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赶回家后,家里却空无一人。看着紧闭的房门和毫无人迹的院子,一股巨大的荒凉感自乔翼黎的心头无限蔓延。

  他甚至有一瞬间的茫然和仓惶。尽管他还不知道凌爻的消失会带给他多大的影响,可人性的直觉已经将那巨大的无措传入了他的内心。

  说不出心里的是急切还是懊悔,他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唯一的念头只有一个:凌爻到底去哪儿了?

  是他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就敢随意许诺,是他盲目自信给了凌爻太多不敢奢求的希望,这才导致凌爻无法接受巨大的落差和唯一亲人离世的痛苦。

  凌爻生他的气是应该的,他可以道歉可以陪伴凌爻渡过这段时间,可是凌爻却对他失望透顶,他走了,不知去向.......

  站在并不算特别大的院子里,乔翼黎生出一种天下之大,他根本就找不到凌爻的恐惧。

  不知在院子里站了多久,直到隔壁的阿婆路过,奇怪的问道:“哎?你不是经常跟小林一起的那个小朋友吗?怎么一直在这儿站着?”

  听到声音,乔翼黎这才稍微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硬的身子,等看到外面的人后,脸上肉眼闪过一丝沮丧,但还是干涩的问道:“婆婆,你见到幺儿了吗?”

  阿婆一愣:“你说小林?早上的时候见他回来了一次,手里拿着个行李箱,说要出趟远门儿,去找他妈妈去了。”

  乔翼黎一怔,原本有些涣散的视线凝成实质,灼灼的看着阿婆:“他说他要去找他妈妈?”

  阿婆点点头:“是啊。他早上走的匆匆忙忙的,脸色也不好看,白的呦。”

  闻言,乔翼黎心头压抑的更厉害,嘴唇微不可察的轻微颤抖了一下,连忙继续问道:“那您知道他妈妈在哪儿吗?”

  阿婆轻嗨了一声,摆摆手道:“那哪儿知道啊,这么多年,没见过他妈妈,听说是在北方吧。小林从小就是他外婆照顾的,也没见他妈回来过。”

  从阿婆口中得不到什么其他有用的消息,乔翼黎只得作罢,跟阿婆告别之后,就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再次接到电话的乔樊秩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按照他跟乔翼黎那虚假的兄弟情义,正常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才对。现在怎么去了趟南方,反而还隔三差五的给他打电话?

  不过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他还是接通了,“喂.......”这个字还没说出口。乔翼黎的声音就率先响起:“哥,你帮我查个人.......”

  乔樊秩:.......

  再次老老实实听到乔翼黎喊自己哥哥,尽管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惊讶,但乔樊秩还是有些不适应的掏了掏耳朵,故作不耐道:“我就知道你给我打电话没好事,又查谁?”

  乔翼黎根本没心情去计较乔樊秩的态度,急切的将凌爻的身份信息简单的跟乔樊秩说了一下,“你帮我查一下,他有没有交通记录,目的地是哪里!”

  乔樊秩闻言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应承道:“行,有消息我跟会跟你说的。”

  得到乔樊秩的答复后,乔翼黎也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正想挂断电话,就听乔樊秩继续道:“对了,选举差不多马上要结束了,结果也出来了,你出去这么久,妈想你了,不过我没时间,你反正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看看什么时候自己回来就行.......”

  乔樊秩的话还没说完,乔翼黎的眉眼已然压到了最低,声音也下意识冷厉了起来:“我不回去!”说完,不等乔樊秩再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乔樊秩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不满的将手机扔在桌上,没好气道:“不回来就不回来!跟我喊什么?现在不是叫哥求我给你找人的时候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不满归不满,乔樊秩再了解不过乔翼黎的性格,所以也没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消气之后就喊来了秘书,让秘书联系找人去了。

  而院子里的乔翼黎,在挂断电话之后,稍稍松了一口气,以为有乔樊秩的帮忙,就算不能立刻找到凌爻,最起码也能查到他的下落。

  然而谁知.......从这往后数年,乔翼黎再没能见过凌爻.......

  乔翼黎在凌爻走后仍在J市待了一年,以图找寻凌爻的踪迹,可结果却让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根本就找不到凌爻!

  他不知道凌爻去了哪里。费尽力气虽然确实找到了凌爻的妈妈,却得知凌爻根本从来没有出现过。

  乔巍岳见自己儿子迟迟不肯回京,亲自来接,乔翼黎却仍是固执的不肯回去,坚持一定要找得凌爻才愿意回京。

  乔巍岳被乔翼黎逼的没办法,亲自让人去找,最后却依旧无功而返。

  若不是真的确定有凌爻这个人,乔巍岳甚至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乔翼黎自己臆想出来的了。

  凌爻一直没被找到,乔翼黎也不可能一直待在J市,最后还是被乔巍岳半强迫式的带回了京都。

  但即便回了京,乔翼黎依旧没有放弃寻找凌爻。

  当初他刚回京都的时候,所有熟知他的人大多惊讶。乔家那个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二世祖不出来惹是生非了?反倒一心找个什么人?

  对于外界的看法,乔翼黎根本毫不在意。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找到凌爻。

  他自己或许都说不清凌爻为什么会带给他这么大的影响和这么深的执念,但只要一想到凌爻的脸,他就无端生出一股一定要将这个人绑在身边的坚定和偏执!

  他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张扬跋扈肆无忌惮,但来没有这么固执的想要得到过什么。

  只有凌爻!是他即便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也仍咬死不肯放手的存在......

  他找了那么多年的人,夜夜梦回里的人,如今终于再次相见,任何人.......任何理由,都绝对不能成为他再次接近凌爻的阻力!

  是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