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里还有第三个厨房?”
“没了。”
“那你上哪儿演示?”江野笑道。
秦澈:“林献买在郊区的别墅里还有两个厨房。”
“……”
江野朝腰间的手拍了拍,“你放过厨房吧。”
秦澈把怀里人抱得更紧些:“其实我刚到陆地的时候,对于你们吃熟食的这一行为很不理解。”
“明明生的就能吃,干嘛还要把食物来回折腾,在海里逮着哪个就直接塞嘴里,省事得很。”
“后来在陆地时间长了,慢慢也就适应了。”
江野好奇:“你什么时候来的陆地?”
秦澈:“十五岁,去了陆地的学校。”
江野想起秦澈之前说,十三岁的时候才被放出来,十三岁之前一直在一个封闭的地方待着。他问:“那你之前上过学吗?”
秦澈摇头:“没有。”
“刚到陆地的时候,字都不认识几个,话也说不明白,学校里经常有人笑话我。后来我挑一个人,当众打了一顿,就没人再笑话我了。”
“但也因此喜欢上打架,我跟沈昀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他欠了噔噔的,胆子又小,打不过我,还要被我吓唬。后来不知道他怎么跟秦牧认识了,告我一状。”他说着,有些咬牙切齿。
江野追问:“然后呢?”
秦澈:“然后我被秦牧狠狠揍了一顿,动不动就喜欢跟人打架这个毛病算是彻底戒了。”
“但那时候跟打架认识的朋友还有来往,经常跟着他们逃课出去玩,后来有次在酒吧,他们点陪酒的时候点到了你——可不是我点的。”
他求生欲极强的补了句“我没点过”,又道:“那是我第二次碰到你。”
江野:“第二次?”
“第一次是你蹲在路边,喂流浪猫,一边喂一边轻轻摸着小猫脑袋。”话音顿了顿,秦澈笑盈盈的摸了摸江野的头,“就像这样。”
江野:“……我又不是猫。”
“啊对对对。”秦澈用力在怀里人的脸颊亲了亲,“你是小熊猫。”
他抬手在江野头上来回揉了两下,“小熊猫,耳朵呢?”
“没有。”
江野拒绝的话音刚落,身后人就开始特别不老实的撩拨他,他身子轻颤,酥麻得厉害,忙求饶的开口:“有、有。”
随后红着脸露出毛茸茸的耳朵。
秦澈拨弄着他的耳朵尖,继续说着方才的事:“我不是喜欢跟那些人翘课出去玩儿么?你猜怎么着,翻墙逃课的时候被沈昀撞见了。”
江野忍不住笑出声:“他又告状了?”
“嗯!”
秦澈重重应着,“秦牧又揍我一顿,不仅揍我,还着老师请一个月的假,把我关了一个月,要是不好好背书学习,就不给我饭吃。”
“我那时候特别讨厌沈昀,烦得要死。”沈昀就像秦牧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时刻盯着他,将他的一举一动都详细清楚的汇报出去。
“现在呢?”
“现在还好,但他有时候还是很烦人。”秦澈说罢,坐直身子朝毛茸茸的耳尖咬了咬。
“嘶。”
敏锐的触感让江野在秦澈怀里缩成一团,毛茸茸的耳朵被舌尖触碰到后赶忙收了回去。
秦澈:“诶,怎么没了?”
江野抬手打去一巴掌,“你烦他就烦他,咬我做什么。”
怀里人眼尾泛红,言语嗔怪,眸光透着潋滟水色,秦澈强压着想再欺负欺负的冲动。
识趣的服软:“错了嘛,不咬你了,你再把耳朵露出来,让我揉揉~”
“不要。”江野生怕抱着他的人再不老实,他拒绝后慌忙起身,站到一旁。
现在是下午,早过了午饭的时间。
刚回来时不觉得饿,而今闹腾一会儿,饿意连带着食欲一同被勾起。
“走吧,去吃饭。”江野说。
秦澈应了声‘好’,朝沙发旁站着的人伸出手:“牵手。”
江野笑着朝伸来的手打去一巴掌,“不要。”
坐着的人猛地起身,他连连后退几步,双手抱住自己,一字一句的强调:“吃、饭。”
秦澈笑出声:“看给你吓的。”
“放心吧,吃饭,不吃你。”他走过去将人轻轻抱了抱,弯腰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
-
江野和秦澈吃过饭,出发前往郊区别墅。秦澈家里的两个厨房都经受爆炸,即便立刻联系人修整,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修整好。
去郊区的路上经过花店,江野下车买了一束花,“到墓地看看吧。”
“好。”
秦澈听收拾的一群人说起过墓地的位置,导入导航中后,开车朝墓地行驶。
江野抱着花束下车,找到母亲的墓碑,他缓缓蹲下,将花束放到碑前。
他静静盯着刻在碑上的字,脑海中闪过和母亲为数不多的相处画面。
良久。
他起身牵起秦澈的手,“走吧。”
墓地凄冷偏僻,吹来的风将不远处缅怀祭拜的哭声吹进耳朵,平添几分悲凉。
“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秦澈不擅长安慰人,他安慰人的方式就是把自己的伤疤揭开,试图用相同的经历让人获得些许慰藉。
江野脚步一顿。
秦澈继续说:“我从没见过我的父亲,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是人类。”
“二十多年的时候,大家普遍不能接受海洋生物和人类在一起。也就这几年,才慢慢开始接受。”
“父亲扛不住压力,回家相亲生子——听秦牧说,父亲和母亲分开不到一个月就和别人结婚了。结婚那天,母亲生下我,撒手人寰。”
“秦牧那年十岁,说起来也是蛮惨的。”秦澈轻声笑笑,“别说恋爱结婚,在人鱼族群里他还是个娃娃,就要又当爹又当妈的养育我。”
“不到一年,他就被推选为新一任海神,一群老不死的长老说他带着我会分心,就把我扔到一片空白,用结界围着,不让我出去。”
秦澈随手朝一个墓碑前的照片指了指,“我对母亲的唯一的印象,就是这样四四方方的黑白照片。”
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悲伤,听起来很平淡。
扬起的唇角甚至噙着淡淡的笑意。
站在他跟前的人蓦地朝他走近一步,紧紧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