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晞庄在半夜后寂静无声,府中的普通下人奴婢己经睡得香熟,剩下活跃在府中巡视的只有装成家丁的暗卫。

  东面的寝室,有一倩身影轻手轻脚地从由面走出来,再用很轻的力度关上了门,深怕会吵醒里面睡得软熟的佳人。

  孤长烟往西厢方向走了几步,在某个转角位,萧旗窜了出来跟在她身边,若是普通人,大概己被突然崩出来的萧旗吓死,而她却听出了转弯后有人在那儿了。

  「人在哪,抓到几个?」她一边问一边继续向西厢走去,准备换一套黑行装。

  「三个,人己绑在西面的山林。」萧旗提起速跟在孤长烟身后,当来到西厢的一间寝室时却被人挡去了门口。

  萧旗不解地看向对方,孤长烟则挑挑眉,一副意味深长地问:「怎么,还想侍候本侯换衣?」

  她是女子一事,萧旗时刻都记在心里,此番质问,顿时使他脸颊发烫,双腿反射性地实时退后几步,拱手施礼后便退到暗角等候。

  过了一会,孤长烟换上了很普通平常的黑夜装出来,出来后神出鬼没的萧旗又不知道从那个角落走出来,并呈上一个属于影卫的半脸面具,自从由暗卫分离成影卫后,为方便区别,萧旗找工匠打造了些有特殊雕纹的面具,方便有甚么暗杀行动时戴上的。

  今夜,正好是面具第一次出场了。

  孤长烟将面具拿在手中端视了一番,她把面具慢慢地戴上并绑紧,面具是一种很神奇的物品,只要戴着面具,彷佛松开了日常在心里头束缚着的野兽,任由它操控自己的行为。

  面具之下,萧旗彷佛瞧见了一对泛起腥红寒意的眸子,配上她那张看起来冷列的脸容,忽然之间,他犹如见到新一代的杀/人/魔一样感到一股从脚底蹿起的颤栗。

  「走吧,我得赶在公主醒来前回来的。」

  萧旗吞了口津液,猛然地点了点头,很快有两抹黑影跃过侯府的后园高墙,直往西面的山林奔去。

  出林的某处有着一些不算起眼的火光,在一棵粗壮的树上垂吊着两女一男,他们口中都被塞满了布条,双目全都充满了惊恐地看着拿着刀子看守着他们的蒙面人,蒙面人把他们抓过来后无论说甚么都没给响应,好像是等着甚么人似的。

  他们累得哭求也叫不出来,甚至有种死亡在等着他们之感。

  等了不知道多少个时辰,寂静又阴森的出林传来窸窣的步伐,三人同时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由只见到两抹模糊的黑影到清晰地见到再多了两个蒙面人到来,他们默契地猜到,领在前头,虽然身影十分瘦弱的人是其他蒙面人的首领。

  孤长烟用剑柄挑起男家丁的脸容,压下声音问:「谁准你们翻公主的东西了?」

  影卫将男家丁口里的布条解开,他瞳孔猛缩满是恐惧地猛然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敢了!真的!我们不敢了!请饶恕我们吧!以后我们会好好做份内事,再也不碰公主的东西!」

  男家丁只听到蒙面人的一声冷哼,接着是:「你们知道有一条律例,若对家主有异心,即使家主将人打死,官府也管不了!」

  然后,男家丁绝望地听到蒙面人对其他人命令道:「将人带上!」

  影卫们收到命令实时行动,将三人从树下解下先敲晕再绑起手脚,都准备好了,便由其中三人扛在肩上,追上己远去的两抹黑影。

  靖安王府。

  夜静下,寝室内的床榻帐幔里,宋陵拥着衣/不/蔽/体的娇嫩妻妾睡得香熟,由妻妾身上新鲜鲜艳的痕迹来看,不难猜测他俩是享受了鱼/水/之/欢,翻/云/覆/雨后才睡下的,甚至帐幔里还弥漫着一些暧/昧的气味。

