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耽美小说>公子难搞定【完结番外】>第81章 莫要吓着人家

  今儿是大年初一, 宋孟琮照旧雷打不动的背着药箱就到了薛府,这倒是叫薛晏荣有些不大好意思,毕竟大过年的, 怎么着都该让人家歇歇才是。

  不过宋孟琮却一点不在意, 他父母早亡,家里就自己一个, 逢年过节这种日子, 同他也没什么太大关系,与其嫌在家里待着, 不如上门出诊,要不是本善堂有规矩新年休三日, 他怕是连家都不回了。

  这会儿他在里头儿诊治,薛晏荣跟蒋幼清则在外屋等着,期间蒋幼清时不时的就会透过格子窗朝里看上一眼。

  “你来,你过来呀——”

  薛晏荣真不想理她,这人怎么就对人家这般好奇?

  “做什么?”

  “小点声儿!”

  蒋幼清连忙伸出食指抵在唇边, 做了个嘘的手势,贴在薛晏荣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宋郎中脾气不好,吵着她要骂人的。”

  薛晏荣皱了皱眉, 他脾气不好吗?

  “瞧见那床帏没?就是他发火让季月撤下的,那吓的季月现在见他都发怵呢。”

  蒋幼清咂了咂嘴“你说生个这么好的皮相, 怎么就是个驴脾气呢?也不知道他有媳妇没有?就算有, 估计也让他给吓跑了。”

  薛晏荣挑起一边的眉毛——之前不还怀疑人家是女的吗?这会儿怎么就说起媳妇来了?

  话罢, 蒋幼清又扭过头来, 眨巴着眼睛“我之前让你问的事, 你问了吗?”

  “什么事?”薛晏荣装傻。

  蒋幼清抬手就在她胳膊上拍了下, 坏笑道——

  “就泡澡堂子的事儿啊。”

  “嘶——”这人一天不使坏, 就浑身不得劲“要问你问去,我不去。”

  蒋幼清哪能真的让她这样做,不过就是逗逗她,喜欢瞧她这般‘有苦说不出’的可怜模样罢了。

  捂嘴便溢出声轻笑来。

  恰巧宋孟琮诊治完成,掀帘子出来——

  白玉般的面皮儿,明眸皓齿的姿容,就差套女装的行头儿了,蒋幼清一瞬不瞬的瞧着他,这还能不是女子?顿时就忘了该有的礼数。

  宋孟琮为人木讷,又不怎么会变通,最怕就是这样被人盯着瞧,没一会儿便败下阵来,含着胸往里扣着肩膀,脸上也好似涂了层胭脂似的泛起红来。

  “咳咳——”

  薛晏荣实在瞧不下去了,这人是得谁老实就欺负谁吗?那眼珠里要是能长出手来,只怕现下就得去扒人家的衣服了——

  于是背着手,便将自家小姑娘的目光挡住。

  “婉颂姨娘如何了?”

  “没之前那么闹腾,但还是不能受刺激,而且我发现姨娘的头顶处有块旧伤,或许长久以来的失心疯与这个也有关系,二爷再给我些时间,我看看能不能再想想其他办法。”

  “不急,你慢慢治着就行。”

  薛晏荣话音刚落,背在身后的手就止不住的发痒,小姑娘借着视野盲区,又是使起坏来,故意搔着她的痒。

  本想着她挠挠也就过了,谁成想竟还上瘾了,薛晏荣干脆将手握成了拳——

  蒋幼清鼓了鼓嘴——切,小气鬼。

  薛晏荣看眼宋孟琮,背着个药箱,肩膀又窄又细,也难怪蒋幼清会怀疑,饶是自己都起了疑心——

  可若他真是女子,那为何扮成男子?难不成同自己一样,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宋孟琮立在原地,心里也在犯嘀咕,今儿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盯着自己瞧什么呀?索性该说的都说完了,也是时候请辞告退了。

  “二爷,那我就先——”

  “不如宋郎中留下用个便饭再走吧。”

  薛晏荣不等人说完,就出声将话抢了过来。

  “不、不用了——”

  “宋郎中如此推脱,莫不是家中有人等候?”

