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的时候,江野和沈昀回到郊区的别墅。
林献躺在沙发看电视,y0039在厨房准备几人的晚饭。
“秦澈呢?”江野问。
“还在屋里睡着,一下午都没见他出来。”林献话音顿了顿,补了半句,“反正我是没见他。”
江野:“我去屋里瞧瞧他。”
他边说边往卧室走。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一条门缝,亮光借着狭长的门缝溜进去,将屋内的漆黑驱散些。
秦澈抱着被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
“怎么这么能睡,昨晚没睡好么……”江野默默嘀咕,随后轻轻的关好门,走到厨房,卷起袖子,“我来做饭吧,你身体还没恢复好。”
y0039把人推开:“不用。”
江野:“好吧,你少做一碗,我吃过饭了。”
厨房的门开着,话语声传到客厅,沈昀一惊:“诶?你吃过了?什么时候吃的?”
“打车找你之前,我太饿了,随便吃了些。”其实是没吃的,江野只喝了那杯饮品。
他心里闷闷的。
没胃口。
“吃饱了么?”林献起身,边吃着零食边摇着尾巴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问,“要不要再吃点?”
江野点头,“饱了,我先回房间躺一会儿。”
林献:“好。”
他目送江野离开,走进厨房,低声对y0039嘱咐:“别听他的,把他的饭做上,他要是不吃就放冰箱,明早热一热,咱们几个吃。”
江野脸色不大好。
多半是没吃。
y0039:“收到。”
林献:……
“跟你说多少遍了,你不用老是对我说‘收到’、‘遵命’之类的,你就说‘行’,或者‘好’。”他实在搞不懂机器人的脑回路。
y0039小声辩解:“对主人应该尊敬些。”
看多了颜色文章的林献一听到‘主人’二字,脑海中自动脑补出不可描述的东西。
他脸颊发烫,因着y0039身体还未恢复好,抬起准备扇巴掌的手摸摸缩了回去,他用力咬着零食,故作凶狠的道:“别这么叫我。”
y0039:“您不喜欢?”
“不——”林献喉结动了动,“喜欢。”
他觉得厨房实在是太热,热气在这个空间里横冲直撞,就是不肯散出去。
“我去客厅看电视了。”林献闷声嘀咕一句,抱着零食离开厨房。
-
卧室。
江野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躺到秦澈身侧,尽可能把每个动作的幅度都降到最小。
结果他刚躺下,秦澈就松开抱着的被子,一把将他拉进怀里。
“去哪儿了……”
清冷声线夹杂着刚睡醒时的黏糊语调,一边说着,一边埋在他脖颈轻轻蹭着。
“逛了逛。”江野侧了侧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把你吵醒了吗?”
“嗯,所以你要补偿我。”
“怎么补——”
头埋在他脖颈的人蓦地抬起头,缓缓朝他凑近,江野话音一顿,心里猜到了所谓的补偿。
他闭上眼,没等来秦澈的吻。
等来的是指腹轻轻揉着他的眉心。
秦澈问:“他俩惹你不开心了吗?”
江野摇头,“没有。”
眼睛适应了屋内的昏暗环境,他和秦澈挨得很近,能依稀瞧见彼此在黑暗中的模样。
秦澈嗓音低哑:“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江野没说话。
他垂下眼睫,朝身旁的人稍稍凑近些,手笨拙的摸上秦澈的锁骨,又顺着锁骨摸到喉结,指尖小心的向上攀附。
他微微喘着热气,“你——”
后半句话被吻堵在喉咙。
江野想说‘你亲亲我’,简短的四个字在嘴边转了又转,终于鼓起勇气吐出一个字来。
他双手环住秦澈的脖颈,一瞬间将所有的事情都抛到脑后,任由自己全身心的沉浸在燥热里。
沉浸在这个吻中。
-
江野趴在秦澈怀里喘息,胸腔一起一伏,头发被人揉得乱糟糟。
他被人紧紧抱着,被热气熏陶浸泡,身上出了汗,额前有几撮头发软趴趴的贴在额头。
“热。”
江野蹙了蹙眉,用力把人推开。
刚推开,对方就又黏上来。
没再用力抱着,而是小心翼翼的贴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语气委屈可怜:“你怎么这样啊,刚舒服完就把我推开~”
江野:……
“真的热。”
他连贴都不太想贴。
小幅度的往旁侧挪了挪,随后平躺在皱巴巴的床单上,抬眸看向浸在黑暗里的天花板。
江野被亲得口干舌燥,他舔了舔红肿发麻的唇,“我今天心情闷闷的。”
秦澈:“看出来了。”
江野莫名笑了笑,“那你猜猜我是因为什么。”
“反正不是因为我。”
“万一就是因为你呢?”
“我老老实实的睡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会惹你生气。”在研究院一下操控太多,秦澈疲惫得很,下午一躺下就睡着。
一直睡到江野从外面回来。
身侧传来好奇的询问:“万一就是因为你睡得太久,我不开心呢?”
他闷声笑笑:“啊~因为什么都没做,你不开心。要是对你做点什么,你就开心了~”
“……倒也不是。”江野止住逗弄的心思,稍稍沉默后,低声道,“我出去,碰到了一个人。”
“谁?”
“我妈妈。”话音才落,他就又被人抱住。热气还未完全消散,他被抱着还是有些热,但没再挣脱开。
江野的心情本来没太大起伏,却在秦澈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后背时,心底没来由的生出几分酸楚。
连带着鼻子都跟着酸了酸。
他说,“我们没吵,没发生争执,甚至没聊太久。可心里就是闷闷的。”
“她问我还恨她么,我说……不恨了。恨意太沉重了,太累了。”
“她还说——”
抱歉。
把你一个人丢在那个地方。
抱歉。
我和你父亲并不相爱,你不是在期待中出生的孩子,你四岁那年我遇到了另一个男人,我以为是真命天子,抛开一切跟他离开,结果又被他抛弃。
你不恨我的话……
“——能不能在下个星期六买束花。”
“买束花?”
“她说随便买什么都好,买一束,送给她。因为没有给她送花的人,但她想在那一天,收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