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鸟见了姜潋就扑上去开始啄她,姜潋尖叫一声,躲闪不及,手背上被鸟抓了几道。那鸟抓够了,扑扇着翅膀重新回到裴晚茗的手指上。

  姜潋揉着手背,眼眶里泪珠打着转,又生气又委屈的站着一边。“抱歉,这只鸟不太听话。”裴晚茗顺了顺鸟的毛,毫无诚意的道歉。

  姜潋看看她,又看了看那只鸟,心里也拿不定主意。自她来的第一天,这只鸟就不待见她。

  “进来吧。”裴晚茗走到阳台,将鸟关进鸟笼里。姜潋跟在她后面进屋,将门关上后急忙问:“对面发生什么事了?”

  裴晚茗回头看她:“杨杰骏死了。”姜潋一惊,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傅语,傅语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是她。”裴晚茗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淇淋,歪着身子枕在抱枕上,舀了一口冰淇淋。“他是被人杀死的。”

  姜潋皱眉坐了下来,杨杰骏居然有这么多仇家。她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裴晚茗道:“下午有保洁工去他家打扫,发现他死了,于是报警。”她说完靠近姜潋,“姜道长,我给你开门时,被外面的警员看见了,请帮帮我好吗。”她将手中的冰淇淋送入姜潋的嘴里,朝她眨了下眼,拽着傅语进了卧室里。

  姜潋下意识咽了下去,是草莓味的冰淇淋。

  很快,门铃便被按响,姜潋打开后门,外面站着杜郁心。姜潋有些惊讶:“杜警官,你怎么来了?”杜郁心道:“这片区域是我负责。”她扫了眼姜潋的身后,“不好意思,请你和你的家人配合我们调查。”

  姜潋将自己的身份卡递给她,低声道:“杜警官,她们身份特殊,不适合调查……我可以保证不是她们做的。”杜郁心接过来看了眼交给她:“我知道了。”

  这次杜郁心没有再喊小林,自己亲自调查姜潋。

  杜郁心问了她的名字年龄,又问了她今天做的事,听见她下午一直和季曼文待在一起,杜郁心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姜潋道:“杜警官,对门的杨杰骏我也认识,听说他死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杜郁心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这件事需要等法医来鉴定。”她语气一转,奇怪的看她:“你是怎么认识杨杰骏的?”

  姜潋沉默了一秒,脑中飞快闪过几个念头,镇定的回答:“我来这的第一天就碰见他了,他当时还想、还想让我去他家……”杜郁心若有所思,杨杰骏有案底,做出这样的行为并不奇怪。只是这家主人和姜潋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步,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姜潋怎么会来这?

  “这家主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姜潋想了想还是把怎么遇见王婶,包括她答应去王婶家的情况说了出来。

  杜郁心眼神复杂,她没想到姜潋这么容易就跟着陌生人走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杜郁心合上本子道:“感谢配合。”姜潋将她送到门口送别。

  关上大门,裴晚茗倚在门框上看着她,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姜潋见她盯着自己,以为她担心自己的身份,开口宽慰她:“你放心,我和警官说过了,她们不会找你的麻烦。”

  裴晚茗在她对面坐下来,手撑在下巴上看她。“你和那个警官似乎很熟?”姜潋诚实的将花店那晚的情况说了一遍,“之后在街上还遇见过一次,算是认识了,怎么了?”

  裴晚茗没有回答她的话,语气轻柔道:“好好休息,晚安。”

  ……

  半夜两点钟时,房间内的手机亮了下,开始自动开机。一分钟后,手机的闹钟响了起来。姜潋强撑着困意伸出手摸着床头柜上的手机,摸了几下没摸到。

  “啧。”姜潋不耐烦的揉了揉眼睛打开了床头灯。

  灯亮的瞬间,她看见那个布娃娃正坐在床头柜上笑着看着她,姜潋心脏漏跳几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屋内的温度很低,姜潋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空调温度16°,拿起遥控器关掉空调,姜潋将布娃娃放在原本的位置上,回到床上后,姜潋一抬眼便看见那只布娃娃正对她的床头,依然笑嘻嘻的看着她。姜潋盯了一会,又将布娃娃背对她过。

