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微微怔了怔,揉搓小熊猫耳朵的力度变得轻柔许多。他趴在玩偶身上,点点头,喉咙里溢出一个声响:
“嗯。”
江野应了声“好”,起身关了灯。
手机手电筒的光束将黑暗撕出一个口子,在黑暗里填充些白色亮光。
借着亮光,秦澈瞧见江野一步步走向床边,弯腰向他伸出了手。
他想也没想,紧紧的将那只手抓着。
江野无语的笑笑,甩开美人鱼的手,把美人鱼从小熊猫玩偶身上推下去。
“躺好,睡觉。”
语调平平的丢下几个字后,他躺进被窝,关掉手机的手电筒,促使卧室陷入绝对的漆黑。
玩偶的另一边。
“哥哥。”
秦澈轻声唤着,将呼吸屏住一瞬,小心且故作天真的开口,“睡觉前的那件小事还没做。”
江野明知故问:“什么?”
秦澈:“就是——”
“那是骗人的。”江野引得对方提起,又赶在对方完整说出之前出声打断,“不需要做那种事。”
“噢……”
秦澈闷闷应着,心里只道这种甜头尝一下就好,他该知足的,总不能蹬鼻子上脸每天都尝一尝。
他翻了个身,打算睡觉。
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承认,他很想蹬鼻子上脸。
-
次日。
没有闹钟的早晨总是很美好。
江野睡了个自然醒,不等他睁眼去瞧,他便知晓这条鱼又将挤到床边抱着。
他大半边身子落进温热的怀里,余下的部分触碰到了床边的棱角。
江野抬头看向搂着他的人,却在抬头的一瞬,额头轻轻擦过秦澈的唇瓣。
他身子一僵。
掀起眼皮望去时,正巧对上秦澈缓缓睁开的双眸。
江野心脏狂跳。
“早呀~”秦澈声音微哑,腔调带着刚睡醒时的慵懒。
“嗯、嗯。”江野慌乱的避开对视,一手推开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一手按着床边,起身下床。
秦澈心情很好的伸了个懒腰,翻身往另一侧的小熊猫玩偶身上蹭了蹭,“几点了,哥哥。”
江野拿起枕边的手机瞧了瞧,“上午十点半。”
“派对下午两点开始,我先去洗漱,等会儿出去吃饭,吃完饭再一起去酒吧。”他边说边打开衣柜,找出一套新衣服放到床上。
他穿着宽松的,秦澈穿着正好;他穿着正好的,秦澈穿着就小了。
他不大想让秦澈穿着不合适的衣服去玩。
睡衣倒无所谓,因为睡衣本身就是宽松的。
江野朝床上的衣服指了指,“把睡衣脱了,穿上这一身。”
背对着他的美人鱼乖巧应着:“好~”
江野到卫生间洗漱,洗漱好直接在卫生间换了衣服。他走出卫生间,换过衣服的美人鱼立在卧室门口,倚着门框,眉眼弯弯的看着他。
“哥哥,怎么样?好看么?”秦澈勾起唇角,眸子里淬着星星点点的光。
上身是一件浅蓝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有系,领口微微敞着,露出些锁骨。
下身是一件西装裤,江野穿着长一些,因为是清仓断码处理,他捡便宜买了。
秦澈穿着正好,双腿修长,不经意间散发的矜贵清冷,让廉价粗劣的衣服提升好几个档次。
“很好看。”江野点点头,蓦地想起什么,伸手在美人鱼的头上摸了两下。
秦澈一愣,旋即轻声笑笑,跟在江野身后,拖着尾音带着撒娇的意味喊着“哥哥”。
“嗯?”
“我们中午吃什么呀~”
“出去再说。”
“噢~”
“……”
江野回头睨了一眼。
要不是他看过报告单,知晓这条鱼如今是五岁心智、与孩童无异。
他一定会以为这条鱼在求偶期。
二人都收拾好走出家门,是中午十二点。许多人都在这个时间点吃午饭,外面热闹得很,充斥着烟火气息。
江野很少在这个时间段出来。平日里忙着工作,一个月一天的休息时间,也被他用来去医院复查拿药。
他穿着的上衣没有帽子,出门时就戴了一顶灰黑色的帽子。中午的阳光正好,他将帽檐往下压了压,和秦澈到附近的吃了份烤肉拌饭。
吃完后,打车去了酒吧。
说是派对,其实就是一群认识的人聚在一起,喝个酒,唱个歌,放松放松。所谓的派对,无非是在枯燥的生活里寻找乐趣的由头罢了。
下午1:45。
江野和秦澈到酒吧门口。
酒吧的大门被人从里面上了锁。
江野拿出手机,给经理发消息:[杨经理,我到了。]
顿了顿,又发了一条:[您还记得前几天我带去酒吧的那位朋友吗?我带着他一起来了。]
杨经理的昵称从[对方正在输入中……]变回昵称,又变回[对方正在输入中……]
-[好,小彭去开门了。]
收到杨经理的消息没多久,透过酒吧的玻璃大门远远的瞧见一个熟悉身影。
同事小彭快步跑来,弯腰打开门锁,等二人进来后,又弯腰把门锁上。
酒吧白天不营业。
营业时间是晚上到凌晨。
小彭领着二人去包厢的路上,从兜里掏出几颗糖,看了看跟在江野身旁的男子,又看了看江野。
讪讪笑着,“杨经理从吧台拿了些糖,想着……你这位朋友应该爱吃。”
“谢谢。”江野接过。
看来杨经理方才已经把秦澈脑子坏了的事情,提前告知给其他人,好让其他人多担待。
江野把手递到秦澈跟前,手心里放着几颗糖,他问:“先吃哪个?”
“都行。”美人鱼的视线在糖块上扫来扫去,最后拿起一个,低头拆着。
包厢门口。
经理和一些同事站在那儿等着江野,有一位同事还抱着一个纸箱子。
等江野走进,那位同事直接把纸箱子塞到江野怀里。
“恭喜恭喜!”
“离职快乐!”
一群人笑盈盈的鼓着掌。
江野从未参加过酒吧的“离职派对”,每次有人离职,经理都会带着同事举办。举办时间大多是固定的,基本都是白天下午两点左右。
换做以前,这个点,江野还在上班,想参加也没时间。
他低头瞧着纸箱里的玫瑰花瓣,听着众人的掌声和庆祝语,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