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爽不知道，他平时走的那条路，是他踏入深渊的第一步。
他当时兜里还有两块钱，小路上有个彩票站。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看到了刮刮乐最高奖金十万块的广告，于是他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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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程爽没到学校上课。对老师而言，他不是那种很突出的学生，但也中规中矩，不会犯错，只是最近成绩有所下降。
经济班的班主任发现他没来，等到第三节 课的时候给他留下的电话打过去。从资料上看，那个号码是他爸爸的。不料那个电话一直未开机。到中午，班主任开始担心，准备家访的时候，程爽来学校了。他面容憔悴，告诉老师说自己生病了，早上去了医院。
班主任看他的样子，确实很像生病，加上他平时不算出格，让他下次注意先跟老师说一声，就让他回教室了。
回到座位的程爽神情恍惚，眼眶通红，谁说话都不理，握着手机发愣。
下晚自习后，他犹豫再三，还是去了统考班。
那时候统考班人还很多，他躲躲闪闪怕被人看见，直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刚进教室，此时教室只有陈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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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晚自习，于显文就端了几大本书放陈宪桌上。陈宪很不服气：“不是，每天下课你就给我一大堆书，然后自己啥都不干，凭什么啊！”晚自习时，前面这货做完作业就在给他挑背诵内容，极其过分。
“别着急嘛，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重点，不多的。你想啊，我一直都认真听课，没落过进度，你半学期都没怎么听，要赶上是得花些时间。我去给你买吃的？今天你想吃什么？”
庞玉诗正收书包，看他俩“你侬我侬”，“哇”了一声，“你俩好恶心。”
杨朵朵早收拾好了，站旁边等庞玉诗，却向陈宪催道：“陈宪你快说要吃什么，放班长和我们一块儿出去。”
陈宪瞪了她一眼。“星期二吃什么现在就吃什么。”他自己都不记得星期二吃什么了。有时候他实在想不出花样，说随便，于显文就会给他带一些他从来没吃过的路边摊，麻辣烫、炸串一类的，吃了胃烧得慌，但挺有意思的。
三个人走了后，他把书捞出来，埋头就开始往群里发信息。
实名上网：妈的，不想谈了，天天追着我背书，好烦。
其他人极其迅速地、整齐地发了四个问号过来。
秦昭补上一句：所以你什么时候谈上的？确实是那个男神经病？
实名上网：……
陈宪手烫似的把手机“哐”一声扔抽屉里。他和于显文只是正常相处，哪有什么谈恋爱的说法。是他自己“想”而已。
秦昭那之后跟他单独聊过，说于显文可能是普通异性恋，他当时很自然地反驳，于显文是什么恋关他什么事。他十分清楚，于显文对他好明显出于其他原因，跟情情爱爱的无关。他不爱去思考个中细节，但这种细密的相处难免让人产生错觉。
他沉了口气，又把手机掏出来，在群里道：朋友之间聊天也叫谈。
点了发送火速摁灭手机，绝不再多看一眼。
正当他准备背八百字诘屈聱牙的古文时，程爽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他左右看了看，道：“你不怕被人发现？”这人不是最忌讳别人知道他和他有点什么吗？
程爽竟然二话不说，突然而干脆地跪到他面前，眼泪哗啦啦地流出来：“陈宪、陈宪救救我！”他仰着头去拉陈宪的手。
陈宪避瘟神一样把他甩开。“你干嘛？”他对人和人冲突的认识还停留在吵架打架上，哪见过这种阵仗。
“我不知道该找谁了，只有你能救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吧！我们毕竟谈过恋爱，你是我的第一次，你得对我负责啊，求求你了！”