  手机不知为何掉到了地上,闹钟响个不停,姜潋关闭掉一个,几秒钟后另一个闹钟又自动响起来。姜潋打开闹钟,将列表里定好的时间关闭。

  手机沉默了几秒后,出现了一个接受图片的请求。姜潋沉默的盯着屏幕上的字,防止傅语失控,今晚裴晚茗是和傅语在一个房间睡觉,姜潋一个人睡觉。犹豫了会,姜潋还是选择了接受。

  半秒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布娃娃的图片,歪着头坐在地板上,周围是厚厚的冰霜。

  这个房间……姜潋伸手放大屏幕,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杨杰骏的房间,也是她第一次看见布娃娃的房间。

  这……发照片的人莫非就是始作俑者?姜潋心提了起来,想从照片中得到更有用的信息,却无能为力。打开窗帘,姜潋悄悄窥探着外面街道。街道上一片漆黑,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街上没有人,难道这个人就在这栋楼里?

  猛然间困意袭来,姜潋脑中晕乎乎的,只想躺下来睡觉,不知睡了多久,模模糊糊中她听见闹钟响了,皱着眉伸出手去摸床头的手机,却没有摸到。

  姜潋揉揉眼睛打开床头灯,一双黑漆漆的瞳孔映入眼帘,布娃娃坐在床头笑着看着她。姜潋低头看向掉在地板上的手机,伸手拿起来,时间是两点钟。

  房间内没有怨灵的气息,她这是梦中梦吗?她现在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了?姜潋将手机调成静音,轻手轻脚来到了门口,门外没有动静。她伸手握住冰冷的门把手轻轻打开,

  月光从客厅的窗户漏进来,在地板上静静流淌着。黑暗将客厅包裹住,周围的景象隐隐绰绰,姜潋靠在墙边,谨慎的来到裴晚茗门前。

  今晚睡觉前,裴晚茗让姜潋一个人睡觉,姜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还是照做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姜潋看向手机,一个接受图片的请求。姜潋关掉屏幕,深吸一口气,抬手想要敲门却又停住了。她害怕自己开门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见那个诡异的布娃娃。

  在门外踌躇半天,姜潋冷的跺脚,她看向四周,客厅里没有开空调,怎么会这么冷。手机上的时间再次来到两点零五分,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姜潋皱着眉努力想清醒,耳边传来闹钟刺耳的声音,姜潋叹了口气打开了灯。

  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景象,姜潋不再犹豫,打开门直径来到裴晚茗门前,敲了敲门,

  等了几秒后,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快,裴晚茗打开了门。

  她穿着轻薄的肉粉色v领吊带睡裙,露出如白绸缎一般的肌肤。姜潋看了一眼,耳尖立即染上了红色,想移开眼睛又忍不住看过去。一颗心也砰砰乱跳,目光左转右转,想开口说些什么,抬眼便看见裴晚茗墨墨黑的眼睛,深不见底。洁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瑕疵,眉眼间宁静的像一副徐徐展开的山水画。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姜潋一句都说不出来,脸色火烧似的红了,身体也热了起来,烧的她无法思考。姜潋别过脸,试图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平静。

  “这里……这里有古怪。”姜潋垂着头,磕磕碰碰的说。“我被闹钟吵醒后,有人给我发了一张布娃娃的图片,然后我我我就睡觉,醒来后又是两点钟,我好像进入了一个循环。”

  脸上的热度渐渐退下去,姜潋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抬眼扫了一圈卧室,奇怪,傅语在哪里?她疑惑的看向裴晚茗,但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她再次沉睡过去。

