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一直有点怕他，现在和他差距变大，更怕了。一听他说话，马上埋头准备开溜。陈宪一把抓住他领子，“你们刚在说什么？”
“诶诶诶，陈宪，跟李敏没关系，是颜思玥那个傻屌！”杨朵朵一看到他就跟见了老师要告状一样，啪啪啪把刚才发生的事一口气全说了。陈宪越听越冒火，扭头就去找颜思玥算账。
他端着酒往他脸上一泼，一拳把他揍地上，顺势骑上去，“你该庆幸你现在在大夏，要在昂利斯加你已经被我一枪崩了。”
颜思玥让他阴狠的表情吓坏了，又不愿示弱，大声道：“你个外国人跑大夏来撒什么野！开个破公司了不起啊！信不信我们税务查死你！”
“你赶紧查，看看谁先死！”
“哎！”杨朵朵也没想到陈宪过了这么多年一点变化没有，还是说动手就动手，急忙上去把人拉住。但陈宪力气大，她哪里拽得住，差点没反让陈宪甩胳膊时拌倒。
庞玉诗道：“哇，颜思玥要被揍成猪肉饼了。”
“诗诗，你快来帮忙拉人啊！”
“拉什么啊，我早烦死他了，打不过而已。陈宪，打得好！”她竟然拍着手吆喝来。
陈宪也没下死手，就泄愤而已。颜思玥一直抱着脸，周围又没人帮忙，全围在那看。庞玉诗拍手后，居然还有零星几个跟着拍手。
“陈宪，行了。”于显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喊了他一声。
陈宪怎么可能听于显文的？大老板怎么会听司机的。其他人本来这么想着，没想到那一声后，陈宪喘着气站起来，脱下外套扔地上，甩了甩手。
颜思玥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见陈宪起来，马上跳起来指着他鼻子道：“我要告你！”
杨朵朵冷笑：“你告个屁！”
陈宪接过于显文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赶紧去告，现在就去，别他妈在这丢人现眼。你要今天不去，那我今天晚上就到你房间来接着揍。”
“行，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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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坐回沙发角，庞玉诗指着陈宪臂弯处道：“你手怎么了？”
杨朵朵仔细看去，“刚碰到了？”
陈宪左手臂弯有一小团紫色痕迹，看起来有好几天了。他平时穿西装，外面很难看到。今天因为同学会，里面换了短袖，外头一件宽松的外套衬衫，打完架脱了，有点明显。
他看了一眼。“没事。”这痕迹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很像抽血后留下的淤青，但比医院抽血留下的要小一点。他觉得是于显文搞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于显文手上也见到过。于显文是那种人，既没打算瞒着也不会明说。他要自己发现了，他也不会否认。
杨朵朵端了点心给他，“颜思玥那种贱人，哪值得你这么生气？”
于显文垂眼道：“唉，这确实是颜思玥的错，他不该戳陈宪痛处的。”
“什么痛处？不一直在说你吗？”
于显文抿着嘴淡淡笑着，没回答。
庞玉诗拉了杨朵朵一下。
陈宪假装没听见，“我就不明白了，哪儿来这么多路人甲乙丙丁，成天找你麻烦。”
于显文笑道：“我尽力低调了。”
陈宪看了他一眼，烦得不得了。“你就该天天在家呆着。”
“不是要保护你吗？你忘了吗，我是你高薪聘请的保镖啊，A管委还有登记呢。”
“班长！”杨朵朵赶忙阻止他继续说，又看了庞玉诗一眼。
庞玉诗愣在那里，片刻便露出释然的表情。
“没什么的，朵朵，也不是很需要隐瞒的事。”
杨朵朵看着于显文温和平静的脸，终于发现他跟陈宪说话时状态和跟其他人交流完全不一样。他跟同学们聊天其实挺被动的，除非有别的目的。但他很喜欢逗陈宪。至于陈宪……双标过于明显，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
“朵朵，让他俩腻歪吧，我们去找陈琪玩。”
*
两个人相处的时候还好，但凡有别的人提起于显文过往，陈宪就有点焦躁。他很怕于显文会忽然醒悟，觉得是因为认识了他，人生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聚会到后半场，人三三两两走了不少，有的人去看电影，有的人组织去唱歌，有的人去酒吧继续喝，还有的老同学见面旧情复炽上楼开房……
陈宪因为心烦喝了不少。现在他酒量比以前好了点，但也不多，回房都是于显文扛上去的。
但人一进屋就找回力气，转身把于显文压在门上亲。
于显文微张嘴唇，任他在唇舌间毫无章法地胡乱索取，一边用手握住他髋部，防止他滑落。
信息素的味道因为情动慢慢蔓延，柏树的香味让于显文有点心痒。他发现陈宪已经硬了，阴茎在他小腹上摩擦。
为了贪求更多快感，陈宪乱七八糟地动手把两人的裤子褪下一点，让阴茎暴露在空气中，勉力一并握着，一边顶弄、一边撸动。他把头放在于显文肩上，粗重喘息着，很快让两人都得到释放。
