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石连脸也没有偏一下,好像这一下打在他脸上,他没什么感觉一样。
他被打的时候闭了闭眼,这会抬眸再看眼前人,眼中的神色变得那么冷了。
沈诚修怒火中烧,看到池子石的眼神,更是被狠狠刺了一下。
“我还是对你太好了!我还是.........”
沈诚修转身,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狠狠对着池子石的砸了过去,他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泛起,“对你太好了是吗?!让你做出这样背叛我的事情!”
烟灰缸砸中池子石的额头,四散裂开,池子石的脸上瞬间烟灰混着血迹,显得那么脏污狰狞。
池子石捂着头朝前倾身,他眼前发黑,站不稳的想要扶一下桌子,可他只有一只眼的视力,这会被血迹挡住了。
他扶了空,跪坐在那些照片里,脏污的血沿着他的睫毛滴落,让他看不清地上那些照片。
池子石自己缓了缓,缓过眼前那阵阵发黑,耳中轰鸣一片。
他先是用手擦了擦眼皮上的血,可血就跟擦不完了一样,池子石只好用手捂着伤口。
他扫了扫散落在地上的照片,闭了闭眼,嗓音显得那么冷漠疏离,“照片是被单独放大了,每一张都是故意截取我跟温苍,很明显的手段。照片场景是我弟弟的房子,昨天聚会的有五个人,我能做什么?”
池子石捡起其中一张照片,抖掉上面的烟灰跟烟蒂,摔在桌子上,沈诚修面前,“这张喂蛋糕是你最生气的吧?可我是生日宴主角,每个人我都喂了一口。”
池子石又找了几张,“这几张你看看,玻璃里倒映的人不止我跟温苍两个。”
最后,池子石站起身,他头晕的厉害,像是不想在这里跟沈诚修吵了。
他说,“我有正常的交际,能捕风捉影的太多了,如果你每次态度都像这样,你就直接把我像之前那样关起来好了。”
沈诚修没想到烟灰缸会把池子石砸成这样,这会见了血,心里气消没消不知道,心先慌了大半。
听见池子石这样说,他眼中是有诧异的,随后说,“这是你自己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池子石冷声打断,显得有些厉斥的样子,“你想试试吗?我是无所谓,到时候你不要又求着我搭理你。”
说完这句话,池子石不再管沈诚修,他自己有些走不稳的扶着墙,上楼了。
沈诚修低头去看被摔在桌子上的照片,场景里,的确不是只有池子石和温苍,玻璃画框里倒映的是五个影子。
这照片是偷拍的,能从阳台玻璃拍到高层里的住户家里情况,还把照片特地截图放大,制造出两个人亲密的景象。
这手法,是花了心思的。
可是温苍........
沈诚修拿着照片的手捏紧了,他从没把这个小心理医生看在眼里,更何况他手里还捏着温苍朋友的事情。
温苍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翘到他头上,就算温苍自己想死,也不会不管那位朋友。
这只是个普通的生日宴。
可.......
沈诚修看着照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温苍看池子石的眼神,太过温柔了。
这种温柔,让沈诚修憎恶。
沈诚修打电话给私人医院的院长,“我这里有个医援项目,在A国,还缺一位跟队的心理医生,让你们医院的温苍过去吧。”
研究所是沈诚修手里的,私人医院属于研究所,温苍实际上就是沈诚修的一个下属。
他一句话,让温苍调任国外,永远不回国内也行。
到底不是个威胁,之前的确是他怒意上头了。
沈诚修拿着医药箱上楼,池子石正对着镜子冷静的缝合额头伤口,他的手很适合当医生,因为太稳了。
沈诚修皱眉,走过去,想去接池子石手中缝合的工具。
池子石就利落的收线,消毒,然后打了个纱布包。
他惨白着一张脸,低头收拾狼藉的洗手台。
沈诚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握着他的手,“去休息。”
池子石抽回手,继续收拾完了,去拿了冰袋靠在床上敷脸。
虽然人还是冷的,可额头上的纱布包,到底是显得他这个人透着一股苍白脆弱的病态。
沈诚修坐在床边,池子石偏着脸敷着冰袋看向窗外,没有看他。
浑身都写满了,不愿意理。
沈诚修盯着池子石,好一会他才说,“我知道你生气。”
顿了顿,又说,“我下次不疑你了。”
这算是道歉也承诺了。
池子石跟没听见一样。
主卧安静了一会,沈诚修去碰池子石的手,指尖相触,见没被推开,就抓住了他的手。
开口,“别做那样的事。”
池子石看了沈诚修一眼,“哪样的事,你跟杨溪那样的吗?”
