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对拜——”
江野和秦澈各自抓着红绸一端,面对面站着,朝彼此鞠了一躬。
地板微微颤动,长桌挨着的墙面有砂石滚落,在“送入洞房”响起的刹那,石墙缓缓上移,血红色的光和石墙后的空间一同映入眼帘。
空间不大,只有一张床。
垂落的红色纱帐被两根绳子系在两侧,床上铺着绣了鸳鸯的红床单。
“哥哥。”
秦澈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仰头看向江野,一脸天真的问,“送入洞房之后,要做什么呢?”
江野:……
没法描述。
他垂眸瞧着秦澈,视线撞进那双澄澈雪亮的眸子,不知怎的,喉咙有些干涩。
喉结滚动两下,他挪开目光。
回想起秦澈方才的话,打了马赛克的画面被勾进脑海,他眼睫颤了颤,慌忙将那些画面驱逐出去。
床边坐着的美人鱼勾了勾他的手指,眸光似水的望着他,如同勾人的妖精。
双唇轻启,“哥哥。”
江野浑身一僵。
他缩回手,坐在秦澈身边,二话不说的拉着秦澈躺下,并肩躺在床上。
屋内没有任何变化。
“竖着躺。”
江野朝秦澈拍了拍,出声提醒。
方才的马赛克画面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但也让他产生一个猜想。
既是送入洞房,又只有一张床,说不准两个人躺在床上,就会触发某个机关。
果然——
明亮的光线倾泻洒来,红光被白光覆盖。
屋内响起一阵凄凄冷冷的音乐。
江野发现在白光的照耀下,纱帐和床单都变成了白色。他撑起身子,想瞧瞧身子底下的鸳鸯有没有发生变化,身子刚动,音乐就戛然而止。
见此,他只得乖乖躺下。
音乐继续。
一阵风钻过石墙缝隙,携着纸钱从方才拜堂的房间吹来,白花花的纸钱乘着风荡在半空,飘得满屋子都是。
“哈哈哈……”
屋内响起女人的笑声。
秦澈害怕的往江野怀里钻了钻,手揽着江野的腰,脸埋在江野的颈部。
江野看着怀里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美人鱼,心情一时难以言喻。
他轻轻拍了拍美人鱼的后背,低声道了句“别怕”。
专心听着响起的声音。
“报应……哈哈哈……这都是你的报应!李卿!你永远都别想逃出去!”
“哐——!”
床板像是一个被打开的门,躺在床上的二人连同床单一起掉进床底下的空间。
掉下的一瞬,原本缩在江野怀里的人猛地抱住江野,一手护着他的头,一手扣在他的腰间。
掉下后,姿势换了换,成了他缩在秦澈怀里。
江野被紧紧搂着,胸膛贴着胸膛,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怦怦心跳。
他和秦澈掉进一个木箱里,为了以防玩家受伤,底下放着极其松软的垫子。
木箱在移动。
耳畔是滚轮滑动的声响。
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就这么抱着,直到光线降临。
箱子将他们带到一个新的房间,借着亮光,江野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根本不是箱子,而是棺材。
棺材停止的地方,还挂了一个花圈,墙面是黑墨写下的“奠”字。
江野和秦澈离开棺材,踩着地面的白色纸钱,抬眸打量着四周。
除了“奠”字以外,墙面有许多看不懂的符文。
唢呐吹成的丧曲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在这样的环境下听着,难免有几分渗人。
“哈哈哈……李卿,你终于死了……你终于得到了你应有的下场……”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卿,你休想离开这里……”
“奠”字旁边有一扇门,没有锁,但不论江野怎么推,都推不开。
拉也拉不动。
就像是被画在墙上的障眼法。
江野只好寻找其他的线索。
被带过来的床单除了颜色发生变化以外,其余没有任何变化。
墙面的符文根本找不出任何规律。
江野蹙眉想了想,细细回味着女人说过的话。
他牵着秦澈走到门前,将秦澈的手放在木门上,他抓着秦澈的手往前一推。
很轻的一推。
门便开了。
他拿到的身份是“李卿”,秦澈的身份是“方凝”。女人从未提过方凝,说的一直都是李卿如何如何。
李卿确实离不开这里。
但方凝可以。
门后的空间看起来像是一间女子的厢房。梳妆台放着的首饰,和方凝成婚那天的首饰一模一样,江野初步推断,这是方凝的房间。
关于方凝的故事,八成需要扮演方凝的玩家进行触发。
江野一路牵着秦澈,碰见可疑的东西,就抓着秦澈的手,让秦澈去碰一碰。
秦澈乖乖的配合他,对于他这番举动非但没有排斥,反而有些……乐在其中。
他任由江野抓着他的手,拉着他在屋里来回转悠。
可惜,即便全都摸一遍,房间也没有任何反应。直到他坐在梳妆台前,窗外飘来一阵悠扬的古筝乐曲,镜子忽的开始浮现画面。
画面对准的是女子垂下的裙衫,没有出现女子的脸。她提着一盏灯,走在竹林旁的一条小路。
“你能看见我,对不对?”女子的声音随着古筝声从窗外飘来。
镜子里的人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我生了一双阴阳眼,自是能瞧见您。”
“既如此,你便听到了我的劝阻,知晓李卿不是个好人,可你为何还非要凑到他跟前去。”
“我要替您报仇。”
“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帮我?”
“九岁那年,我快死在路边时,是您救了我,给了我口饭吃。姐姐,您是我的恩人。”
-
镜子里的画面切换。
女子背后是一个道观。
“姐姐,我找道士求来了符咒,将李卿分尸后,贴在他的四肢上,他的魂魄就会被永远困住,永世不得超生。”
“阿凝,太危险了。”
“为了姐姐,我不怕危险。”
-
再出现的画面是婚宴。
画面对准的依旧是下半身的裙衫。
新郎新娘拜过天地进到洞房后,新郎脚步不稳的晃了两下,窗外飘来男子的声音:“阿凝,我头晕……头好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