
“你负责小的,我负责大的。”
孟初寒话音刚落,两头野狼再次扑了过来。
“接着!”欧阳涅没有武器,只能不断闪躲,孟初寒见状,将自己手中的木棍丢给了他。
欧阳涅接过木棍,野狼似有了忌惮,连连后退了两步。“你把它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现在精神着呢!”说罢,孟初寒一个劲的往狼王身上扑去,一人一狼互相试探,搏斗。
欧阳想要去帮他,那只小的野狼又围了上来。
这一刻他信信了万物有灵的说法,或许它也在为它的朋友拖延时间。
战斗陷入焦灼,孟初寒与狼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如今一人一狼都摔在地上不断纠缠。
狼王张大了锋利的尖牙不断靠近孟初寒的脖颈,孟初寒掰着狼嘴使劲向后仰。纠缠许久,狼王体力减弱,孟初寒一个猛的将狼王狠狠摔开,而又那么恰好,正正摔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头上。
石头贯穿狼王的身体,血肠都被顶了出来,画面诡异恐怖。
小狼见狼王已死也不敢再多纠缠,夹着尾巴就跑了。
欧阳涅见野狼已经离开,赶忙前去扶住孟初寒。
在接触到欧阳涅的那一刻,孟初寒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挂在了欧阳的身上。
冬日出行总是比一般时间要困难许多,没想到还会遇到这档子事。
水墨虽是一心牵挂欧阳涅和孟初寒,可还是没能有机会出去找他们。
不多时,耳边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地面也似乎被震慑到了一般,轻微的抖动着。
唐翊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天破带着人回来了。
果然,不消一刻,大批军人驻足在两米之外,手上所举火把快将整座山都点燃了。
带头的副将随着天破一起走来向唐翊复命,这一刻,唐翊的形象似乎又变了。
水墨痴痴看着,风曦在一旁面露嫉妒之色,心想,真应该把无心宫那乾坤十二殿的人都带来。
唐翊很快便将这边的事情讲清楚,也布置了搜寻的方向。
可队伍还没来得及出发,林中发出细碎的响声,声音拖沓沉重,像是什么重物在地上拖行。
众人不自觉都看着同一个方向,副将和天破已经戒备起来了。水墨和炎麒被藏在唐翊和风曦身后。
唐翊一脸戒备的说道:“这山间野兽众多,出发前通知兄弟们,不得单独行动,最少四人一组。”
副将赶忙作揖回应:“是!”
丛林中声音越发靠近,水墨和炎麒都紧张得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摇晃的灌木丛林。
“快来帮忙!”
欧阳涅扛着孟初寒从丛林深处走出来,呼叫着大家帮忙。
“哥!”
水墨扒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急忙走了过去。
唐翊等人也回过神,连忙过去扶着这两个浑身是血的人。
“军医呢!”唐翊向后大吼了一声,一个青年从人群中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拜见将军。”
“救人!”
“是!”
军医又点了两个士兵把人抬到一边,唐翊也回过神来,问道。“怎么回事?”
孟初寒被人从欧阳涅身上上扛下来那一刻,欧阳涅整个人也瘫了下来。他大口喘着粗气,说道:“我知道流匪窝的位置。”
短短一句话,唐翊便明白了他这么狼狈的主要原因。
这片山里的流匪是这两年才在这里安营扎寨的,为了快速打下威名,不仅奸淫掳掠过往商队,甚至会入村抢劫。
清水镇之所以会变成如今狼狈模样,不得不对外人树起恶意,都是因为这个流匪窝的原因。
流匪们不会杀这些村民,因为村民可以替他们保障最后的生计。而过路的商队才是他们利益的来源,故而杀商不杀村是流匪们约定俗成的规矩。
而村民不敢跑,跑了就会被杀。官府派兵剿过几次,总是各种理由被他们躲过了。
欧阳涅常年跟着欧阳明行商,这路上的事听的也不少,少年心性自然想为百姓出力,可惜一直不敢出手,一是怕流匪报复欧阳家,二是流匪实力不俗,除非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否者就算集结再多人也难一次剿请。
而这次就像上天安排好的一般顺利,欧阳一路悄悄记下路线,带回来时唐翊的军队也已经集结,就差把他们一锅端了。
“可你的伤……”唐翊还是有点担心欧阳涅,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实在很难相信他能找到流匪的巢穴。
欧阳涅却反驳道:“我无碍,血都是他的。”欧阳涅说着,眼神却一直看着孟初寒的方向。“只是拖他回来费了些力气,休息一下就好。”
“行,现在亥时,休息到子时出发,在他们精神最薄弱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
“嗯。”
唐翊与欧阳涅约定好后,又与副将修改了目标和规划。
水墨拿着沾湿的毛巾给欧阳涅擦了擦,心中担心却不敢哭,直到欧阳涅发现这小孩从他回来到现在都一直低着头,才好奇问道:“你怎么都不看看我?”
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宠溺,这一刻,水墨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抱着欧阳涅就放声大哭,边哭还边骂,大概意思就是欧阳涅太蠢了,不会保护自己之类的。
“好啦好啦,待会又把狼招回来了。”
这招果然有用,欧阳涅话音刚落,水墨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你还开玩笑!”水墨狠狠白了他一眼,又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泄愤。他知道周围有军队,又有火光,狼群是不会蠢到自寻死路的。
“真的有狼,还是只碧眼灰毛的狼王,带着一群小弟。”
“你是说你们遇到狼王!那你们的血……”水墨惊讶于他们真的遇到了狼王,仔细想想,他们真的是死里逃生。
“你帮我去问问那傻子怎么样了?”
“好。”
欧阳涅看着陷入昏迷的孟初寒,心中不自觉的产生一种虚浮的无力感。
求求你,千万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