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让人沉溺。

  也许是贪欲作祟,林深白偷吻了唇角后,反倒越发不满足,呼吸一顿,悄悄探出舌尖,深入了些。

  但他怕随宁醒来,只浅尝辄止就作罢了。

  随宁再醒来,已经是又半个小时后。

  林深白将他抱到了办公室旁的一个小暗房里,身上还盖了毛毯,随宁蹭了蹭,暖融融的。

  【叮,宿主,有检测到,林深白刚才吻了你。】

  随宁揉了揉唇,神色带了点迷茫,原来林深白刚才亲他了的吗?

  他清清嗓子,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是升级出马赛克功能了?跟我说这些干嘛?】

  888忸怩:【宿主……人家就是想告诉你啦,系统有检测到……哎,你自己打开系统邮箱看吧。】

  随宁疑惑地打开了邮箱,那里只放着一封信件。

  【宿主和任务对象林深白进行了唾液交换,经系统检测,林深白即为景弋。】

  窗外照进来的迷蒙月光里,随宁垂下眸,意料之中。

  *

  自随宁展露了绘画天赋后,郭老就通过各种渠道加上了随宁的微信,十分地想收下他这个徒弟。

  随宁本是没想当的,但最近却表露出了松口的迹象,在郭老再次试探后,更是直接爽快地答应了,让郭老惊喜得不轻。

  随宁已经想开了,等到任务成功后,他就会在这个世界留下来。

  景弋……这个人和拜森,林深白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随宁找不回那段失去的记忆,但冥冥之中能感觉出他和景弋在现实世界里绝对有着某些牵扯,不轻,甚至能说,触及灵魂。

  否则他也不会每想一次这个名字,便头痛欲裂。

  他不答应就是怕自己最后不会在这个世界留下来,现在心结解开后,倒是松弛了很多。随宁对画画并不是没有兴趣,郭老阅历深技术老辣,两人的画法也如出一辙,拜他为师再好不过。

  林深白那天说要吃随宁做的饭,后来果然闹着要他做了。

  随宁实在汗颜,他厨艺着实一般,并不是说玩笑话,每每调油温都得思索上一番。

  做汤的时候,随宁凭着感觉,加了两勺盐,不确定道:“这样……应该是够了吧?”

  林深白这个大少爷更不可能知道了。

  两人齐齐去看那被熬得乳白的鲫鱼汤,他犹豫道:“……或许?”

  随宁放下调料盒,默默看了他一眼,准备出门找厨娘。

  这难得的大好时光,林深白哪舍得还让第三个人进来,赶紧捞住人就哄道:“没事的,前面都没出错。宝贝,你做的很好了,就这样了。”

  随宁停下脚步,“真的?”

  林深白笑眯眯地应了声,在随宁注意不到的盲区里,眸光旖旎地划过少年被围裙勾勒出的清瘦腰线。

  他沉默地用手比了下,盈盈可握,仿佛两只手就能圈过来。

  还有偶尔倾身拿调料时露出的纤细小腿和脚踝,被热气蒸出了点儿红,林深白眸中泛上几条血丝,亢奋感与施暴欲望在心里交织,怎么那么敏感?以后可怎么办?

  他突然很想抽根烟,可是又更眷恋待在男生旁的时光。

  最终只能沉沉地出了口气,上前亲密地抱住随宁,脸埋在随宁肩膀那儿,只敢轻轻地,不动声色地汲取少年清澈干净的气息。

  做完汤,随宁对味道很摸不准,忐忑地伸勺要去尝尝味道,但被林深白一把拦住,控诉:“你要自己先偷喝啊?不是做给我的?”

  随宁说不过他,红着脸把勺子放下了,始终不放心,忐忑地叮嘱:“不好喝你就停下来。”

  林深白直接盛了一满碗,喝下第一口。

  随宁看到男人微皱的眉头,心里咯噔一下,上手就要把碗拿走,“别喝了。”

  “什么啊。”林深白边痛苦地想老婆下厨真是折磨人,边面不改色地全喝完了那碗鲫鱼汤,很给面子地蹭过来,软声说,“很好喝啊。 ”

  随宁持怀疑态度,但不可否认内心确实冒出来了点甜。

  然后他喝了口,就被齁到了。

  ……好咸。

  他极力蹙眉,表情像在劝自己亲手做的再难吃也得吃下去,林深白被他逗得一下就笑了出来,随宁余光瞥了他一眼,勉强维持了平静表情喝下去。

  林深白给他喂了杯温水,顶着冷酷帅气的一张俊脸,却像个狼犬似地在旁撒娇,“喝不下去就不要勉强自己嘛。”

  随宁发愁:“这还有这么多……”

  林深白淡定:“我喝。”

  随宁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沉吟着在想怎么劝回他这个危险的想法,不料林深白还真不紧不慢地,面不改色全喝了下去。

  “喝完了。”

  饶是林深白也喝了两口水才缓过来,凑到随宁身边要奖励,“今天别走,好不好?”