就着满手精液，他抬眼摸了摸于显文的脸。于显文皮肤很白，因为高潮脸颊泛红，沾着黏液、眼神迷离的样子，让他特别开心。他又覆上双唇，和对方亲吻了一遍。柔软的嘴唇触感难以形容，绵绵的，仿佛带着回甘。他一遍又一遍压上去，摩擦中感到无以伦比的快乐。舌尖只是停在那里，任他舔舐吸吮，偶尔动一下，碰到他唇畔，也能令他浑身一颤。
在几乎掏空肺部空气后，他脱力地靠近于显文脖颈，蹭了一下，“好香……”
于显文拍了下他屁股，“坐床上去，我们聊聊吧。”
于显文在洗手间洗了把脸，清理干净自己，再用毛巾沾温水，打算给陈宪稍微擦一下。出来就见陈宪裤子还垮着，恍若未觉似的，拉开床头柜，里面堆满了未开封的各色玩具，他正一样一样地看说明。
于显文过去蹲在床边，刚抬手准备擦，陈宪拿了个粉紫色的项圈，“要不要试试？”
“可以啊。”
陈宪摆摆头，把东西放回去。“算了，我不喜欢。”他是讨厌于显文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陈宪——”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唉，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菜啊。”
在门口搞了半天，酒醒了不少，就是有点头痛。陈宪捏了下鼻梁，“行了，我没事，就是有点烦而已。睡一觉就好了。”陈宪很清楚，有些心结需要时间来治愈。
于显文上床跪到他身后，替他揉按太阳穴。“你见张阿姨了吗？”
“嗯……她老了很多。”
“怎么了？”于显文直起上半身，头勾下来，拇指从陈宪眉间一点点往后按。当头发、头皮和指面摩擦时，陈宪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呃——”
“不舒服吗？”
“没有。”陈宪不想说是因为太舒服了。他抬眼就能看见他倒过来的脸，稍长的头发垂落下来，让他呼吸一滞，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继续道：“就是有点奇怪，她不是很赞同我回来。”陈宪回来做中间人对国家来说是很好的事，张义亭当时的表情却很微妙，虽然话没明说，但陈宪感受到她的犹豫。这让陈宪感到迷惑，难道自己有什么地方没考虑到，或者说自己只是被党争利用、事实上一点用没有吗？张义亭明明知道他现在一直和于显文在一起，对此甚至提都没提。他不觉得在恋爱的态度上他比八年前健康了多少，从某种程度上讲，说是更激进了也不为过。这些张义亭不可能看不出来。
“你出国的第二年，我和张阿姨见过一面。”
“啊？”
“她找到几张我妈在监狱里留下的笔记，就给我送过来了。好像是我妈当时的狱友收藏的。”
“……写的什么？”
“写了几个外国人的名字，是以前做Alpha研究的。那个年代信息渠道比较闭塞，这些东西很难查，她大概是在别的书里看到有人提及，就写下来了。都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了。”
陈宪眼睛亮起来，“有用吗？”他有一种在监狱找到武林秘籍的期待。
“没用啊，很落后的。我不是想说这个啦。”于显文平淡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我是想说，我妈和张阿姨很像，搞那个清账小组弄得风风火火，饭都不给做，后来人还没了，那阵一直是姐姐在照顾我。但她死前，还是在担心自己的小孩能不能好好活着。”
“你是想说，我妈在担心我？”
“是啊。其实你夹在中间是很危险的，断人钱财不是小打小闹。她是你妈妈，担心才合理。只是碍于你已经长大了，尊重你的决定，所以没明说而已。”
陈宪沉默许久，觉得百感交集。张义亭还跟他说，中央已经给省政府施压了，之后还会设监察专组过来常驻。他当时的理解是，张义亭虽然不赞同，但也让他放手去做。现在想来，中央态度上明明一直是甩手掌柜，他不知道这个监察专组有多大可能是张义亭去争取来的。
他觉得很讽刺，原来母爱也可能是走到一定高度才能看见的东西。
他转身拉下于显文的手，把脸埋在他胸膛，紧紧搂着他腰身，深吸了口气。
“你的按摩手艺怎么这么好？”
“大学中医系有推拿课，我去选修过。后来又拿店里的Omega实践练习了一下。”
陈宪一把把他推开，跳起来将人按在床上。
于显文任他锁住自己手腕，笑道：“你要我为你守身如玉吗？”
“你闭嘴！”陈宪瞪着他，“是不是那些说你像男大学生的？”
“那我要不要闭嘴？”
陈宪没说话，就狠狠瞪着他。
于显文笑了，“是啊。不过他们很怕我，就按了几下而已，吓得发抖。我很凶吧？”
陈宪哼了一声，“油腻。”
陈宪起身去洗澡。其实刚才于显文揉他太阳穴、又从眉心一路按到后颈时，他已经立正了。但那个氛围如果继续下去，他会忍不住向于显文索要他没有的东西。何必自讨苦吃呢。所以他连穿拖鞋都显得有些张皇。
而当他走后，淋浴室传来水声，于显文看看自己裤子，自言自语道：“还挺长记性的，但是我也硬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