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下班回到家,电视已经关了。
客厅暗着,卧室开着灯。
明亮的光线从门缝斜斜洒出。
江野把抱着的礼物放到沙发,换了拖鞋,走进卧室。
趴在被窝里的美人鱼听到脚步声,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瞧了一眼,撑着床榻坐起身子。
“哥哥,你回来啦?”
他困倦的挤出笑,睡衣扣子只系了一个,松松垮垮的披在他身上,露出左侧肩膀。
江野的视线在秦澈左肩停留两秒,心里只道,这条鱼是真不喜欢系扣子。
“我给你买了礼物。”他轻声说。
美人鱼听了,开心的笑笑,快速下床凑到他身边,满是期待的问:“哥哥买了什么?”
江野把秦澈歪了的睡衣扶正,遮住露出的肩膀,也遮住半露的胸膛。
“在客厅——”他话还未说完,美人鱼就快步跑到外面,打开了客厅的灯。
江野跟着走出卧室,“你嚷嚷着害怕,不敢一个人睡,所以我给你买了玩偶,你晚上可以抱着它睡。”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就多了几个。你挑一个,剩下的我明天退回去。”
倒不是钱的问题。
秦澈一下子给了他七十万,他多买几个玩偶也没什么。只是这些玩偶都太大,每个都是一米左右,全堆在家里,实在没地方放。
秦澈一眼就看上了小熊猫。
他捏捏小熊猫的耳朵,“这个耳朵……跟哥哥的一样。”
“我喜欢这个。”秦澈边说边把小熊猫抱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江野点头,“行。”
他朝杂货间指了指,“抱着回屋睡吧。”
秦澈:……
“哥哥要撵我走吗?”他抱着一米高的小熊猫玩偶,低着头,可怜巴巴的站在沙发旁边。
江野:“我只是让你去那个房间睡觉。”
秦澈走到江野面前,眼眸湿漉漉的,“我想跟哥哥一起睡……”
冷静!
冷静!
江野在心里大声提醒自己。
昨天他就差点被挤下床。
今天决不能走昨天的老路!
十分钟后。
秦澈如愿的钻进江野的被窝。
江野立在床边,烦闷的抓了抓额前的碎发,“我去洗漱。”
“好的,哥哥。”秦澈趴在小熊猫玩偶身上,拖着长长的尾音,“我等你~”
江野:?
怎么听着怪怪的。
他蹙眉朝美人鱼瞧去一眼,很快收回视线,拿着睡衣和浴巾去了卫生间。
他太累了。
眼下只想早点洗完,早点躺床上睡觉。
-
江野洗好,回到卧室把小熊猫玩偶放到床的中间。美人鱼有些不解:“哥哥?”
“睡觉。”江野打开手机手电筒,关上房间的灯。
他掀开被子准备躺进去时,趴在小熊猫另一边的美人鱼探出个脑袋:“电视上说,睡觉前必须要做一件小事。”
江野:“什么?”
美人鱼从被窝里爬出,应着手电筒的光束,小心的、试探的,在江野唇上落下一吻。
随后快速缩回被窝。
“晚安。”秦澈搂着小熊猫玩偶,表面泰然自若,和天真懵懂的小朋友没什么两样。
内地里却生出一团燥热。
心脏怦怦狂跳,方才温热的触感被无限放大,似电流般涌遍全身,酥酥麻麻。
秦澈一遍遍回味着那个短暂的吻。
他闭着眼,不敢睁开。
他担心江野生气,内心有着没有克制住的懊悔,又有几分如愿以偿的欣喜。
良久。
手机手电筒的灯关了。
屋内陷入黑暗。
江野平躺着,一只手垂在身侧,一只手搭在额头,挡住眼睛。
暧昧的气氛经过黑暗的酝酿,在此刻疯长。
江野没被人吻过。
也没吻过别人。
更没想过初吻会这么突然的交付出去。
“秦澈……脑子坏了……脑子坏了……”江野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护士给他的报告单显示,脑部确实有损伤,大概率会造成记忆错乱、心智退化的情况。
再加上秦澈一脸天真无辜。
“他才五岁。”
江野缓缓吐出一口气,默默宽慰自己。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起初翻来覆去的没有困意,后来半梦半醒,迷迷糊糊。
再后来闹钟响起。
他顺着枕头摸索着,摸到手机,关了闹钟。一时之间觉得身上很沉。
秦澈不知何时,半个身子都趴到了他身上。
原本放在他们二人中间的小熊猫玩偶,被挤到了床尾——像是被人一脚踹过去的。
江野:……
他费力把人推开,下床去洗漱。
还没洗好,睡眼惺忪的美人鱼就走到卫生间门口,含糊不清的道:“哥哥,你醒啦。”
秦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江野有没有生气。
“嗯。”江野淡淡应着。
看不出情绪。
秦澈舔舔唇,“今天也要上班嘛~”
江野:“嗯。”
秦澈:“哥哥什么时候辞职呀。”
江野吐掉嘴里的牙膏沫,“过两天离职。”
他漱了漱口,一边冲洗着牙刷,一边道:“昨天下班我还没了小蛋糕和零食,你饿了可以吃。冰箱里有果汁和酸奶,你想喝就自己倒。”
“好。”秦澈试探的往前凑了凑,“哥哥辞职以后,能不能带我出去玩儿~”
江野朝身侧人淡淡看去,“可以。”
秦澈如释重负般,眉眼弯弯的笑笑:“那我回去再睡会儿,哥哥下班,记得早点回来。”
江野点头。
秦澈笑吟吟的回到卧室,钻进被窝。
他长舒一口气,轻轻拍着胸脯。
还好,还好。
看起来是没生气。
既然没生气。
那是不是可以更大胆——
秦澈及时制住自己疯狂的想法,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被他揉得更加凌乱。
许是清晨刚醒的缘故,无法言说的欲望更容易被撩拨。
“我在想什么啊……”秦澈耳尖泛红,小声嘟囔着。
江野洗漱好,透过卧室的门缝朝卧室瞧去一眼。趴在床上的美人鱼一动不动,想必是睡着了。
思及至此,他轻手轻脚的走向门口,推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