  本来是一个十分尽如人意的美妙晚上,只可惜熟睡到半路,在王府里守夜的巡兵察觉到王府门外有几抹黑影靠近,当兵的本能反应觉得他们来者不善,正要拔刀上前阻拦时,领头之人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刀将巡兵直接割颈封喉。

  另一个门兵实时大喊:「有刺客!!有刺……唔……」

  第二句还没喊完,同样领头的那个蒙面人又再挥刀,准确无误地依旧一剑封喉,大动脉的鲜血大量地喷出来,溅到了那个人的身上,甚至有几滴沾到脸上去。

  孤长烟一掌震开王府大门,带着身后的影卫长驱直入,来到前园,己聚集了不少士兵,能被挑选到王府来当护兵,每一个都十分勇猛,他们拔剑相向要将他们拿下,只不过无论有多少人上前砍人,瞬间就被孤长烟独自一人砍杀了。

  一个个被砍颈的士兵痛苦地按住喷血的大动脉倒地,不一会,士兵的血将前堂一小圈的地方染成了深红色,空气中布满着血腥味。

  凭一己之力便能将十几个精兵轻易杀死,眼前的黑衣人吓得其他精兵不再敢上前,甚至还退缩了三四步。

  「宋陵人呢?」孤长烟冷横地扫了眼那些精兵,转身示意扛着叛徒的影卫将那三人压到前面来。

  打晕的三人己在半路人醒过来,他们被压到孤长烟前面,一抬头见着是王府,还有一堆死人在地上,其中胆子小的己吓得尿出了裤子。

  府上有这般的大动静,兵长实时过去寝室拍门禀报府中来了不明黑衣人,睡得很香的宋陵倏地惊醒起来,随便穿上衣服便打开出来「甚么人敢夜闯王府?」

  兵长急急跟在他身后答「不清楚,来人有八个,全部蒙面了,不过面具上雕着一些特别的纹路,有点像……」下面的话,他在犹豫要不要直说。

  「像甚么!快说!」宋陵没心思跟他九/九,沿路己接过士兵递上来的佩剑,步速飞快地要去回一回那个不知好歹的刺客!

  「有点像皇上的暗卫部队。」兵长悄悄地打量宋陵,他是宋陵皇后的人,亦猜到他俩母子有夺位之心,眼下的形势,皇上病重,皇后耍了手段软禁了太子,朝中的大臣亦被三皇子拉拢了,只要皇上一驾崩,登位的极大人选便是三皇子,所以兵长己耳有所闻,皇上的暗卫早己弃明投暗,投诚到他们母子那边。

  暗卫?

  不可能,母后说了暗卫内部几乎是投诚到他们这边,誓死不从的己全部处理干净。

  宋陵停下了步伐看了兵长一眼,见兵长脸上的难色,他更是提起脚跑过去前园。

  前园的孤长烟悠然地等着宋陵,期间有弓箭手向他们偷袭,她依样凭一人之力挡下箭海,并且施放暗器将藏在暗处或者屋顶上杀下了一堆弓箭手,这波操作,几乎再令王府里的精兵不敢动弹。

  等的人姗姗来迟,孤长烟终于在打了一个呵欠后瞄到宋陵衣衫零乱的身影。

  「啊,王爷,终于来啦。」压下声音的孤长烟嘲意中带着慵懒。

  「你是谁,敢夜闯王府!」宋陵走上前,拔剑相向。

  他自小习武,在母后有了要夺位之心时,早早便请来一个江湖高手指点他武功,面对眼前的蒙面人,高傲的宋陵半点怯意都没有,反倒是暗里斥骂府中所谓的精兵一点用都没有!

  白白浪费米饭养他们!