  ……

  裴晚茗接住她的身体,将她的头搭在肩膀上,弯腰将她放在床上。

  门外的温度越来越冷,裴晚茗来到姜潋的房间,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房间仿佛变成了一个冰窖,厚重的冷气迎面扑来,布娃娃就坐在冰床上笑着望着门口。

  裴晚茗走进去看了一圈又来到阳台上,阳台的栏杆上也结着厚厚的冰霜,在角落中她发现了一张枯黄的符纸。符纸已经烧焦,看不出来上面写了什么。

  四周寂静,没有一点风声响起,平时喧闹的蛙声也全部噤声。将符纸烧掉,裴晚茗目光缓缓望向远处的山头,那里是龙鸣山。

  眼前似乎又出现无数金色的符纸将她困住的景象,她如同困兽一般死死盯着将她围住的人,她的身体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不知道有多少符咒打在她的身上,她体内的怨气也达到最高峰,一度失控。

  等她再次醒来时,意外的发现自己没有魂飞魄散。头发花白的天师,笑眯眯的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好久不见了。”

  裴晚茗皱了下眉,她直觉感到不妙。

  果然,天师的下一句话是:“有个忙请你帮一下,和我徒弟结个婚怎么样?”

  ……

  三点的钟声在寂静的深夜响起,裴晚茗回到房间内,姜潋已经睡着了。姜潋似乎很没有安全感,睡觉一直都蜷缩着身体,将毯子全部裹起来。裴晚茗伸手扯了下,没扯动。

  在自己家睡觉,不仅床要被人占了,毯子也被人占了。裴晚茗在姜潋身边躺下来,面朝着她闭上眼。

  姜潋是被闹钟吵醒的,听见闹钟的第一声她心里一咯噔,连忙睁开眼。眼前出现的却是裴晚茗的脸,姜潋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伸手关掉了闹钟,顺便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钟。

  姜潋脑袋空空的望着天花板,想着裴晚茗为什么会在她的房间,想了一会觉得不对,这好像是裴晚茗的房间,那自己为什么会在裴晚茗的房间?

  生锈的大脑缓慢转动着,姜潋思考了半小时才想起来自己昨晚是遭遇了梦中梦才敲开裴晚茗的房门的。但是自己怎么真的在裴晚茗床上睡着了!

  转头看向还在睡觉的裴晚茗,姜潋盯了她一会,忍不住伸出手测了一下鼻息,没有呼吸。毕竟她是怨灵。姜潋无声叹了口气。

  目光落到裴晚茗的身上,她还穿着昨晚的肉粉色睡衣,姜潋的大脑又开始生锈了,这个睡衣真白啊。姜潋扯出一部分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目光不敢在她身上多逗留。

  推门出来的时候,王婶已经在煮粥了,看见姜潋从裴晚茗的房间出来,王婶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笑出了褶子:“早上好啊,小潋,快来吃早饭。”姜潋点点头坐了下来,见王婶朝房间里看了一下,忙道:“昨晚她睡得迟,让她多睡会吧。”

  王婶点点头,看着她笑的意味深长。

  姜潋不敢细想王婶的笑容,急忙追问:“你有没有看见傅语?”王婶点头:“她在厨房。”姜潋急忙跑到厨房,等她到了厨房后便看见傅语蹲在一边正在择菜。

  傅语的状态明显比之前好多了,眼神不再空洞,只是不管姜潋说什么话,她还是没反应。

  叹了口气,姜潋回到了客厅焦急等待着。等了半个多小时,裴晚茗才从房间内走出去,姜潋急忙跑到她面前,问她:“昨晚是不是发生了大事?”她怀疑昨晚自己跑到了裴晚茗的房间里,闹着不肯走。

  裴晚茗故作不解:“发生了什么事?”姜潋沉默了下,硬着头皮问:“昨晚我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裴晚茗仍然一副不解的样子:“什么是不应该做的事情?”姜潋支支吾吾的,话还没有说,耳尖已经红了。偏偏裴晚茗又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姜潋心慌的就想跑,没等她走,裴晚茗一手将她搂住,啪嗒一声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