“我跟杨溪什么都没有。”
“哦。”
池子石显然就没信。
沈诚修紧了紧池子石的手,想解释,可是又觉得没面子。
最后说,“我说真的,小石,你永远不要做那样的事。否则不单是你,还有你弟弟,你在意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
沈诚修说着话的时候,眼中神色那么凶狠,最后泛着红,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别逼着我伤害你,我不愿意,我很疼,我难受.......”
沈诚修伸手,抱着池子石,他用额头抵着池子石的肩膀。
明明他是动手的那个人,此时却仿佛他才是受伤的那个人。
沈诚修抱紧池子石,才又说,“我以后不怀疑你了,也会跟杨溪断了,过去是过去,往后只有我和你。我只爱你,你也只爱我吧,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我认了,你认也要认,不认也要认了。”
沈诚修在楼下想了很多,他不可能真的把池子石再关起来,那以后池子石毕业了,工作了,他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
一个温苍算什么?他能拦住一个温苍,能拦住往后那么多人吗?
两个人过日子,还是要坦诚。
沈诚修是愧疚也好,是害怕也好,他认了。
与其这样两边伤害,不如利落些。
沈诚修来找池子石之前,还乱着,还犹豫着,还舍不得杨溪。
可是池子石一跟他摆脸,一冷着他,特别是还带着伤,明明那么可怜,那么需要他为他做些什么,却不要他。
沈诚修心疼了,也软了,这会就什么犹豫不舍都没有了。
真挚的说着他的心理话。
池子石丢开了手中的冰袋,他稍侧脸,脸颊就碰到沈诚修有些硬的头发,他开口,“你想跟我好好过日子是吗?”
“嗯。”
“那我过日子有我过日子的规则。”
“砰————”
池子石抓着摆件花瓶,对着沈诚修的后脑勺就狠狠的砸了下去,陶瓷在他手心里碎开了。
池子石像是没有摸到沈诚修后脑勺的鲜血,他安抚一样,摸了摸。
才说,“我会还回去,加倍。”
然后池子石拿着一块锋利的陶瓷碎片,抵着沈诚修的胸口,有些用力划下去。
沈诚修觉得这点疼跟心里情绪比起来,都不能用疼来说,只能说是爽快。
沈诚修握着池子石的手,他将他手中锋利的陶瓷片拿开,仔细的擦拭他沾着血的修长指骨。
然后认真的盯着掌心,见没有伤到才松了一口气,按了按池子石掌心里那道因为用力而按出来的白色印子,把它抚平。
才低头,亲了亲池子石的手心,然后举着他的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问,“消气了吗?”
池子石不说话。
沈诚修就又打了一下。
池子石还是不吭声。
沈诚修没打了,他凑过去吻池子石的唇,一边吻一边说,“别生气了,别气了........”
哄了好久,最后他抱着池子石躺在床上,轻轻抚摸着池子石的后脖颈,像是安抚一样深情哄慰,“我爱你,老婆。”
池子石在沈诚修怀里闻到了血腥味,他皱眉,却没管。
沈诚修似乎是很喜欢这句话,他一边亲吻池子石的眉眼,一边深情缱倦的重复,“我爱你,老婆。”
池子石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累了。
中午。
宋文没有瞒着杨溪,因为也瞒不过去,午饭的时候就没当一回事给说了,“我把照片拿给沈诚修看了。”
杨溪放下手中的勺子,皱眉,“什么照片?”
“就是池子石和温苍的,估计现在他们两个已经闹上了。”
宋文说完,观察着杨溪的神色,见杨溪始终不说话没动作。
他才说,带着些哄,“给你出气不好吗?”
杨溪先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你觉得沈诚修会放过我吗?你是给我出气?你是挑拨我和他的关系!宋文,你就这么等不及吗?我说过,我不会跟他好了,我不会要他了!”
“那你还生气。”
“我生气你坏了我的计划,而且,我眼睛还没好,你就这样做,万一出了变故你承担的起吗?!”
“能有什么变故。而且,你就是瞎了,我也爱你,我当你的眼睛照顾你一辈子。我就是,不愿意你跟沈诚修虚情假意。”
杨溪是真的气了:“你给我滚出去,未来一周内我都不想看见你!”
宋文的脸这才沉了。
杨溪拿着手机,想打给沈诚修,可又怕他在气头上。
然后门铃响了,佣人说,“沈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