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辉透过猫眼看出去,走廊里空荡荡的,之前那个人影没了,就在他放松警惕时,一张人脸突然出现,双眼空洞无神,嘴角却勾着诡异的微笑。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站在旁边的武宁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没曾想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陈辉居然会是这种反应,心里越发紧张。
“陈队,外面什么情况?”
陈辉没有回答,而是又趴在猫眼上往外看,只是声控灯又灭了,隐约间只能看到一个人影。
“声控灯又灭了,还是只能看到了人影。”
“要不……”
不等武宁说完,陈辉‘啪’的一声拍在了门上,外面的声控灯随即亮了起来,陈辉终于看清门口站着的人。
周宇辉拍了拍胸口,忍不住抱怨道:“警察同志,你下次动手前知会一声,人吓人吓死人啊!”
陈辉没接周宇辉的话茬,自顾自地说:“外面是个女人,长头发,身高在一米六左右,身上穿着白色卫衣和蓝色牛仔裤。”
“怎么听着这么像我老婆?”郭长恩出声说道。
“你过来看看。”陈辉让开门口的位置。
郭长恩透过猫眼往外看,果然看到了外面的人,虽然她是背对着门,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说:“没错,是我老婆。”
见他要开门,武宁急忙出声阻拦,“不能开门!无论外面是谁,我们都不能开门!”
郭长恩奇怪地看着他,问:“门外是我老婆,又不是杀人犯,为什么不能开门?”
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得,武宁这次的反应非常快,说:“你想想,如果门外那个真是你老婆,为什么不敲门,也不接你电话?”
郭长恩被问得一怔,从刚才手机铃声响起到现在,怎么也有十分钟了,门外的人一不接电话,二不敲门,就只是站在门口,实在太反常。
“老婆,是你吗?”郭长恩忍不住出声询问,“如果是你的话,你就把头转过来。”
话音刚落,门外的声控灯又灭了,郭长恩学陈辉在门上拍了一巴掌,灯光再次亮起,然后就看到站在女人的头动了起来,动作缓慢而僵硬,扭到了不可思议的角度,紧接着便听到‘咔吧’一声,她的脑袋转了整整一百八十度,身子却还是背对着。
“啊!”郭长恩的身子弹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房门结结巴巴地说:“鬼……”
周宇辉刚才就站在他身边,一下子被撞开,也吓得不轻,急忙离开房门的位置,问:“你都看到什么了,门外的不是你老婆吗?”
恐惧让郭长恩喉咙干涩,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说:“她的脑袋……转过来了,可身子一动没动,你们没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吗?”
周宇辉闻言又往后退了两步,说:“你是不是看错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警察同志,你们说是吧。”
陈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离开了门口的位置,说:“还是那句话,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开门,更不要出去!”
“警察同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告诉我们?那门外的到底是不是鬼?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陈辉面色严肃地看着两人,说:“有关案情不方便透露,你们只需按照我说的做,就不会有事。”
“那我老婆怎么办?”郭长恩从地上爬了起来,“我给我老婆打电话,铃声却在外面响起,这说明我老婆就在外面,你们不让我们出去,万一那……万一她出了事怎么办?”
“你刚才不是也看到了吗?如果是正常人,谁的脑袋能转180度?外面的那个人要么已经死了,要么是妖魔鬼怪幻化出来的,目的就是骗我们开门。”武宁出声说道。
“妖魔鬼怪?”周宇辉抓住了重点,说:“这么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郭长恩转头看向周宇辉,随即又看向武宁,有些不敢置信地说:“你的意思是我老婆已经死了?”
“也有可能是第二种情况。”武宁见他这样,顿时有些后悔,说:“你知不知道你老婆要去哪个朋友家借助,要不你给那个朋友打个电话问问?”
“对对对,你给那个朋友打电话,说不准外面那个就不是人呢。”周宇辉跟着应和道。
郭长恩像是回了神,拿出手机又拨了出去,很快电话被接通,急忙询问他老婆的情况,“喂,刘慧,黄英在你那儿吗?”
“不在啊,这大半夜的,你们吵架了?”
“不在?她不是说要去你家住吗?怎么可能不在?”郭长恩的语气有些激动。
“老公,我转过头了,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幽幽的女声,回荡在走廊里,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众人相互对望,忍不住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老公,我转过头了,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听不到里面的回应,门外再次传来女人幽幽的声音,只是这次语气有些变化,除了疑惑以外,还有几分不满。
见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自己,郭长恩紧张到心脏狂跳,张嘴想要说话,却半晌发不出声音。
“老公,我转过头了,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这次的声音粗了许多,带着很明显的怒气!
“你……”努力了半晌,郭长恩的喉咙里终于挤出了声音,“你到底是谁?”