  两人早就到了客厅,他占有欲极强地把住随宁的腰,几乎快把随宁压到沙发上。

  在林深白看不到的地方,随宁表情逐渐变得复杂,沉默地张了张口。

  ……景弋,你到底是谁。

  *

  日复一日看着赵河越和苏之秋亲亲我我,杨卓内心的嫉妒几乎要破井而出。

  但那么多天下来,他也逐渐认命了。

  苏之秋长得比他好看,家世比他好,学习成绩都比他好,怪不得被赵河越喜欢。

  可他好歹胜过了随宁,不是吗?这天工作时,学长学姐们又谈起了之前那个被辞退的人,说他赔了一大笔钱,因为这笔钱,家庭条件瞬间变差了许多,听说连房子都卖了。

  杨卓知道这一茬。随宁和苏之秋是重组家庭的两个孩子,苏之秋受尽万千宠爱,而听说随宁则和家里的关系一般般,想罢这笔钱会让随宁在家里都抬不起头。

  他便带了点不屑语气开口:“我知道,不就是随宁嘛。我跟他还是一个宿舍的,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可杨卓一说完这话,全场都安静了,神色变得很怪。

  杨卓不禁疑惑,狐疑问:“你们之前说的不就是随宁吗?他因为损坏画作,被辞退了啊。”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反倒是让大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过了会,才有个学姐小心翼翼地说:“学弟,被辞退的不是随宁呀……”

  “?!”

  杨卓瞠目结舌,慌乱问:“怎么可能?!”

  “这事不太好说,”她隐晦含糊道,“总之是另一个男生就对了,随宁是自己要求辞职的,我们也拦不住他。”

  “唉,不过人家也不需要拦的嘛。”另一个学长接话,“咱们之前不是看到了?郭老可是收他为徒了,指不定人家将来都是冲击国际画展的人了,哪还看得上我们这份小工作。”

  话题讲到这,众人就七嘴八舌纷纷讨论开了。

  “我听说随宁刚开始还不想拜师,郭老还为此特意上门好几次呢。”

  “果然真人不露相,平时也没看出来他有那么大本事!”

  “哈哈哈,我要是随宁,我也辞职。凭什么?有才任性呗,有郭老在前面保驾护航,说不定未来几十年都不用奋斗了。”

  在这些或酸或感慨的讨论里,只有苏之秋和杨卓没说话,两人脸色是近乎要变成阴郁的难看。

  苏之秋是不忿随宁竟然压过了自己一头,拜郭老为师,这可是他之前的想法。

  可当他和赵河越在一起后,他隐晦地暗示赵河越自己想和郭老做师徒,没想到等赵河越传达给郭老这个消息时,郭老已经收徒了。

  那个徒弟,就是随宁……

  杨卓则是整个人都近乎摇摇欲坠的状态。

  他本以为自己怎么样也比得过随宁,怎么样都能在这次事件里赢过随宁一点的。

  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他身躯颤抖,看向旁边同样垂着首的苏之秋,联想到赵河越英俊帅气的脸庞,忽然狠下表情,一计浮上心头。

  赵河越成功追到了苏之秋,心里不可谓不高兴。

  他办了场派对,邀请很多人到场,苏之秋本着不知道算什么的心态,将请帖也给了随宁一张。

  随宁正忙着治疗林深白的躁狂症和厌食症呢,空下来的其他时间也都拿去和郭老学习画画了,因此那张请帖就很随意地摆在桌上,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要搬出去住了。

  不过不是和林深白住,而是靠近郭老本地工作室的一个小单间,更方便随宁画画。

  杨卓那时候就在旁边,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带着歉然的笑道:“随宁,这个请帖你可以给我吗?我也想去派对上玩玩,但是没收到他们的请帖,之后再找苏之秋要,也麻烦。”

  随宁忙着收拾东西,百里抽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在他印象中,杨卓可从来对他没有态度这么好的时刻过。

  受了他这一眼,杨卓反倒笑得更加歉然了,像是悔悟自己之前的行为,“随宁,之前有些事情是我错怪你了。希望你别计较,之后我请你吃顿饭吧。”

  “吃饭就不用了,”本来也就不是多重要的事,随宁慢吞吞道,“请帖你拿走吧,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进啊。”

  杨卓笑着嗯了声。

  他很幸运,请帖是不记名的,有请帖就能进。

  望着身边拥簇着无数人,像是聚光灯宠儿的苏之秋,杨卓眼底闪过一道暗光,随即默默握紧了手上的东西,那是一小袋白色的粉末。

  这场宴会里,赵河越酩酊大醉。

  半醉半醒间,一个柔软的身子过来靠上了他,对方身上还有着和苏之秋如出一辙的花果香,清清甜甜的。

  杨卓心脏狂跳着,在漆黑夜色里慢慢把赵河越扶到了他定好的房间。

  第二天,天光大亮。

  赵河越头痛欲裂,但想到昨夜的甜蜜,面上浮上丝暖意,揽过身边赤.裸的少年。

  待他看清脸后,忽地面色一变,声音可怖:“你是谁?!”

  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苏之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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