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锦官城城主路长名,承蒙天恩浩荡,有幸觐见钦差大人尊颜,实乃平生之幸。

卑职未率全城官员百姓,恭候大驾,乃卑职之过,还望钦差大人赎罪。

大人所到之处,必有皇恩普照、政令畅通,我等定当竭力配合,唯命是从,全力以赴,确保钦差大人此行各项事务得以顺利进行,不负圣恩,不辱使命。

如有疏漏不当之处,还请大人不吝赐教,卑职愿洗耳恭听,随时改正。”

李秀之被这锦官城刺史路长名这一长串儿顺口溜连招硬控了十几息时间,心中不禁暗自思忖:“怪不得当年我去考公务员屡试不中,这业务熟练度差得太远了,难怪人家是一城刺史呢。”

李秀之心思连转,手上功夫却不慢,连忙双手搀扶起几乎要鞠躬到九十度的路长名,言语恳切地说道:“诶呀,路城主你这是干嘛呀,赶紧请起!此番我行事需得秘密进行,务必保持低调,无须大礼。我看,您年岁比我大上许多,我就厚着脸皮以一声‘路老哥’相称了。”

“欸,不敢不敢,承蒙钦差大人抬爱,上官唤小的一声小路便是。”路长名连连摆手表示不敢当。

“咱们一见如故,路老哥就别再拘泥于这些礼节了,再推辞就不礼貌了啊。”李秀之笑言道。

“是是是,下官谨遵大人吩咐。”路长名边回应边轻轻拭去额头上的细汗,面带恭敬与诚挚。

李秀之进一步解释道:“路老哥,鄙人受上官海棠大人的委派,在峨眉附近筹建帮派,以备日后所需。如今我们已进展到需官府正式颁发建帮任务的关键阶段,此次前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城主府为我方准备了什么样的任务。”

路长名略微思索后回应:“您所指的,可是那峨眉派侠女王楠楠提交的建帮申请?”

见李秀之点头确认,路长名接着说:“此事下官略有所闻,王女侠递交的建帮任务确由司马卫千秋亲自负责办理,然而这任务内容……是……”

“是什么?”李秀之急切追问。

路长名面露尴尬与惶恐:“是剿灭桃花寨!属下失职,未能严格监督,导致任务设置不当。我这就命卫千秋更换任务!属下……”话音未落,路长名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其下跪速度之快让李秀之都来不及反应过来。

李秀之颇感无奈地将路长名搀扶起来,轻轻拍去他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打趣道:“路老哥,您不必如此,我并未责怪于你,实话告诉你,我对攻打桃花寨这个任务倒是挺感兴趣的,我很喜欢。”

路长名心有余悸地偷瞄了李秀之一眼,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回应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好,只要上官满意便万事大吉。”

看着诚惶诚恐的路长名,李秀之又从怀中取出先前王楠楠在峨眉地宫挖掘出的五十两金条,将其递到路长名手中。

路长名如接过这烫手的“山芋”一般,慌忙推回李秀之的手里:“诶呀,大人这是干啥?”

李秀之又把那金条放进路长名手掌里,包着他的双手不放开:“哎呀,路老哥啊,鄙人李秀之,是真心想和您交个朋友。刚才这金条分明是您掉的,我只是帮忙捡了起来,现在物归原主。

在听到李秀之的解释后,路长名终于将金条收入自己的袖中,言道:“既然如此,我认为您此次建帮任务的奖励明显偏低,这是我们城主府考虑不周。若您成功攻克桃花寨,那片土地也将一并划归您的势力范围。”

武侠绝巅世界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一原则被严格遵循,寻常帮派完成建帮任务后,还需向官府高价租借土地以作驻地之用,甚至如众星阁这样的大帮派,也是通过贿赂锦官城司马卫千秋才得以在城外租赁到一块巴掌大的地方作为帮派驻地。

而如今,只要李秀之能拿下桃花寨,那方圆百里的广阔地域,都将为李秀之所掌控。李秀之见路长名如此识时务、通情达理,不禁暗自思量:这礼送得确实物有所值。

心满意足地从城主府出来,李秀之便去一品楼点了一桌小菜,就着薅来的小酒吃了起来。人在江湖飘,别的不会,酒量得练啊,不然遇到个拼酒结拜的剧情自己也插不上手,机缘只会给有准备的人。想到这,李秀之把葫芦中的酒一饮而尽(差不多一瓶哈啤的量),“嗝”打出一个酒嗝,“今天这酒到位了,明天继续!”

李秀之那黑红的脸庞引起了邻桌一位打扮得如同乞丐的少年注意,他不禁“嗤嗤”一笑。李秀之转头望去,只见这少年约摸十五六岁年纪,头上歪戴着一顶破旧不堪、乌黑油亮的皮帽,脸上和手上均沾满了煤灰,以至于原本的容貌已模糊不清。

他手中正拿着一根鸡腿,笑容灿烂,露出一口洁白如玉且闪闪发光的牙齿,与他那一身脏兮旧衣形成鲜明对比。他的双眼漆黑深邃,灵动异常。

身旁坐了一个黑衣大汉,浓眉方脸,喝酒甚是豪迈。见到乞丐嘲笑别人,连忙对小乞丐说了句:“别惹事。”又朝着李秀之拱手:“兄台不不好意思啊。”

那少年坐在那,侧着头望着李秀之:“不好意思哈,我只是第一次看到喝了一瓶哈啤就上脸的,觉得有意思,没有嘲笑你。“说的却是一口熟悉的江南口音。

李秀之心思一动,运起清眸观微决望去,确实没有探查到任何信息。可是这一举动却是惹恼了那少年:“哪有这么赤裸裸盯着人家的,不吃了!”

说完就下鸡腿便跑了出去,李秀之见他也没用什么身法,却是跑得飞快。那黑衣大汉却是恶狠狠地瞪了李秀之一眼,没有多言便追了出去。

李秀之觉得这乞丐打扮的小子熟悉,却又一时半会说不上来是谁,只好埋头对付起一桌子的菜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