  宋孟琮怔了怔,他不会说谎,有什么全在脸上,岂能瞒得过蒋幼清——

  “没有。”

  “既然如此,那晚些再走也不迟到。”

  话音刚落,外头儿的下人便进来禀告,说是钱掌柜来拜年,正在栖子堂候着呢。

  “赶巧了不是?”薛晏荣摩挲了下手上的玉扳指“正好启了那坛金茎露,我再让厨房多做些好菜,咱们一起喝几杯,我记着钱掌柜最好这一口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孟琮知道若是自己在推辞就未免太过不识好歹,抓着肩上的药箱带子,往上抽了抽,不就是顿饭吗?吃了就吃了,自己回去也省的将就了。

  “那就多谢二爷跟少奶奶了。”

  待回了栖子堂,薛晏荣先是同钱掌柜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回厢房去换衣裳——

  门一关,就被蒋幼清给抵在了软榻上,食指勾起这人的下巴——

  “怎么突然留人家了?你想做什么?”

  薛晏荣眯了眯眼,瞧着两人的姿势,下一刻就调换了回来——

  “我想试试他,或许他真的是女子。”

  “你打算怎么试?”蒋幼清推开这人,从柜里另外找了件浅色的常服替她换上,末了手张贴在这人的心口“莫要吓着人家。”

  “不会的,我有分寸。”

  晌午——

  席间,钱掌柜喝了不少酒,渐渐的舌头就捋不直了,动作也有些大起来——

  一把搭在宋孟琮的肩上,人就凑了过去——

  “宋郎中,你老实说,家里可有婚配?”

  宋孟琮明显是不适应这样的说话方式,歪着身子就往旁边躲,可钱掌柜喝大了,哪能瞧出这个,人就不停的往跟前凑——

  “你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这有什么害羞的,你生的这么白净,喜欢你的姑娘多了去,前几日那张媒婆还跟我打听呢,说是临街饺子馆胡老板家的女儿瞧上你了,我已经替你应下了,到时候你就等着做女婿罢,你那未来岳丈家底子可是厚着呢!”

  “你说什么?!谁让你应的!”

  宋孟琮原先只是躲他,一听这话,却是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想也不想一把就将钱掌柜推倒地上,动静儿闹的薛晏荣都怔了下。

  一旁的徐聿眼疾手快,还不等钱掌柜明白过来,就先把人扶了起来——

  好在钱掌柜喝大了,只以为是自己没坐稳,拉着徐聿一个劲儿的摇头——

  “这椅子怎么倒了?”

  “您没坐稳,可不就倒了,我扶您去偏房歇一歇。”

  说罢搀着人便出了饭厅去。

  宋孟琮只喝了三杯酒,脸却比喝高了的钱掌柜还要红,薛晏荣盯着他,默默在心中思量,饶是涂了胭脂的姑娘,也不过是这个样子吧?

  片刻后忽的出声说道——

  “胡老板的女儿我见过,长得不错身段也好,你——”

  “我不要!”

  宋孟琮攥着拳头,后槽牙都咬起来了,这神态薛晏荣再熟悉不过了,他在抗拒在害怕,就像当年自己跟俞敏怡订亲时一样,也是这般不愿这般抵触。

  看来有些疑惑,可以下定论了。

  薛晏荣搓了搓手指,扯着嘴角笑了笑——

  “你不愿就不愿,钱掌柜不过是说说而已,不必当真,他喝多了。”

  宋孟琮出了一脊背的汗,重新落座在椅子上的时候,五指还紧抠着扶手,力道大的骨节都泛白了。

  “你——”

  “二爷!”

  “没事没事,我是说,你多用些菜,方才钱掌柜尽拉着喝酒了,别一会儿你也醉了。”

  厢房里,薛音涵同蒋幼清也在用饭——

  “怎么不见二哥哥?”

