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新年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宋寄雪上街时已经能看见几户人家门外贴上了新对联。
朝中昨日开始就放起了年假，难得宋父不需要上朝，便带着一家人出门去采购年货。之前三年都是在战场上度过，家中只有许氏和徐氏两人，年过的也是简单，难得一家人团聚，自然是看重些。
宋父抱着宋盈盈在糖人摊子面前停了下来，正等着小贩画糖人。
家中年货不需要宋寄雪操心该买什么，许氏自会安排妥当。
宋寄雪看见了不远处的裁衣间，心下一动，便与宋父打过招呼后便带着院里的两个丫头和仆从自行去采购。
进了店里，店家见宋寄雪身着华贵连忙迎了上来：“不知公子想要什么样的料子，小人这什么好料子都有。”
宋寄雪打量一番店内的成品，往后面四人身上扫了一圈，大手一挥笑道：“你们自己挑一套好衣裳，且当是本公子送你们的新年礼。”
四人一顿，绣姐连忙道：“公子，实在不必破费了。”
陶知挠了挠头：“谢谢公子，小人不用了，前些日子夫人给府中每个下人都赏了五两银子，还发了冬衣呢。”
“府中分发是府中，我是我新年总要有新衣裳，你们只管挑好看些的，本公子有钱，若是没有尺码合适的便挑布料裁一身。”
宋寄雪说着叮嘱店家：“好管要好的，晚些送到南巷宋侯府。”
店家一听是侯府的人，连忙答应着，迎着柳柠等人进内室挑选，宋寄雪不打算催他们，打算让他们慢慢挑选，便道：“你们先挑，我先出去逛逛。”
临风闻言连忙跟了出来：“我与公子一同去。”
身为宋寄雪的暗卫，若是平常不能去的地方也罢了，若是他在这挑衣服让宋寄雪一人出门那才是不够格。
宋寄雪摆手道：“你不必跟了，挑件好的。”想到临风常年当暗卫穿着黑色，白瞎了这脸，又道：“不要再穿黑色了，柳柠！你给他挑件好看的！”
柳柠忙道：“好的公子！”
宋寄雪出了裁衣店不知道该去哪儿，宋父许氏等人早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他也没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给他们四人买衣服是临时起意，没想到他们这般高兴，人类真的很好哄呢。
宋寄雪在街上走了几步，闻到了糖炒栗子的味道，走了几步还是退了回去，糖炒栗子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了。
破口的栗子放在锅里炒香，连细小的裂缝都炒开了，香味就飘了好远。
“要一份栗子。”宋寄雪决定买好再逛逛。
不远处，小太监怀里抱着满满的东西，问道：“殿下，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要的东西都买好了，有些已经放进马车里了，还需要些什么吗？”
“不必，你们先回去，莫要让他们久等，我晚些自己回去。”
宋寄雪怀里抱着栗子，迫不及待剥了一个丢进嘴里，几秒后张着嘴哈气：“烫，烫死了。”
虽烫，但还是要吃的，宋寄雪抱着边走边吃，壳好剥的很，他方才还问老板要了一个专门装壳的。
正走着，忽然被抓住了袖子，宋寄雪还未反应过来，怀里的栗子就被人给抢走了。
宋寄雪看清人，气道：“扶青舟？怎么又是你！”
他说着去抢，奈何只差那一点身高也是差，宋寄雪垫脚还抢不到，一气之下踩了扶青舟一脚。
“嘶，”扶青舟脸色一变：“你可真是为了吃的一点情面都不留。”
宋寄雪重新夺回了自己的糖炒栗子，满意道：“活该，谁让你来招惹我的？”
扶青舟倒吸一口凉气，缓了缓：“你也太容易被招惹了，一点就炸。”
“你来这干什么？在你宫里待着，整日想着往外走。”宋寄雪微微皱眉。
“哦，帮皇后和贵妃带点年货回去。”扶青舟又问：“你呢？”
“买年货呗，总不能我家不过年吧？”宋寄雪耸了耸肩。
“哦，看来你的年货就是糖炒栗子？”扶青舟伸手想偷个栗子逗逗宋寄雪，果真宋寄雪缩了一下瞪着他，忍俊不禁：“这么护食？”
“算了。”宋寄雪摊开纸袋：“拿吧。”
扶青舟倒也没真想要他的东西，只捏了一个剥开，然后塞进了宋寄雪嘴巴里：“行了，你自己吃吧，不跟你抢了。”
食指擦过嘴唇，扶青舟顿了一下，迅速的把手收了回来。
两人面对面着，扶青舟突然有些别扭，又看宋寄雪一副迷茫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因为这一点接触就心跳加速的只有他，暮辞之前是系统，对感情迟钝些是正常的，没关系，慢慢来就好。
