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海面在一夜之间飘满冰霜,阴冷寒气席卷着海洋。
气温骤然下降,刚从家里探出头的海洋生物慌忙折返回家中,准备多添几件衣裳。
“太冷了,太冷了。”
小螃蟹连声念叨着,瑟瑟发抖的打了个喷嚏,“我昨晚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看到殿下回来了。”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男子,男子被殿下抱在怀里,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海洋里弥漫的血腥气,是不是男子带过来的。”
毕竟男子身上都是血。
坐在茶桌旁看报纸的老螃蟹没搭理他,他自顾自的继续嘀咕,“殿下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很生气,弄得海里的天气都变冷了。”
“是海洋。”老螃蟹慢悠悠的开口。
“什么?”
“海洋在难过。”
“爷爷,海洋为什么会难过呢?”小螃蟹穿好棉衣,走到爷爷旁边,他正要絮絮叨叨的向爷爷讲述昨晚的事情,余光忽的瞥见报纸。
报纸上的主版块刊登着两个人。
“呀!”小螃蟹一惊,朝其中一个指了指,“这个人就是殿下抱着的人!”
那人的照片底下有几行字:
[姓名:江野]
[年龄:24岁]
[特征介绍:有着小熊猫特征的人类,眼尾有一颗红色的痣,后背靠近脊柱的地方有一条疤。现今受伤出逃,左上腹部被捅穿。]
[赏金:3千万元]
“他旁边的那个……”小螃蟹往爷爷身后缩了缩,小心翼翼的猜测,“怎么那么像殿下啊……”
旁边的是一个黑色剪影,没有照片。姓名和年龄被隐去,赏金和[江野]的一样。
特征介绍很简短,[人鱼,危险人物,与江野是同伙。]
两张照片上方有一行黑色加粗的字——‘通缉令’。
旁侧是竖着排列的小字,[如有发现者请立即联系或直接送往研究院。]
研究院下了很大的手笔。
通缉令不止出现在报纸,还有各个商场的LED屏幕,以及新闻头条的推送通知。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院长坐在监控室悠哉乐哉的观看监控回放,手里端着员工新沏好的茶水。
“哐——!”
门被人一脚踹开。
院长头也没回的挥挥手,抿了一口茶:“都出去吧,我跟他单独聊几句。”
“是。”
屋内的员工纷纷撤离,临走前还不忘贴心的关好门。
院长这才回头朝身后瞧去一眼,眼睛一亮,笑盈盈的放下手里端着的茶,起身走过去:“海神大人,您大清早的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秦牧抬眸看了一眼屏幕播放的画面,随后走到屏幕前坐下,指尖朝桌面敲了敲,霎时间,桌面弹出一道光影,是研究院颁发的通缉令。
“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他语调平缓,听不出喜怒。
院长望着几步外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腰板下意识的弯了些,语气带着几分恭敬:“海神大人,这个事情——”
他蓦地想起什么,话音一顿,后知后觉的直起身子,大步流星的走到屏幕前,冷哼一声,“您自己看吧。”说罢,按下回放键。
画面中。
长了触手的中年男子被红光束缚,动弹不得。
眉目清冷的男子幻出冰刃砍断他的触手,又干脆利落的砍下他的头颅,一刀刺进他的心脏。
撕心裂肺的叫喊戛然而止,实验体倒地不起,身体渐渐融化成一滩黑色的污水。
男子走到盒子旁边,弯腰抱起倒在血泊里的人,转身朝门外走去。
跨过门槛的一瞬,屏幕黑屏。
录像中断。
“您瞧瞧,您瞧瞧他做的好事!”院长怒不可遏的指着黑掉的屏幕。
一抬眸,对上海神漫不经心的眼神。
秦牧稍稍挑眉,眸底泛着几分茫然困惑,表情像是在说——“就这?”
就这?
院长气急反笑,“您在研究院待的时间短,可能不知晓其中的重要性。”
“研究院的偷窥组和监视组由本体较小的员工组成,比如蟑螂、臭虫、蜘蛛等等。”
“他们都是层层筛选后的天之骄子,经过严格的训练,为研究院服务。”
“但是!”
提起画面中的事情,院长气得音调都不自觉提高许多,“您的好外甥,在昨晚,在两分钟之内,杀了三个蟑螂,一个臭虫,两个蜘蛛!”
“六个顶尖的员工被他全部杀死!他的手上沾满了研究院员工的鲜血!不仅如此,他还杀了江福仁!”他猛地回过神,没再说下去。
坐在对面的男子尾音上挑:“江福仁,是罪犯,不是吗?”
“……是。”
“小澈杀了他,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么?”
“海神大人,您要搞清楚一件事。”院长很快调整好情绪,“江福仁已经出狱了。他现在不是罪犯,是和我们一起的,普通人。”
“如果你认为,脊柱能长出触手的是普通人,那我无话可说。”
“研究院所做的一切都得到国王的准许,您是海神,还是莫要管陆地的事比较好。况且——我听宫殿的人说,国王好似知晓了您的身份。”
“是吗。”秦牧依旧语调平静,话语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院长跟伪装成陆队长的海神接触过一阵子,对于海神平静的反应早已习惯。他甚至想,或许海神现在的反应,已经算是惊讶了。
“我之前跟您说过,没有哪位领主,愿意别的领主在自己的地盘撒野。如今,您的外甥犯了事,您越是维护,越对您和海洋不利。”
他一边劝说,一边把录像往前调了调,调到秦澈杀江福仁的那一幕。
“啧啧。”
“您瞧瞧,您的外甥这么血腥残暴,要是被大家知晓了,该引起多大的恐慌和舆论呢。”
“海神大人。”
院长将录像暂停,画面定格。
椅子下面安了滑轮,他踩着地面滑动椅子,离海神近了些,循循善诱的反问:“您觉得呢?”
海神显然被他说动,“你把他抓回来,是想做什么?”
院长:“当然是送去改造啊。海神的亲外甥是这般丧心病狂的疯批,说出去,我都替您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