  “在饭厅呢,同钱掌柜跟宋郎中在那边吃。”

  一提到宋孟琮薛音涵的目光便顿了下,又想到昨夜那人见着自己转头就跑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

  “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出去逛,就别管你二哥哥了,指不定今儿要喝到什么时候呢。”

  蒋幼清说着便往薛音涵的碗里夹去一块鸡腿,颇为担忧道——

  “我怎么觉着最近你清瘦不少,脸都小了一圈。”

  “是吗?”薛音涵用筷子将鸡腿上的肉撕下一块,咬在嘴里“我还觉得自己胖了呢,嫂嫂不知道,我可能吃了呢。”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的太满,薛音涵一块鸡腿两条肉还没吃到,便捂着胸口,骤然恶心起来,好容易吃了小半碗,一股脑的全给吐了个干净。

  “你怎么了?”蒋幼清胃口一向甚佳,从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乍一瞧见,登时就焦急起来“我去把宋孟琮找来,给你瞧瞧!”

  “不用了嫂嫂。”薛音涵脸色煞白,眉眼间全是憔悴,若不是涂了好些胭脂遮挡,只怕气色还要更差。

  她拦住蒋幼清,强撑着笑颜——

  “我真的没事,嫂嫂莫要担心。”

  “可你都吐成这样了?”

  “嫂嫂,我歇歇就好了,估计是吃得太急了。”

  薛音涵难受的厉害,想起身却觉得脚下如同被灌了铅,还不等她站起来,人就没了意识。

  “不好了!不好了!”

  宋孟琮刚缓和了些情绪,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高呼,惊的顿时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脑中就一个想法,自己得走,得快些走!

  岁杪连薛晏荣都没顾得上喊,一把就拽住了宋孟琮——

  “三、三小姐晕倒了!”

  “什么!”

  薛晏荣跟宋孟琮到厢房的时候,薛音涵正躺在床榻上,满额头的冒虚汗。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蒋幼清眼眶红红的,急的来回在屋子里踱步“我瞧她最近清减的厉害,就给她夹了个鸡腿,谁知道没吃两口,她就全都给吐了,之后脸色就白的厉害,说是想躺下歇一歇,还没起身,人就晕了过去,早知道我就不给她夹那个鸡腿了。”

  事发突然,宋孟琮来的匆忙,药箱落在了书房,不过好在他有随身携带针灸包的习惯。

  这会儿情况紧急,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先伸手碰了碰薛音涵的额头,随后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接着便抓起她的手,指尖搭在她的腕上。

  片刻后,从针灸包里取出一根银针,刺在她的虎口,不多时薛音涵便醒了过来。

  瞧着一众人全都围着她,立马撑胳膊就要起身——

  “别动。”宋孟琮摁住薛音涵的肩膀,又是一根银针刺入内关穴,随即眉头微微蹙起“你是不是睡不着觉?”

  薛音涵猛的一怔,目光里带着闪烁,似是企图避开这个问题——

  “我昨夜是没睡太好,锦绣告假回了家,换了别的丫鬟,我一时有些不大习惯,等过两天她回来就好了。”

  听着就是借口

  宋孟琮就还没有诊错脉的时候,她这哪里是一日没睡好,少说三五年都是有的,看来她是不愿意说。

  她在怕?

  宋孟琮扫过床榻前的人,怕薛晏荣还是蒋幼清?但是没道理啊?打心里的关切是藏不住的,她为什么要怕?

  捏着手里的银针,宋孟琮凝着眉眼——

  “二爷,少奶奶,里屋人太多,还请外面稍等罢。”

  蒋幼清蹙了下眉头,这要是都出去了,那不就剩他们二人了?

  开玩笑归开玩笑,宋孟琮就是再男生女相,到底也是个男子啊,音涵连人家都还没说呢,这怎么都于理不合。

  可薛晏荣却破天荒的点了头——

  “那咱们就到外面等吧。”

  说着就把人下人屏退了,自己拉着蒋幼清也去外屋。

  “你怎么能同意?”

  薛晏荣覆在蒋幼清的耳边——

  顿时蒋幼清的眼睛就瞪大了。

  屋子里,宋孟琮转动着手里的银针,只用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现在没人了,你可以说实话了。”

  薛音涵一脸不解的望着他“我说的就是实话。”

  “我是个郎中,你这脉象骗不了我,脉沉气虚,心有郁结,寝食难安,时时为梦魇所扰,盗汗,惊惧,全都不是一日之症,少则三年,多则五年。”

  薛音涵猛的坐起身子,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长久以来的伪装,就被这人如此轻易的戳穿了?

