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年年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回头,压下眼中所有疯狂的恨意,才抬眸,有些累的开口,“还疼吗?对不起,都是为了救我。”
池年年伸手去碰了碰顾子砚包扎好的手臂,带着一些小心翼翼。
看到顾子砚说,“你见过纪明意了?”
“见过。”
池年年没有否认。
顾子砚的脸色沉了沉,“他不见了。”
这是兴师问罪吗?
池年年的第一反应,果然他的直觉是准的,纪明意没那么好对付。
但因为哥哥的事情,池年年有些疲于应付的开口,“他不见了,你问我,我也不清楚。”
顾子砚看了池年年一会,嗯了一声,“先回去吧。”
池年年又朝酒店看了一眼,他那么不甘,“我在这里,你去找他就好了。”
心情烦躁语气就不似之前温顺了。
但是顾子砚并没有生气,只当他是吃醋了。
按着小聋子的肩,跟他说,“沈诚修已经不在这里了,总统套房有直接下到私人停车位的电梯,他早就走了。”
顾子砚拽着池年年的手腕,硬是把不愿意走的池年年拽上了车。
池年年靠在车座上,微微闭着眼睛。
他知道,顾子砚这会根本就不会管别的,满心思都是去找纪明意,生怕那位白月光出事情。
至于沈诚修到底走了还是没走,跟纪明意失踪的事情一对比,就显得不重要了。
池年年拿着手机,给池子石发消息,“哥哥,我一定会有办法的,你等我。”
顾子砚已经开始打电话,排查纪明意失踪的事情了。
鹿江湾。
顾子砚摸了摸小聋子的头,又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
“先去休息吧,你哥哥的事情我会帮你想办法。”
池年年盯着顾子砚这句话,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池年年都伸出手,扑到了顾子砚怀里。
随后仰头看着顾子砚,“担心你的伤口,不想睡,我陪你。”
“不困?”
池年年摇了摇头,“反正我也睡不着。”
顾子砚想了想,揽住了池年年的腰,“算了,那就一起休息吧。”
“你不陪着找他了吗?”
“没事,赵敬有消息会告诉我,先陪你睡觉,你也是伤患。”
“.......好。”
不知道为什么, 在这一刻,池年年的心里有些酸涩和胀痛。
随后又想,这时候这么宠他,就仿若爱极了。
不知道一会要是纪明意作妖找事的话,还能不能像这时候一样好。
池年年觉得一整颗心都是麻木的,他知道有事情会发生,但已经无所谓了。
顾子砚坐在床边,给池年年的淤青伤口都上了药,晾了一会放下他的睡衣,盖上被子。
看着闭上眼睛快要睡着的小聋子,才想起来要训斥他打架的事,就用手掐那小聋子的脸。
池年年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坐起来,眼神防备又冷漠的和顾子砚对视。
他以为是顾子砚有了纪明意的消息,故而来找他的茬。
因为听不见,心里压着事的时候就格外敏感。
顾子砚盯着防备的小聋子,问他,“做噩梦了?”
随后又将那小聋子抱在怀里安抚,“没事,老公在这里。”
池年年不知道顾子砚说了什么,他听不懂,但顾子砚抱他的动作很温柔。
在他后背轻轻拍的手也很轻缓,结合之前看到的那句‘做噩梦了’,池年年知道,顾子砚是在安抚他。
他僵硬的身体又渐渐放松,随后慢慢推了推顾子砚。
去认真的看顾子砚的唇语。
看到顾子砚说,“好点了吗?”
池年年却屈膝抱住膝盖,一副很无依无靠,孤苦飘零的样子。
顾子砚皱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凑近了轻声问他,“做什么噩梦吓成这样了?”
然后他又垂眸,拿着小聋子的手,在掌心里写,“放心,沈诚修他不会玩的太过火。”
池年年抱着膝盖,枕在手臂上,“他会弄瞎我哥哥的眼睛吗?”
“暂时不会,他刚失败了一个手术方案,没个两三年,哪有第二套治疗方案出来。”
顾子砚写。
池年年抽回自己的手,他却不信的开口,“那他为什么要困住我哥哥,他还是有目的。”
顾子砚没再说话,也没再写字,的确,他也没有把握。
他只是想要小聋子开心一点,他竟然那么不喜欢小聋子难过。
池年年安静了一会,才又问,“如果一会纪明意找到了,他说他的失踪是跟我相关,你相信吗?”
顾子砚只问,“和你有关吗?”
池年年看了他的话,摇头,又说,“如果我百口莫辩呢,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呢,你信我吗?”