陈宪既觉得好笑，又有些莫名其妙。但程爽这个时候来找他，似乎也只能是为那一件事。“你来要钱？”他俩确实有过关系，但也真的没什么情分。那点关系也早用钱两清了，整个过程你情我愿。
程爽果真猛点头。“还是你懂我！你是懂我的！谢谢你，谢谢你，只要十万，只要十万！求求你了！要是还不上钱，他们会来学校，我妈会知道，他们、其他人都会知道，我会被退学的！求求你了！”他膝行朝前，再次拉上陈宪的手。
“程爽，起来，你看看我的脸。”陈宪推开他。这个人总是在怕别人知道。
程爽让他一推，重心不稳，打了个趔趄，随后忙依言抬头，充满希望地凝视他。
陈宪好笑地反问：“我看起来像冤大头？”
“……陈宪！”程爽似乎意识到对方不会给钱了，刚还满脸讨好，这会立刻翻脸，“你耍我？你不给钱就算了，耍我？”他腾地站起来，“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给这十万，我明天一早就在网上向所有人宣布你是Omega！”
陈宪冷淡地看着他。“你觉得，我怕吗？”
看他神色，程爽一阵心虚，反而大吼:“你唬谁呢！他妈的变态！Omega还想艹人，滚蛋！痴心妄想！”说着举起旁边凳子就往陈宪脸上扔。
陈宪什么脾气，一把抓住凳子腿。这下让程爽惹毛了，反手就砸过去。
程爽这才想起陈宪开学打人的事，对方消停了半个学期，但从来不是什么和气的人。横竖都是挨打，他也不怕了，干脆把头伸过去。来，砸我头上，我讹你一百万！
眼见凳子要碰上他，却在半空停下了。带起的风轻轻拂过他的头发。
于显文将凳子好好地放回原位，将推歪的桌子放齐，笑道：“陈宪，我刚走出去就想起，星期二你没吃夜宵，当时你说教室闷，要我去操场陪你散步，边走边背的书，现在要出去吗？”
陈宪有点喘。他很久没发过火了，心跳飞快。“等下再去。”
“好，那你先坐会儿。”于显文这才转头看向程爽，“怎么了？找陈宪有什么事吗？你哭得好伤心，但也不能打人啊。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你啊。”
程爽很怕这个年级第一，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提起书包连滚带爬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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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了，陈宪还在喘，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紧皱着。
于显文想拍拍他的背替他顺气，没想对方猛地将他推开。
陈宪力气太大，他退了几步，却见对方惊疑不定地看向他，哑声道：“于显文，我发情期来了。”他亮出手表，上面数值已经飙过警戒线，滴滴滴地响着，表面一闪一闪地发红。
上面有两个选项，“呼叫救护车”和“呼叫任龙”。陈宪把表直接关了。
“抑制剂没带？”
他摇摇头。他本来发情期还不太规律，这段时间过得太平静，他完全没想到发情期的事，上月底整理书包，抑制剂拿出来就没放回去过。
于显文吞了下口水，道:“你电话在哪，我帮你找你家里人送你去医院。”
陈宪一把抓住他胳膊:“你不是说你能帮我吗？”
于显文愣了一会儿，平静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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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显文把陈宪带回宿舍，先用被子将他套住。
然后对李敏道：“对不起啊，你今天能不能去别的宿舍先住一晚，陈宪有点不舒服，他家里没人，我只能在宿舍照顾他。我怕折腾一宿你睡不好他也睡不好。明天请你吃炸串好吗，真的很抱歉。”
李敏虽然不高兴，但平时他和这两个人相处得挺好的，对方有时候还会分享吃的给他，无聊了甚至会给他讲题。这会儿陈宪有情况，看起来像是发烧了，还挺严重，虽然要求奇怪，他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李敏走后，于显文把门反锁上，关了窗户，又用布条塞住门缝。他看了陈宪一眼，对方紧攒着被子，在被窝里蠕动，既在顶胯又在夹腿，姿势很奇怪，偶尔从喉底发出轻轻的呻吟。
他从书包夹层取出一板药，吃了一颗，喝口水，静静地坐在书桌旁等待药效。