  “你心里有事,大事。”

  “你休要胡言!”

  薛音涵别过头去,牙齿紧咬着嘴角,忽的将手上的银针拔去,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太慌张——

  “宋郎中,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只求你给我开些夜里好入眠的安神方子,其余的——”

  “你会死的,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宋孟琮不等她说完,便急急的开口,他之所以把人都支出去,并不是为了探究什么秘密,而是不想薛音涵越病越重。

  “你的身子气血损虚的很严重,若是一直这么任由下去,最多三年,你便会撑不住了。”

  薛音涵僵着身子,不愿说话,似是对此毫不在意。

  可宋孟琮就不一样了,她本就脾气臭,加之又饮了酒,薛音涵又是个如此不听劝的,难免火气就上来了——

  收起针灸包,没好气的哼了声——

  “富贵家的小姐,就是矫情!”

  薛音涵从没被如此羞辱,更何况这人她连熟悉都不熟悉,顿时脸上便火烧火燎起来,可内心的修养,却让她即便受了难看,也没办法大喊大叫出来。

  不一会儿眼眶就憋的通红了。

  若是换做别人,这会儿定然是怜香惜玉,可宋孟琮是谁?

  是个反其道而行的家伙,非但没有怜香惜玉,相反将人奚落的更加厉害——

  “难道不是?成日吃穿不愁,冻不着热不到,勤等着还有七八个丫鬟小厮伺候?照我看,就是嫌的慌!

  你还好意思红眼睛?外头儿多少人为着生计奔波劳碌,受的委屈不必你少?

  别因着屁大点不到的事情,哭哭啼啼的要死要活?不想治病也罢,你这种大小姐,我也懒的瞧!”

  而此时薛音涵指甲已经嵌进了手掌中,眼里的泪住也涌了出来,可宋孟琮却仍觉不够,眼里划过一丝异样,只不过稍纵即逝——

  “你哭什么哭?!娇小姐!臭脾气!你哭给谁看!!”

  这句话下去,再好脾气,再高修养的人也怕是要发怒了——

  薛音涵几乎是有什么就扔什么,就连手上的镯子都砸了过去——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以你是谁?!你给我滚!给我滚!!!”

  薛音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抖着身子半天儿都缓不过来劲儿。

  而始作俑者却安静的出奇了,宋孟琮立在一旁,眼角被扔来的玉镯砸的红肿,也不吭一声,静静地望着薛音涵,直到她哭够了,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巾帕递去,但下一刻就被薛音涵一把打落了。

  相比较方才的坏脾气,现下的宋孟琮却是一点都不恼,不仅不恼,还弯腰将帕子跟手镯都捡起,又放在了薛音涵伸手可及的位置。

  “发泄出来,是不是好些了?”

  薛音涵眼神错愕,这人是故意的?

  宋孟琮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

  “可惜这招治标不治本,你若自己想不开,也还是没用,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这般痛苦,但我没有骗你,你的身子的确亏损的很厉害,如果继续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说着便朝外走去,待到门前时,却又折返回来——

  “安神的汤药不能喝太多,我给你开些健胃益脾的——”

  “能不能不要跟我二哥哥和嫂嫂说。”

  “可以,但是你得按时吃药,好好吃饭。”

  话罢,宋孟琮又瞧了眼那憔悴羸弱的人,直到见她点头,随即才真正离去。

  看来这薛府也没有多好。

  宋孟琮遵照约定,将此事隐瞒了下来,只是蒋幼清并不能放心,让岁杪照着方子抓药煎药,亲眼瞧着薛音涵饮下,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好端端的怎么说晕就晕了,还好没什么事,不然我这心里怎么过得去。”

  薛音涵垂下头,心虚的并不敢同蒋幼清对视——

  “嫂嫂放心吧,我没事了。”

  作者有话说:

  关于生子文的问题,我想问问大家——

  原本的大纲是没有的,但大家这么一提,我也有了些灵感,现在就问问大家,真的是要生子文吗?

  如果喜欢的人多的话,我也可以加,大家可以给我给点意见。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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