“你不是看到我了吗?为什么还要这么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女人的语速越来越快,几乎是声嘶力竭,刺得人的耳朵生疼。
“不是……”郭长恩想要解释,却又恐惧到了极点,到嘴边的话又卡在了喉咙里。
“砰!”
不知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传来一声巨响,金属做的房门都跟着颤动了一阵。那声巨响仿佛重锤砸在众人心上,他们下意识地又退后了几步。
“砰砰砰!”又是三声巨响,房门再次颤动了起来。
周宇辉急忙说道:“赶紧搬桌子堵住门口!”
众人反应过来,急忙去搬桌子,抵住了房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郭长恩红了眼眶,神情激动地看向陈辉,说:“我老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事到如今,陈辉也无法再隐瞒下去,只能实话实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德馨花园的这两起命案,就是因为你们的投诉,引来的王广德的报复。”
“我想问的是我老婆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你听我把话说完。”陈辉顿了顿,接着说:“王广德就是利用厉鬼杀害的两名受害者。”
“厉鬼?”如果之前他这么说,郭长恩一定会认为他是骗子,可在经历方才的事后,他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嘴上却说:“你们是警察,怎么会相信世界上有鬼?”
“我也不愿相信,但法医做了好几次尸检,各项数据都显示受害者是自杀。受害者是两名女性,就算想自杀,又怎会选择这么痛苦的死亡方式?况且,是在毫无征兆之下,突然有了这样的行为,这太不符合常理。”
虽然郭长恩和周宇辉都没去过案发现场,却听过许多传言,清楚受害者的惨状。
“这也不能与厉鬼扯上关系吧,你们可是警察!”
武宁反问道:“那外面的情况你怎么解释?”
郭长恩被问得一阵语塞,刚才可是他亲眼所见,并非是听他们说的。
武宁见状继续说:“实话告诉你吧,之前与我们在一起的是捉鬼大师,他在这间房子外设下了阵法,那厉鬼进不来,所以才会引诱我们出去。”
“呜呜呜……”
撞门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门外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老公,我好疼,你快来救救我。”女人哭得凄凄惨惨,听得众人汗毛都立了起来,“老公,我不想死,快来救救我!”
陈辉凑到猫眼前,往外看去,只见外面的声控灯闪烁着,那个女人的脸忽明忽暗,空洞的眼神被痛苦取代,哀求地看着房门。
“你看到了什么?”郭长恩急忙问道。
陈辉沉吟片刻,让开了门口的位置,说:“你自己看吧。”
郭长恩犹豫着来到门口,趴在猫眼上往外看,他终于清楚地看到了女人的正脸,那就是和他结婚三年的妻子黄英。她五官扭曲着,好似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哀求地看着他。
“老公,你说过一辈子对我好,现在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要用我的账号投诉那个外卖员?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却要受这种苦?”
郭长恩闻言一怔,随即转头看向陈辉,惶恐地说:“我……我投诉了那个外卖员两次,一次是用的我的账号,另一次用的我老婆的账号。”
黄英的话,众人都听在耳里,不由皱紧了眉头。
武宁忍不住质问道:“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把这事给忘了。”
陈辉眉头皱紧,说:“为什么江利查的资料里没她的账号?”
郭长恩愣了愣,随即解释道:“结婚后,我老婆都是用我的账号,她的账号是我们结婚之前注册的,已经很久没用了。我是实在气不过,才让我老婆也投诉了那个外卖员,只是那个账号许久没点过外卖,平台没受理。”
“你……你这样会害死你老婆!”
“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郭长恩也是十分懊悔,听着外面一声声的哀求和质问,就好似有一把刀在往他心里戳。
“老公,求求你,救救我!”
郭长恩无法承受内心的煎熬,用力推开桌子,说:“无论外面是什么,我都不能看着她死。”
“不能开门,你会害死我们所有人!”周宇辉急忙上前阻拦。
“那是我老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你闪开。”郭长恩用力推着周宇辉。
周宇辉见状转头看向武宁和陈辉,说:“警察同志,你快劝劝他啊,你们不是说不能开门吗?”
陈辉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两步,说:“你们让开。我是警察,要去,也是我去。”
武宁见状急忙说道:“陈队,还是我去吧,你留下保护他们。”
“唐说过,面对这些厉鬼,心中越是怕,身上的阳气越弱,对他们越有利。我不怕他们,况且我身上有驱鬼符,他近不了我的身,放心吧。”
陈辉看向周宇辉,说:“这门外有唐设下的阵法,只要不踏出那道门,就不会有事,你也不用担心。”
周宇辉反对的话卡在喉咙里,眼看着陈辉的手握住了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