扶青舟微微低着头，和宋寄雪视线齐平，正想说些什么改变一下气氛，宋寄雪却突然朝他身上撞了过来。
是的，临近新年的大街上人比平常要多上两倍，若是有马车经过必定是人挤人。
他们虽然站在街边，但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一时没有注意到有一辆马车经过，人们开始往两边散开，宋寄雪一时不知被谁撞了一把，他两手抱板栗，没有支撑，毫无征兆的便朝着扶青舟撞去。
若是平常，这个意外是不可能出现的，宋寄雪比扶青舟矮半个头不到，可今天，扶青舟低了头，宋寄雪站的位置高一些。
……
世界都安静了。
唇上柔软的触感，近在咫尺的脸让扶青舟屏住了呼吸，三秒不到，扶青舟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尖。
他连忙后退一步，在宋寄雪炸毛解释说：“我，我不知道！我……”
宋寄雪罕见的没有炸毛，反而是沉默了，有点像是，系统宕机的样子。
见宋寄雪迟迟没有反应，扶青舟怕他生气，连忙想要抓住他。
宋寄雪退了半步，扶青舟的手抓了个空。
宋寄雪抿着唇，脸上没什么表情，半晌才吐出一句：“没事。”
扶青舟有些担心，宋寄雪转身道：“没事。”
扶青舟还想说什么，宋寄雪却已经转身离开了，他想了想，没追上去。
宋寄雪是懵的，他走了好远，确认已经离开了扶青舟的视线时，才停了下来，伸手碰了碰唇，亲吻，好像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扶青舟的唇是软的，热的。虽然只是碰了一下，为什么这么奇怪，好像呼吸和心脏停滞了一瞬间。
宋寄雪想了很久就是描述不出来。
他发呆时不知道走了几条街，遇见了宋父等人，宋盈盈头上戴着新买的流苏坠子，拉扯着宋父的胡子，见到宋寄雪时眼睛一亮：“哥，哥哥。”
“盈盈乖。”宋寄雪收起杂乱的想法，摸了摸她的头，剥了一颗栗子递给她。
“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吧？”宋寄雪问道。
许氏伸出手指算了算：“红纸，炮竹，香火……”
“差不多了。”宋父从来不太喜欢热闹，从前也很少逛街，今日也是许氏撒娇了才愿意出来逛逛，这会早倦了。
许氏不高兴道：“每次让你陪我出来走走，你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若是真不想来，我下回就不让你来了。”
许氏扭头就走，宋父叹了口气，连忙跟上去哄。
宋寄雪微微摇了摇头，吩咐着家丁跟着他把东西都送回家中去。
他让家丁把东西都放在前厅后，便回了后院，柳柠他们还没回来，后院只有他一人。
脑海里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情，奇怪的感觉又涌上心头，这是从前没有的感觉，宋寄雪在脑海中搜寻了所有有关的资料，就是找不到答案。
“786系统。”宋寄雪思虑半晌，召出了786系统。
“在呢暮辞，”786浮现出来：“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帮我删除今天有关扶青舟的记忆。”宋寄雪淡淡道。
身为系统时暮辞可以自己删除不必要的记忆，现在俯在宿主身上自己没法做到，只能请求自身系统帮忙。
“删除记忆？”786一愣，身为暮辞的系统，他自然也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劝道：“不是什么大事，应该没有必要吧。”
“删了。”宋寄雪捏了捏眉心：“我不喜欢留下让我纠结迷茫的事情。”
“好吧，”786叹了口气：“但是需要扣一定的积分，你后面要做任务补回来哦。”
宋寄雪点了点头。下一秒，脑子嗡嗡两声，他眼前一黑扶住了桌子，半分钟后，宋寄雪睁开眼，眼神迷茫了一瞬，问786：“你出来是有任务吗？”
786：“……”
“没有！出来透气。”786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了宋寄雪一眼便消失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宋寄雪。
作者有话说：“删吧删吧，反正以后要纠结的更多，删不完根本删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