顾子砚沉默了很久,只很公事公办的口吻,“如果你无辜,就不会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
池年年懂了,他偏头没有再看顾子砚,盖着被子甚至都背对着顾子砚。
闷闷的声音,“看吧,一会肯定都是我的问题。”
池年年是真的生气,心里恶狠狠的想:‘你就趁早把我赶走吧,反正他回来了,你心里想的也都是他,哪有我的位置。我算是什么,一个丢人现眼的残废聋子。’
但是表面上,池年年也只是很轻很轻的说,“就算以后不在你身边了,我也很感恩你。”
顾子砚皱眉,训斥多想的小聋子,“我只是用事实说话。”
发现小聋子背对着自己,就算说话也听不见,不由得有些气。
他都这样好声好气了,小聋子还是不肯给他一个好脸。
算了,爱作作吧,他不哄了。
转身摔上门走了。
池年年闭上了眼睛,头晕晕的,的确是很筋疲力竭了。
闭上眼睛,却仍睡的不安稳,陷在噩梦里,一个噩梦接着一个噩梦。
没有人喊醒他,没有人抱抱他,就像是他现在的处境。
半山别墅。
沈诚修盯着眼前的纪明意,似笑非笑,“我都带伤来见纪少了,纪少就别摆着一张脸了吧?”
纪明意的声音很冷,“我不记得我有得罪你的地方,绑我干什么?”
沈诚修端起红酒杯,轻轻晃了晃,又低头抿了一口酒。
才说话,“你的确是没有得罪我的地方,我也不是绑你过来,只是想跟你叙叙旧。”
“我和你有什么旧可叙?我跟你不熟。”
“你不是跟杨溪玩的好吗?我经常去接杨溪的时候看到你。”
“那也是以前了。”
的确,纪明意以前是跟杨溪关系还算可以,但那也是六年前了。
六年,别说他跟杨溪只是普通同学朋友关系,就算是挚友兄弟,六年不联系也早就疏远了。
甚至沈诚修要是不提一句,纪明意都忘了杨溪这个人了。
纪明意皱眉,“这么晚了,你有话就直说吧,别耽误时间了,天都快亮了。让我等你这么久,我还以为是谁绑了我。”
“你以为是江任?是不是还挺期待的?”
沈诚修顿了顿,才说,“可惜江任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小情人床上,他没时间搭理你。”
看到纪明意紧皱的眉。
沈诚修又说,“不会江任在外面搞三找四的,你这个正牌完全不知情吧?”
又怎么可能没有痕迹。
纪明意闭上眼睛,在心里自嘲,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更何况,江任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根本就不加遮掩。
纪明意从一开始的爱惨了江任,到后来的他不相信爱情了,只要江任不把人领到家里,他就当做毫不知情就算了。
怎么办呢,是自己当初抛弃一切选择的爱情,他们应该好好的不是吗?
沈诚修看到纪明意闭上眼睛,一副不想面对的样子,他就桉开了投屏。
江任左拥右抱的姿态出现在了投屏中。
有个金发碧眼的小情人问江任,用的是全英文,“江哥,你怎么还不跟家里那根老黄瓜离婚,难道你还爱他不成?”
沈诚修按了暂停,贴心的询问,“听得懂英语吧?需要我为你翻译吗?”
纪明意的双眸一片赤红,指甲又深深的抠进了掌心的肉里,这些年,他因为常有这个动作,掌心里都生了一层茧来保护皮肉,可还是能被他一次通过一次的抠开。
太痛了。
连沈诚修的讽刺都那么微不足道,纪明意站起身,“够了,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这些的话,我觉得够了。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欢场上的话,怎么能当真。江任他也是.......他是迫不得已,他还没有站稳脚,这些年他也很辛苦,我应该理解他的!”
说到最后,纪明意破了音,几乎是歇斯底里。
“不想听听你老公是怎么在外面说你的吗?”
“不想,够了!”
纪明意转身就要朝外面走。
但是江任的不着调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早就想跟他离了,是他一直死缠烂打着我不肯离。我打也打了,难听的也骂了。可你们知道他有多没骨气吗?他还来亲我,哭着求我睡他,什么纪家少爷,高岭之花,得到了也就那样,没劲的很。”
一片嬉笑声中,江任竟然直接抓着一个看的顺眼的小情人玩了起来。
那小情人放浪形骸的大叫,卖力的问,“江哥,我跟那老黄瓜比怎么样?”
“他连你半个脚指头也比不上。”
“江哥别都给我呀,留点回去交公粮啊。”
“留屁,看到他就没感觉了,亲他一口晚上都做噩梦。”
“.......”
剩下的话更加不齿,难以入耳。
纪明意终于捂着心口,痛到发疯的放声大笑。
沈诚修没关投屏,只是说,“跟你谈个合作。”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