  「我是谁不重要,今天前来是想给王爷来一出杀鸡儆候的。」

  宋陵不明白“他”在说甚么,不过很快,他见到“他”用剑尖抬起跪在地上的一个男子。

  此男子见到宋陵顿时想哭喊求助,只可惜才发出声音,孤长烟剑锋一挥,落剑时面具下的眸子透出腥红的波光,剑锋被脖子卡顿了一下,但并不碍事,内劲运在手腕上,人体坚硬的颈椎骨实时像肌肉一样轻易割断。

  一瞬之间,宋陵眼见着男子的头与身躯分离,并滚落到他的腿边。

  腥浓的血温热地从断面喷洒出来,洒得宋陵一身都是血,霎时间,月匈腔泛起浓烈的呕心感,并且他压抑不住地退后几步要吐出还没消化完的晚膳。

  他从没上过沙场,没见过沙场上死得扭曲的尸骸,甚至以往被父皇派去监督重犯斩首行刑,都是保持很远的距离,他见到的是大汉手起刀落后,犯人倒下的画面,从来没遇见过当场在他眼前头脑分离的。

  宋陵是认得这个男人,是他派人安放到侯府找虎符的细作。

  「哎,先别吐啊,得好好看呢。」孤长烟挥一挥剑,将布满了血的剑甩干净,接下来又来到第二细作身后。

  身为细作亦经过训练,但有了前一个人可怕的死状,第二名女细作便哭喊起来向宋陵求救。

  「王爷我还不想死!救救我!」

  说一堆有的没的,孤长烟觉得太吵耳,同样手起刀落,又一个人头落下,她还十分坏心眼地一脚将头脑踢到宋陵腿边,吓得宋陵实时躲在士兵后又往地上吐了一波,脸色苍白得比老爷子更惨烈。

  前两个死得干脆利落,第三个也咔嚓一声,头首和脖子分离,再次鲜血喷溅,孤长烟身着是一身黑衣,却也感受到衣服上己被血溅染了一大片了,她潇洒地在半空挥了挥佩剑,剑上的血洒到了那些士兵脸上,剑锋眨眼收回了剑鞘里。

  她身边的萧旗和其他暗卫以前帮皇上做事杀过不少人,但如此“干脆”的手法非常少见,而且人骨其实很坚硬的,要砍断并不容易,所以大多数他们只会下毒或者用封喉的方式杀人。

  眼底下是三具无头尸体,他们对死尸十分麻木,可这一回各目心底都冒起了些寒栗,再此见孤长烟的可怕地方。

  「王爷,这次是给你和皇后一点警告,别再做些无意义的小动作,从今天起,你派多少人来,我便杀多少,至于人头,我会用最上好的盒子装好送到府上,若然再不收手,别怪我把人头送到慈安殿,好让皇后老人家罢在宫殿里做罢设!」

  孤长烟抬头看了眼天色,啧,回去可能己天亮了,得赶紧回去,回去后还要洗走一身的血臭味。

  她从容地领着萧旗他们由大门离开,把他们护到一定距离,并且没发现有人跟踪,她便再运内劲到腿下提速,搁下一句「你们小心,我先回去。」

  孤长烟很快来到萧旗告诉她的藏马之地,她速速解开绑马匹的绳子,轻盈的身躯帅气地跃上一匹赤红的骏马,用力踢向马肚,骏马仰高前蹄施起长声后便跟着主人的操控全速向前奔跑。

  回到锦晞庄,她也顾不了现在是冬天,用上在出门前烧好却如今己变得寒凉的水在厢房里洗澡,冰凉的水,寒冷的气温,房间里纵然烧起了两个炭炉,每次用水飘把水拨到身上那刻,孤长烟得咬紧牙关,并持续运气保持体内温热才能撑住。

  洗好擦好,换回之前的衣物,黑夜己退下了神秘的浓墨,抹混成沈淀的深蓝,孤长烟蹑手蹑脚地回到东厢的主寝室,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只是当她把门又用极轻的力关上门呼了一口气要回去装没事搂住宋若兰装睡,回身的一剎便顿住了脚步,四肢更是像做了坏事般僵硬地立正不动。

  「去哪了?」

  寂静的寝室里,响起一把冷意绵绵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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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醋精公主上线了。

  公主:妳这负心女出去偷吃!

  长烟:冤枉啊,公主大人!小人只是去处理一些人头!

  公主:哼,妳就是带着人头去偷吃!

  长烟:………女人吃醋起来是无法沟通的生物!

  公主:嗯?妳小声说了甚么?

  长烟:没有!哪有说甚么!亲亲~

  公主:(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