“人呢！”陈宪等得不耐烦了，发出低吼。
于显文恍若未闻，过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回到床边。
“陈宪？”他先喊了他的名字。
陈宪在黑暗中无意识地寻求欢愉的动作像被这声呼喊唤醒，一时清醒，顿时停了下来。他不觉得难看，但这一切让于显文看到会让他觉得难堪。
于显文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
陈宪忽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双腿夹在他腰际，二话不说要去扒他裤子。
于显文抓住他双手，往后一拧，道：“好了好了，不是这样的。”他轻松起身，将陈宪压回原处，单手扯下校服领带，将陈宪的手腕绑起来。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既狠又准。
“你干什么！”陈宪又急又燥，浑身发软。他满脑子都是怎么肏于显文，可没想到自己却被制住了。
“陈宪，你别着急，先听我说，我帮你不是让你肏我。这点你得明白。”
“那他妈怎么办！”
于显文把外衣脱下来，塞陈宪脸旁。“你不是喜欢闻这个吗？来，听我的，先闻一下。”
陈宪脸本来就潮红，此时更觉得臊得慌。于显文知道自己拿他衣服干什么了？家里那件衣服早没味儿了，再顽固的味道也抵不过时间流逝。而这件刚从于显文身上脱下来，花木香无比浓郁地冲入鼻息。于显文甚至还贴心地把味道最明显的衣领处调整到他鼻子底下。
可这味道令他更加燥热，晕乎乎的，几乎无法思考。
他不再因为被绑挣扎反抗，反而开始往衣服上不停地拱。
“陈宪，我说了要帮你的，你能相信我吗？我不会伤害你。”
陈宪明显感到这一次和往常发情完全不同。以往无论如何，他自制力都尚在，只是脾气比较暴躁。但此刻他只觉得意识有一阵没一阵的，很难形成连续的思考，只想朝着某个方向寻求解脱。
他很渴很渴。后面穴口开始抽动，嘴巴一口咬在于显文外衣衣领上磨蹭。
他听到于显文在说话，只能“嗯嗯”应着，催促他赶快。
于显文深吸口气，轻巧地脱下他裤子，在他后方穴口抹了一把。裤子和床单都湿得一塌糊涂。
“啊！”陈宪短促地叫了一声，被刺激得不轻，却又渴望更多刺激。身体非常诚实地反应他的状态，抖得很厉害。
于显文看着那抽动的穴口，停了一会儿，看了看那个小洞，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粘腻液体，起身走开。
察觉到人离开了，屁股后面徒留的凉意让陈宪阵阵发抖。“你去哪！”陈宪忍不住怒吼。他很恐慌，害怕自己就这样被丢下，一个人备受折磨。而自己双手被缚，在小床上像条离水挣扎的鱼。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显文回来了，低低的声音传来：“唉，再这样下去，我床单和你裤子都没法洗了。这东西挺黏的，还有点腥。”他端了盆热水，简单拿毛巾擦拭了一下，用塑料口袋垫在床上。
冰凉的触感让陈宪一个激灵。“你他妈能不能不要折磨我了！”
于显文忽然笑了，随后掰起陈宪肩膀，将人扶起来软趴趴坐在床上，背对他。“使点力好吗，只用坐住就行，陈宪，加油。”
“你他妈……”陈宪忍着万蚁噬心的痛苦，盘腿坐在塑料口袋上，后穴的抽动因为这个姿势变得尤其明显。
扶着陈宪肩膀的于显文忽然没了声息。
“你在干嘛！”
“哦……陈宪，你感受到我要做什么了吧？”
陈宪心里一阵潮涌，连日无法表达的委屈窜上心头。
“但是你别担心，不痛的，也没什么事。虽然我是第一次，但我会控制力道，你放心。而且你很喜欢我的味道，我们信息素应该挺合的，你会很舒服的。”
陈宪觉得极其好笑，于显文装作很关心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在逗他玩，就是想看他难受求欢的表情和浑身蠕动的肢体语言。
“妈的……我好了一定揍死你。”
“那我不先安抚你，你要是像开学那样把我打一顿怎么办？虽然我挺抗揍的，不至于骨折，但打架也影响我们的感情啊——”
“你有完没完——”陈宪话没说完，后颈一阵轻微刺痛，随即浑身便像注射了什么流体，当即软成一滩。
他感受到呼吸、眩晕、飘然真空的解脱、还有凛冬的梅花、乌木以及勾人的麝香。
有一个瞬间，他似乎被无限接近的另一颗心跳网住了。
他很困，只想好好靠着睡一觉。
他意识到，完了。自己陷进去了。这就是他曾经不懂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